第十五章 鹿未玖的执念（1）
是自己在少年班刚认识的同桌马小灵！ 她怎么会在这里？！ 杨乔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刚才，好像，是马小灵用手里的剑把那只鱼妖给斩了？ 杨乔的心里仿佛有一万头神兽跑过。 这太颠覆了，自从鹿未玖出现以来，自己身边的怪事好像越来越多了，马小灵，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还能不能愉快的做同学了。 “谁？” 马小灵非常警觉，向这边看了一眼，目光一瞬间仿佛利剑一样破开黑暗，看到了集装箱阴影下的杨乔。 杨乔头脑有点发懵，不知该怎么办了。 难道走上去打招呼：“嗨，马小灵，今天天气真好啊，我出来随便逛逛，哈哈哈……” 又或者说：“好巧啊，原来你不是普通人，其实我也高人，哇哈哈哈……” 想想就很奇怪啊。 不过鹿未玖显然比杨乔有决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杨乔，你过去看看，这小姑娘有点意思。” “好……好吧。” 既然师父发话了，杨乔只好扭扭捏捏的走过去。 马小灵看清了是杨乔，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她倒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样子，反而主动走上几步，冲杨乔笑了笑：“杨乔是你啊。” 江水波光闪闪，马小灵梨涡浅笑，在银白的月光下，美得耀眼。 杨乔感觉呼吸一窒，目光下意识飘开，随即一震！ 在马小灵脚旁不远处，江滩的鹅卵石上，躺着两截巨大的鱼尸，大概有一人多长。 而自己的那把鬼牙丸，还在这条巨鱼的口里，咬得紧紧的。 我去！ 真的是妖怪！ 这鱼妖被马小灵给一剑分尸了？！ 杨乔想想就觉得有点心悸，本来以为她只是普通的女孩，现在看她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马小灵随着杨乔的目光看了一眼，然后视线重新回到他身上，她舔了舔唇，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柔和低沉，就像是在轻声呢喃：“你……看到了啊。” “看，看到了。”不知为什么，杨乔觉得自己牙齿好像在打架，咯咯响。感觉从马小灵身上，从她手里的剑上散发出危险的寒意，好像是杀气。 她想干什么？ 马小灵又凑近了一点，几乎快要挨到杨乔的脸，她那双大大的瞳子里，倒映着月光，银亮而深邃。 杨乔本能的感觉有些危险，但是又不由自主被她的目光吸引，盯着她的双眼看。 那里面，好像有两团银色的漩涡，让人的意识不由自主一点一点沉溺进去，思考陷入停滞。 整个天地寂静一片，马小灵慢慢举起了手里的剑，一剑挥出。 …… 城市的另一头，大多数人都已经陷入睡眠，但是弹指时光仍旧在电脑前疯狂的搜集着资料。 他眼镜下的双眼闪动着狂热的光芒。 古法风水，真的是古法风水，那个鹿未玖究竟是谁？难道古法还没失传？ 古法和今法，哪个更厉害？ 他的手指噼啪的在键盘上敲击着，一遍又一遍的私信那个叫鹿未玖的新人号，可惜，对方的头像一片灰暗，毫无回应。 …… 银光乍闪， 杨乔几乎停顿的思维在这一刻猛的活跃起来，感觉自己眉心里面好像有什么动西跳动了一下，感受到了危险。 但是就算意识到了危险，身体也来不及反应，睁睁睁看着那道剑光落下，倏的一下钉在那具鱼尸的鱼头上。 “噗！” 那头鱼妖胖胖的脑袋抽搐了一下，这才彻底没气了。 杨乔的瞳孔一缩，看到从那怪鱼头上好像散发出一点萤火虫一样的光，吸附在马小灵那把短剑上，消失不见。 “剑宗。”鹿未玖在他身后，轻声吐出两个字。 杨乔一时没空去想，他知道鹿未玖就在自己身边，而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看不到，这是心里最大的底气。然而刚才那一下，真的以为马小灵的剑会劈到自己身上。 拍了拍胸口，他有种劫后余生感：“吓我一跳，这鱼刚才没死啊，我还以为你要劈了我呢。” “说不定噢。” 马小灵神情平静的走过去把那把短剑拔起来，在鱼身上抹了两下，然后熟练的收进剑鞘里，这种事她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一样。 “呃……不会是真的想杀人灭口吧。”杨乔想起刚才她剑上的杀气，心里有点发冷，就见她转身冲自己浅浅一笑：“你猜。” 好吧，是在下输了。 女孩子的心思我猜不透。 夜晚的江风呼呼吹过，枝叶摇摆，树影婆娑。 杨乔和马小灵沿着江边的街道慢慢走着，和普通散步的路人没什么两样。 先前的大鱼尸体已经被扔进江水里了，没留什么后患。 “嗯，所以……你是道士？”马小灵好似随意的问。 “你才是道士呢，你们全家都是道士。”杨乔一脸郁闷。 她属于一个传承比较久的古老门派，用鹿未玖的话来说是剑宗，以练剑道为主。 这种剑道不仅仅是武术，更可以斩去妖邪。 自古华夏就有剑仙的传说，马小灵的剑宗可以算是这一脉的分枝，传到现在很多神异的剑术都失传了，不过对付一般妖邪仍不在话下，她刚才除掉那只鱼妖也是修行的一种。 之前她以为杨乔也是风水玄门里的传人，所以留手了，不然会用小法术消去这一段记忆，效果类似催眠。 杨乔估计也许是鹿未玖用了些什么手法，又或者因为自己练了风水玄学的筑基入门，才让马小灵认为自己是“同道中人”。 他有很多疑问但是不敢问她，要是让她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懂，不知她会不会拔剑给自己来一下。 想想那只脑袋上插剑被钉住的胖头鱼妖怪，杨乔就心里发冷。 还是少说多听吧。 马小灵问自己是不是道士，那也只能呵呵装糊涂过去。 “对了，这是先前在那鱼嘴里拿出来的小刀，是你的？”马小灵自己的短剑背在背后，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短鞘短刀，正是杨乔那把鬼牙丸。 “对对，是我的。”杨乔回过神来，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双手合在胸前，一脸感动：“谢谢女侠帮我找回来。” 猜不透马小灵到底是什么心思，不过先说说好话吧，能把鬼牙丸找回来，也算不错。 马小灵手指灵活的转动，胁差在手里转了一个圈，向杨乔递过来。 杨乔脸带笑容正想接，就见马小灵手一缩，“等等。” 她突然想到，今晚那怪鱼把这东西咬在嘴里有些奇怪，难道这把日式短刀有什么问题？ 杨乔的笑僵在脸上，只见马小灵大拇指按在刀柄上一推，“喀”，胁差滑出半截锋刃。 暗青色的刀身，醒目而刺眼。 寂静的夜色下，马小灵那双晶莹的大眼睛盯在上面，若有所思。 杨乔心里急坏了：她可千万别看中我的鬼牙丸，这可是我的第一件收藏品。 马小灵的眼神很亮，和白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的眼神就像是剑一样锐利，在胁差上来回看着。 “这把胁差……” “我的。”杨乔弱弱的道。 “很不错啊。”马小灵完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闭上眼睛好像感受着什么，良久，在杨乔心情忐忑的时候，她抬头飞快的向杨乔看了一眼：“不如送给我吧？” 说完又低头细细欣赏着鬼牙丸的锋刃，一脸欢喜的表情，犹如美食家遇见心爱的美食，欲得之而后快。 “是我的。”杨乔一脸“悲愤”的抗议。 不知马小灵这种用剑的是不是都特别喜欢鬼牙丸这种利器，不过他以己忖人，说不定，马小灵是想要抢自己的鬼牙丸了，心里那个郁闷和纠结，如果她真的想要鬼牙丸，自己该怎么拒绝？ “行了，看你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就不夺人所好了。”马小灵收回目光，有些恋恋不舍的把鬼牙丸递回给杨乔。 杨乔赶紧一把抢过来，把刀死死捂在胸口，像个小气的守财奴。 以他的猜想，这把鬼牙丸来是数十年前日军军官随身带的宝刀，名匠打造，绝对值得收藏，马小灵一定是没看出来，不然才没这么轻易还给自己。 现在终于可以松了口气了，要是马小灵硬拿在手里不还，他还真没没勇气硬抢，谁知道马小灵是个什么性情，搞不好拨剑给自己来一下。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明天见。” 一辆公交车停在站边，马小灵背着身冲杨乔挥了挥手，迈步上车。在车门关上以前，她忽然又回头，向杨乔眨了下眼睛：“今天的事是我们俩的小秘密，记得要保密噢。” 昏黄的车灯下，树影婆娑，月光温和，衬出马小灵那如瓷娃娃般浅笑的脸庞，娇俏而神秘。 杨乔愣了一下，看着公交车渐行渐远，心里回味了一下她说的“秘密”俩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