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密令
王少林转身看着那白气如雾,想着里面的人还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遭受这极与极之间的折磨,不禁有些痛心。 然而这份莫名的情愫,却连自己都开始意外,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或者从何时起,素来沉默寡言的他居然对她有了更多的担心与牵挂。 想起这天牢,外人常常说是个人间地狱,而王家人也一直都是这里的掌管人!可回头一想,这天牢又何尝不是无形之中捆住了他们家的世世代代。 众人眼中的天煞孤星,被朝臣孤立,终身守在天牢,一切都让他与云若飞之间有着一种莫名的同病相怜,加上那一次的仗义出手,让他居然开始同情起这个被四国唾弃的恶灵。 一声叹息,再看自己的双脚红肿,虽然说这一次是有备而来,伤势比起上一次是好得太多,但轻功纵然可以飞过岩浆深渊,但这周边的石地却被这岩浆长年累月的烧滚,变得炙热伤人。 王少林离开了三重门,却依旧回头看着那白雾一片,心里盘算着如何去找慕容秋水,毕竟他虽也是个少尉,却从来没有进过朝堂和后宫,又如何可以找到这个前朝的女状元。 他虽然还未能全然理解云若飞方才说的话,却深知她的话并非自说自话,想必这个“文将军的死”并不简单,即便他是那般的劝说她,却也隐隐有种不安,毕竟她本身本就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 思考再三,王少林走出了天牢,看着如今的天朗气清,心中感叹,何时才能真正的无风无浪。此时,他听到身后狱卒兄弟的议论纷纷,随着他们的眼神看去,唯有心中震撼“天意”二字。 前方,慕容秋水在无怜和无心的陪同之下,缓缓地朝着天牢走来。 这一幕身后的狱卒与他其实本就不稀奇,当初萧允明被困天牢之时,慕容秋水每日都会来这天牢等上2个时辰。 可天下皆知,如今的萧允明,并不在此! 王少林回头看了一眼狱卒兄弟,打散了他们的过分关注与讨论,便迎上前去,有意挡住了她前来的路。 慕容秋水看了一眼王少林,知他刻意而为,却依旧清冷的说:“王少尉,前方虽然是天牢,可你此举是何意?” 王少林指了指另一方向,客气的说:“慕容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慕容秋水迟疑片刻,便随之给了无心一个放心的眼神,自己则单独与他一起到了角落,冷漠的说:“我与王少尉虽同朝为官,但也算不上熟稔,王少尉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大人是来找云姑娘的吗?”王少林没有丝毫的隐藏,反倒是极为直截了当的问慕容秋水。 然而这份坦率却让慕容秋水意外之余,也有些措手不及,唯有沉默,暗自估量揣测! 看着她的沉默,王少林也深知她的戒心之重,虽然不明源于什么,却依旧出于对云若飞莫名的信任,又说:“云姑娘有话拖我带给慕容大人。” 慕容秋水听他这么一说,心中防线有所动摇,不漏痕迹的看了一眼王少林,虽然没有多问,但态度却显然极为愿意听他继续往下说。 王少林聪明之人,坦言说:“云姑娘希望大人去找一个叫做琳琅的人,为太子诊治!” 听到此处,慕容秋水几乎已经开始相信王少林的确是受人之托,却依旧踟蹰着没有应答,心中挣扎盘算后,试探的说:“如何找?” “云姑娘说,大人知道如何找!”王少林无心争取信任,只求把话带到位,故而说完后,便转身离开。突然看到树上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了联想,又多问了一句:“大人,三重门即便是雀鸟,也不见得能够为你引路!” 慕容秋水自觉计划暴露,却更加放心,冷静沉着的看着王少林的背影,说:“看来,你确实可信!” 王少林听她这么一说,倒也说不上开心与否,只是指着那宝蓝色雀鸟,说:“北帝大费周章的让我带一只凤尾朱雀进三重门,再加上云姑娘自己的讲述,我自然也开始留意了这些飞禽鸟兽!更何况,这鸟儿,显然隐藏的并不隐蔽!” 慕容秋水无奈的抬手,让小篮落于自己的手背之上,苦笑着说:“是笨拙了些,却是太子妃与若飞之间的纽带,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简单的动作,是慕容秋水难得放下戒心的表现,王少林赞许此女子的魄力,毕竟今时今日,谁又敢和这朱雀圣女扯上半点关系。 王少林转过身来,看着小篮,方才现此时慕容秋水的疲态与憔悴,问:“难道大人今日是奉太子妃之命而来,找云姑娘的吗?” 慕容秋水摇了摇头,一声叹息,看着紧闭的天牢,说:“我知道天牢的规矩,未得圣旨不可进,而三重门更是如此!如今圣君一事刚刚告于段落,殿下等人也不敢太过堂而皇之,再引起过多的怨忿与争议。” “末将知道!” “可王少尉不知道的却是,我手里有道密令,算是太子给我一道旨意,希望我调查文将军死因!”慕容秋水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了王少林,说:“这天下,尤其是朝堂,并没有不透风的墙!” 王少林错愕的立于当场,虽然慕容秋水说的极为隐蔽,但他已经知道她在暗示些什么,怪不得方才她那般戒备甚至有几分敌意。 本以为的父慈子孝,难道还另有隐情,他区区一个天牢的少尉,莫不是还要卷进这皇室的纠纷之中吗? 想到此处,王少林迟疑的考虑是否要去接下慕容秋水手中的信,却不知为何想起了三重门的云若飞,信人之所信,也就莫名的接下了这份密令。 密令不仅是亲笔手书,最重要的是上面还盖有南国玉玺,内容也正是方才慕容秋水所言的,将文将军死于天牢一事,全权交由她彻查。 可此时的王少尉却陷入两难,毕竟一面南帝是口口声声的再三要求他与天牢不要继续追究,甚至隐蔽到连六部都不曾知会。 可显然萧允言却一心彻查,甚至找了慕容秋水,这个“有名无权”的女状元,似乎是有意避开朝臣! 他素来耿直,即便也懂得这弄权之术,却不愿卷入太多的是非,恣意揣测,故而故作不明的问慕容秋水,说:“还请大人直言!” 慕容秋水摸着小篮的头,说:“既然若飞这般信你,你也对我知无不言,我也不愿遮遮掩掩!这份信,是太子妃所写,经太子妃肯盗,盖下玉玺,皇上毫不知情!” “什么!”王少林不曾想真相居然如此简单,甚至是九族之罪,错愕的一声怒喝,却现引来了无心与无怜的侧目。 慕容秋水从容的朝着她们二人摇头,对王少林说:“大人是否觉得此举冒失且极为大胆?”
王少林压低了声音,愤怒的说:“我虽然是个少尉,但是也掌管着天牢刑罚!怎么大人以为,太子妃此举紧紧只是大胆冒失吗?即使是太子肯,也口说无凭,等同假传旨意,你可知道罪名有多大!” “株连九族!”慕容秋水从容的说:“可你应该知道,皇上如今对罪国余孽的态度,也明白太子如今病体虚弱,太子妃此举保得就是皇室九族!殿下真的是病入膏肓,我爹也是真的束手无策!娘娘一个女人无助,千里迢迢把我从吴南召回,为得的是殿下,保得却是南国江山!” “虽然身为南国臣子,此话不该说!但就如云姑娘所言,生死有命,为何要这么做,再说了,这与文将军的死有何关系!”王少林素来刚正耿直,对刑罚道义极为重视,完全不能接受太子亦或者是太子妃童楚楚的做法。 慕容秋水却是个重视恩义之人,她只知道她是太子妃腹中胎儿的老师,曾经允诺要护这个孩子平安出世,所以只是看着小篮,说:“生死自然有命,但是,殿下明明就是被人加害,何以放任不管!难道要害死太子妃腹中嫡系皇孙,我们才开始寻找真凶吗?” 王少林难以置信的看着慕容秋水,眼中的震惊不亚于方才听到假传圣旨之事。 慕容秋水沉重的点了点头,说:“你可知道,殿下并非是病倒,而是中毒!中了一种换名为“半月”的剧毒!此毒之初,妙手神医也都无法查实,只有到了无药可解之时,才能查出端倪。“半月”是由种毒药混和炼制而成,而顾名思义,既是服毒者半月即会毙命。” 王少林脑中空白,不知从何问起,因为他根本还不能够接受这样的事情,一个新君何等贤明,刚刚要即位,却即将要死去! 慕容秋水继续说:“至那黑衣女子被送进天牢,殿下病重,文将军离世,一切都太过蹊跷!” “蹊跷?” “少尉你有所不知,当初皇后娘娘去世之时,告诉了我们许多当年之事,我与太子妃再三推敲,认定……这一切定然与鬼修有关!” 王少林突然想起云若飞在天牢之中的自言自语,断言说:“我不知道当年到底都生了什么事,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鬼修、黑衣女子,乃至云贵飞都一直在天牢二重之中!” 慕容秋水说:“可……既然如此皇上为何要隐瞒,难道真的只是怕节外生枝吗?” 王少林迟疑,显然慕容秋水的疑惑与他一样,可他身为臣子,本的就是遵守皇命,也不愿明目张胆,过分的去违抗旨意。 慕容秋水见他迟疑,说:“我们不过也是揣测,太子妃腹中胎儿,是太子唯一的孩子,而此事真的是经太子肯才伪造了手书,为得就是去天牢一趟究竟,如若,如若可以,进而让这雀鸟去三重门,太子妃说有事要找若飞,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证实心中所想。” 王少林盯着慕容秋水,说:“太子无法清醒,那也可以禀明皇上,为什么要瞒着皇上,普天之下,难道还有比皇上更在乎殿下与南国安危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