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鬼尊
小真缩在时南身下，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从没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那一声声惨叫，惊得他意识模糊。 “这就是魔教么？”小真轻声喃喃，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倔强，似下定决心。 每个男孩都会在一生中撞上利剑，见血后才让他内心坚强。 在他眼中，那柄直冲云霄、如凤惊鸣的仙剑，那柄斩妖除魔的仙剑，正在被一阵阵肮脏的鲜血沾染，一只只鲜红的手抓住它如秋水般的剑身，一些瘾君子癫狂之下还想用舌头去舔那剑锋。 一阵怒意在他心中激起，眼中渐渐泛黑。 他抱着师兄，按照他的说法摆出干儿子的姿势，说是以此伪装，此刻他缩在时南身下，一阵刚正的真气从时南身上传开。 “放、肆！” 时南瞳孔射出金光，一跃而起，那骄阳般的气息看得小真热血沸腾！ 一息之间，时南闪身台上，他一拳打在一具身体上，尸体立刻溅出阴鬼形成的高台。然后，是下一具身体，时南身形稳健，扫腿踢飞的尸身一具一具的飞出高台，两息内清理小半。 所有的争夺者如临大敌，半晌后纷纷向时南涌来，时南昂首站定，身法的打击感似行云流水，一具具尸身飞出高台，如有频率一般，掌控在时南手中。 最为可怕的是那对金瞳，射出黄金般的光芒，将一滴滴肮脏的鲜血照亮，伸转腾挪间，时南用手掌一一挡住这些污秽之血，然后在下一具尸体上擦净。 五息内，阴台干净，他站在高台之上，一袭血色长衣被阴风吹起，今夜他的装扮是妖媚的魔教教徒，俊朗的脸上透露着魅惑之意，用金色的瞳孔看着台下心有不甘的妖魔。 那瞳孔中金色的光芒，似昊阳正气，让众鬼肃静！ 高台下无数的残尸蠕动，受到重创的教徒咳出鲜血，不少徒众心中不舍，但稍微度量一下分量后，便畏缩的退至暗中。 那白须老祖看着高台上的英姿，眼神一冷，他虽然常想安身立命，但今夜既起贪念，如何肯善罢甘休，暗自掂量后，从狗头身后走出，站在众人首端。 因为按修为来说，他就是时南数出的那一个。 老祖白须飘飘，他看着高台上那青年的相貌，看着那青年股举止间不俗的妖气，稳声喝道：“阁下身出何方？” 时南怒眼转视，看向发声老者，眼中金焰绰约，一股骄阳般的正气涌出：“我的身世，是最配这柄仙剑之人！” 白须老祖心中一惊，莫非真是鬼尊门人不成？他心中微微生出怯意，但那股老来越强的贪念让他再上前一步。 他一脚跺地，将全身修为散开，白须无风自起，真气一飞冲天，厉声喝道：“你可知，虚张声势只能吓到犹豫之人？” 时南轻笑一声，那股仙气化为妖媚，让众人心神一晃。 “我不是单指你这老翁，我是说这全场的废物，都是犹豫之人！” 宣肆响起一片嘈杂声，窃窃私语让场面聒噪，众瘾君子刚从嗜血的疯狂中清醒过来，又进入胆小如鼠的畏缩之中。狂敛和保命，这两项都是他们的本能。 “哈哈哈！有趣，有趣！” 一声浩荡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惊喜般的笑意贯穿人耳，仿佛一声剑鸣，有势不可挡之意。 宣肆众人听到这声笑声，竟然丹田不稳，之前那鬼使消散的半空，阴影凝聚，此刻正在吸收着山谷内的阴气！ 那阴气寒气袭人，渐渐凝化成一身长衣，那身长衣上长发飘飘，一张冷峻的苍脸阴柔无比，此男子现身，让人一看便知，时南的装扮到底是在扮演何人！ 那男子转身俯视众人，盯着人群最前端的白须老祖，冷笑一声：“白须尽，你活了这把岁数了，竟然也被一个后生晚辈吓的畏手畏脚，看来也老的没什么用了。” 白须老祖眼珠瞪的发白，惊呼道：“鬼……鬼……尊！” 鬼尊身出右手，打出一个响指，那白须老祖还在惊呼间，便失去了生机，一股淡淡的阴气从他身上升起，在他头顶化为鬼影。 宣肆寂静，众人肃然。狗头大汉见事不妙，催动保命真诀，眨眼间消失不见。 鬼尊淡淡的笑一声：“倒也机灵！” 一声冷喝声中，一阵阴风从鬼尊长袍下怒冲四方，这座魔池内所有的教徒还未发出惨叫，便颓然倒地，全都在寂静中被瞬杀。一道道鬼影从他们身上升起，在空中围绕鬼尊排列，形成一层厚厚的半透明的雾。 鬼尊展开双臂，享受着被众鬼包围，在鬼影之下，他面露得色，高声吟唱： “在魔教的传说中，九州有万座魔池，它们将修真大地的的命脉割断，纵饮着迸发出来的鲜血。” “在猩红之月照耀的夜晚，血池颤栗，无数的阴鬼将在腥血中舒醒，在血月的照耀下，九州大地上只有它们佝偻的妖姿。” “修炼血法的瘾君子跟随着它们的背影，仗着它们的声势无法无天。” 宣肆中，密密麻麻的鬼影听着鬼尊的高歌，心甘情愿的朝他下跪，匍匐在半空。 除了空中的时南，整个宣肆只剩下池浸月和路小真，路小真抬头看着鬼尊，看着那阴鸷的鬼影，竟有一丝丝熟悉感从心底生出，一阵阵恶寒的回忆袭来。他突然间想起了家人和村子，想起了他的梦魇，想起了在空鸣殿的残识中，最后出现的那道厉鬼。 他怒眼盯着鬼尊，内心澎湃，嘶嘶欲吼！ “我这魔教至尊，今夜被你这一声说的毫发不差，不知我这犹豫之人，配不配和你过两招。”鬼尊长袖一挥，一柄虚无的长剑从手中刺出。 时南苦笑一声，低声道：“既然是鬼尊，那就没有办法了。”取出信物指着苍穹，一叠声响，一道黄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开。 “黄色？” 潜伏在山谷内的绛珠团惊疑一声，醒悟过来后，立即转身离去。 “黄色？久真撤退印记，你这小生倒是有趣。” 时南淡淡的摊手，说道：“不知为何，晚辈觉得鬼尊不会为难均道真人门下弟子，他们来反倒留不住性命。” “均道？”鬼尊历眼一紧，“那这女孩便是均道女儿，这男孩……” “这男孩是师尊新收的弟子！” 鬼尊冷冷地向那男孩瞟一眼，那长相平凡的男孩眼神倔强，见到自己，面色狰狞，似欲向自己扑来。 “这般庸才竟是均道弟子，那倒真要好好恭贺均道一下了！”鬼尊眼色一凌，那柄惊鸿剑鹤唳一声，飞速向小真冲去，在万分惊险中定住剑身，悬停在小真眼前。 小真眼中含着怒火，一把抓住剑柄，抱在怀中。 “这般倔强的死小孩，竟想走修真大道，均道也是越发不开眼了。” 他沉吟一声，说道：“你们若是均道弟子，我还真不能动你们性命。” “但是……” 鬼尊眼带笑意，四周鬼影嘶嘶。 “教训一下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