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半哭声
第五章夜半哭声 我当时吓得脸都绿了，这可是大白天，那个丁安然怎么说没就没了呢。难道真是白日见鬼？我只觉小腿肚子有都有点哆嗦。正当我六神无主的时候，寺门外响起一声电动车的喇叭声，我大喜之下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窜到门前。了凡身着一套土黄僧服，后面的电动车上好像拉了很多沉重的东西，但整个车箱都用厚厚的帆布盖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了凡乍一见我，似乎吓了一跳，任谁看到一个脸色发青满头汗水的人突然跳到你的面前，他不吓得跳起来算是心理素质好的。他狐疑地瞅了我一眼，因为忙着开车，所以没有问我什么。我却急得拉住老和尚的袖子：“师父，我刚才见到鬼了”。 “鬼，哪里有鬼”？了凡一脸不信的样子，“大白天怎么可能有鬼，真正的鬼是抗不住日光的”。 “这……”，我看了凡不相信我，立刻就指天发誓我绝对没有骗他，并且尽量细致地描述了一下那个女孩子的相貌。 还没等我说完，了凡突然断然打断了我，并厉声训斥道：“小子无知，不要胡说八道，佛门圣地虽然怪事多，但绝不会出现鬼怪之物，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 我被他吓了一跳，不明白老和尚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只听了凡继续说道：“这件事要是让外面的香客听到，你可知会对这里造成多大影响？你难道想要顿顿饿肚子吗”？ 听到老和尚这么说，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让香客知道寺庙闹鬼，以后肯定不会有人来上香拜佛，没人上香，哪来的香火钱布施，我们就断了生活的来源。 我唯唯诺诺地答应着，表示可能是自己，让那个来上香的女孩子气糊涂了，所以出现了幻觉。 老和尚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开头电三轮继续往里走。 我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好像错过了什么，是什么呢？是了，他那双眼睛，最后他眼睛从我身上转动开来的时候，我明明看到了一丝浓烈的杀机。 他要杀谁？不会是想杀我吧？我惊得后背立时出了一身凉汗。 这时，我突然听到了凡在叫我的名字，他叫我干嘛，我去还是不去？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了凡加大了嗓门：“臭小子快过来，我快支持不住了”。 我一看，原来是他把电动车骑到通往自己房间斜坡上的时候，马力太小上不去，了凡正死死顶在电车的后面。 我赶紧跑过去帮忙，只是在推车的时候，下意识离得了凡尽量远了点。 了凡的房门上拉着厚厚一门帘，屋内没有点灯，了凡好像刻意在回避什么，居然没有让我帮忙把车推进去，只是在门口就拉了手刹。 了凡直起腰，笑着对我说：“刚才对你说的话重了点，不要见怪，我老了，还想指望在这里养老呢，所以把香火钱看得比较重，你别往心里去” 这回从了凡笑眯眯眼里再也找不到任何杀意，不过从现在开始我对他已经产生了芥蒂。 了凡没让我进去，他也没有继续推车，只是半笑不笑地看着我，一副请我赶快离开的样子，妈的，这老家伙一定买了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然不会这么防着我，小爷还真不稀罕，这叫人穷志不短。 想罢，我转身就要离开。 突然，不知哪里刮来一股风，把本来厚重的门帘生生吹起一角，一股熏人的腥臭味骤然散出。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险些没把刚吃的饼干吐出来。再看了凡，只见他此刻已紧紧倚住门帘，勉强笑道：“屋里剩了些鱼rou，天气太热，发臭了，我还没来得及处理”。 我也应付地笑笑，心知了凡不会让我帮忙，身为出家人，居然这么贪财，也没谁了。我在心里暗自竖了竖中指，转身准备回房。 老和尚好似也松了口气，掀开门帘打算把车推进去。这时，不知哪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猛然转过头来，看到了凡正使劲捂着电动车上面的帆布，那个帆布居然在剧烈地抖动，下面的东西是活的！难道是人？？？我不禁惊骇得后退两步，了凡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连忙向我解释：“是猴子，我买来吃猴脑的”。 吃猴脑？我以前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一想起那人模人样活生生的猴子被敲开头盖骨吸吮脑浆的场景，我的心里就一阵恶心，更想到吃猴脑的竟然是眼前这个本应吃素的老和尚，我立时生出一种想要逃离这里的感觉。 我牵强地笑笑，感觉笑得比哭还难看，了凡则回了我一个更难看的笑容。 就在这尴尬的笑容里，我们迅速的钻回了自己的房间。我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门栓牢牢地插死，尽管这种门在绝对力量前毛用没有，但总能有个心理慰藉。 可能是汗出多了，我感觉身子有点冷，于是找了件冬天的棉服裹在身上。我缩在床头，回想起了凡和尚这些恶心的嗜好，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出家人不让干的事，他一样不少，都干了，这是什么和尚，这庙，我还能继续呆下去吗？ 这时，就听了凡和尚在喊我吃饭。我有心不吃，但经不住肚子的折磨，最终磨磨蹭蹭地还是随便吃了点。今天的伙食相当不错，有我平时爱吃的红烧rou，还有一条糖醋鱼。老和尚的手艺很不错，可是我一想起想象中的猴脑，对这些大鱼大rou就生不起任何兴趣。最后只是简单喝了一碗白粥，然后耐不住老和尚的劝，陪他喝了一盅烧酒。 酒的后劲还挺大，我喝完就早早回屋了。 整个上半夜，我都在魂不守舍中度过，今天感觉格外的困，但就是睡不着，一闭眼就是那个诡异的女孩，然后就是电视上看到的活吃猴脑的残忍画面，外面酝酿了许久的阴云终于化作瓢泼大雨落下。闪电不断在头顶炸响，好像这里有天地不容的东西存在一样。 风也刮得越来越大，吹得单薄的窗户吱吱作响。我挨了半夜，终于因为白天精神消耗过度，两个眼皮开始不停打架，我靠在床架上，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声音惊得我当时睡意全无，我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那一瞬间感觉魂魄飞出天外了。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狂风把窗户吹开了，豆粒大的雨滴夹在暴风里倾泻进来，瞬间搞得整个房间到处湿漉漉的。我猛冲过去，用了好大劲终于把窗户合拢，然后又找来一根木根把支在窗扇上，以免再次被刮开。 经过这么一折腾，我是再也睡不着了。我披着潮湿的衣服，就这么呆呆站在窗前，从小到大，我一直循规蹈矩，本分做人，没想到最后奔三了还一事无成。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工资不错活又轻松的工作，结果又是见鬼又是遭遇这么诡异的和尚，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留在这里。我几次三番产生离开这里的念头，但是一离开这里去哪找这么好的工作，况且，我签的那份合同上好像有一条违约要交三万违约金的条款。贪婪是原罪，我可被那个死胖子坑惨了。 正当我站在窗前胡思乱想的时候，了凡和尚住的房门却悄悄打开了。我赶紧把自己藏在窗后的阴影里。 老和尚先探头像我这边仔细地观望，我只敢用眼角的目光偷瞄他，要知道他的臂力那么大，一定有异于常人的本事。 可我这一看不要紧，却看到一双散发蓝光的眼睛，老和尚那双眼睛如电一般，幽蓝的眼眸里透露出阵阵寒光。 大概他以为我早就睡着了，所以没有仔细观察我这里，然后扛了一袋什么东西，身形矫健地往后院走去。外面虽然狂风暴雨，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看了凡那利索的身影，想必他一定拥有类似动物的夜视能力。我不禁暗自佩服自己的小心翼翼。 老和尚很快就消失在风雨中，他要去哪里？我要不要跟去看看？ 心里固有的恐惧在强烈阻止着我，但我实在不甘心做一个蒙在鼓里的傻子，想我堂堂七尺男儿，少年时又习过几年武，除魔卫道，除暴安良的本事没学到，但是侠肝义胆的精神却时时神往。关键在这个迷蒙重重的寺庙里，多知道一些，就可能多一丝活命的机会，我还不想死！ 想到这里，我果断脱下厚重的棉服，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换了双软底的布鞋，悄悄地循着了凡的足迹向后院摸去。 道路上泥泞一片，四周黑蒙蒙一片，雨水摔打在头上脸上，糊得眼睛跟耳朵都失去了功能。可就在这嘈杂的风暴中，我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女人低沉的哭声，那声音并不高，却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在哭泣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其它什么声音，我努力侧耳去听，只听到断断续续传来：“一次了……最后……次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