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奇怪的安然
这只白皙的手明显是一个女人的手,只见这只手把所有的鬼影都收进罐子后,又把红布按原样盖好。整个过程中,它都没有接触那张符纸,好像符纸上有克制它的力量。 不过这些我都没办法看到了,我满头大汗地跑到前门,只听见外面老和尚已经着急得撞门了。我有心不给他开门,但是又觉得现在鱼死网破殊为不智,咬咬牙,只有走一步算了步了。庙门打开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凡那气得想要吃人的表情。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不等我说话,一步跳下电动车,直奔后院而去。 跑,还是不跑,即使逃跑,我还有几天好活?我联想到自己已经时日无多,顿时万念俱灰,一种想要跟老家伙鱼死网破的情绪油然而生。我从厨房里找了把切水果的小刀,悄悄藏在袖子里。 虽然已经准备好拼命,但是本能的恐惧还是阻止我主动去找老和尚的麻烦。最后,我只有僵直着身体,斜倚在床边,等待老和尚的出现。 等死的感觉真的很奇妙,明明不想死,但又知道马上要死,感觉每一秒都像一天那么难受。最后忍不住期望死期早点来到。好在,我没有久等。 我的房间外响起老和尚那熟悉的脚步声,奇怪的是,脚步没有预想中那么急促,老和尚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也看不出有任何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只是狐疑地盯着我看,然后用缓慢的语调问道:“大白天的为什么要把庙门栓上”? 我僵硬的思绪慢慢活跃,难道说,了凡并没有发现佛堂里出现的异常?虽然没有想通,但是求生的渴望重新占据了主流,“哦,我是想去后面打扫卫生的,但是又怕前院没人看丢东西,所以我就暂时把门栓上了”。 老和尚好像相信了我说的话,再也没有问我什么,而是转身出去,然后又开头三轮车出去了。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像老和尚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已无所谓了。 这时,我忽然很想再去后院看一眼,因为不明白老和尚为什么最后放过了我。 我定了定神,又去庙门口观望了一下,看到了凡已经走远了,我又折返到后院。后院佛堂的门锁显然后来又被人打开过,只是现在又重新恢复了平静。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再打开进去看一看。 就在这时,我的双眼突然被一双白皙的手死死蒙住,我吓了一跳,用尽全身力气往前使劲窜了出去。 等我惊魂未定的时候,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声音清脆悦耳。我回头一看,心里也知是的气愤还是欢喜,因为藏在我身后的,竟然是我为之担忧为之思念的那个女孩儿。 “丁安然,你到底是人是鬼,想吓死我”?!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刚才因为跳得急,险些摔了个狗啃屎。 叫丁安然的女孩儿笑得前仰后合,一副幸灾乐祸的得意神态。 我恼怒地瞪了她一眼,但是心里是欢喜的,原本还以为她被老和尚害了呢,活着就好。 丁安然笑着拉了我一下,“小气鬼,别生气啦,男人要大度哦”。 不知为何,我每次遇到她都被捉弄得无可奈何,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生相克吧。但是现在是非常时刻,我一想到昨晚那凄厉的哭声,顿时顾不得听她拿我开涮,赶紧紧张地问她:“丁……那个安然”。 “你才叫丁那个安然,人家姓丁,叫安然,你叫我安然好啦”,女孩儿生气地皱了皱可爱的鼻子。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哦,安然,你昨天晚上在哪”? “昨天晚上?我在家啊”!安然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你家在哪啊”?一听到她说在家,我暗暗舒了口气,看来被了凡囚禁的那个女孩一定跟安然无关了。 不料,安然突然抱住脑袋浑身颤抖的蹲了下去,“好疼啊,我的家在哪,为什么一想到家我就头疼”。 我没想到她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应,好想上去拉她起来安慰她,却又因为男女有别不敢去扶。二十五年的处男生涯里,我以前连跟女孩子说句话都紧张,根本没学过哄女孩子这套技能。 我不停地安慰她:“头疼就不要想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一边笨拙地安慰着,一边唠叨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话。 正当我手忙脚乱的时候,万万没想到,安然起来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我只知道那里很黑,我不想回家”。 有生以来头一次有个漂亮的女孩子投进我的怀抱,我手都没处放,感觉到她那柔软的发丝撩过我的脸庞,有一种原始的燥热在身体里酝酿的越来越强烈。 我胡言乱语地安慰着:“别怕别怕,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实在不行就住我那里,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头痛就不要为难自己了”。 听到我笨嘴拙舌的解释,女孩不由破啼而笑,“傻样”! 我面红耳赤的刚要辩解,却见安然突然捂住我的嘴,“别说话,有人来了”。 “在哪”?我纳闷地东张西望,却什么也没看到。 安然指了指寺庙的外墙,“在外面”。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确定,内心里却愿意相信她,安然脸色变得有点苍白:“这个人有点邪门,我对他有种恐惧,你要小心,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我不知道是什么人能让她这么恐惧,甚至我都能感受到她身体在微微发抖。 安然轻轻推开我搀扶的手臂,“你不用送我,你要小心,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相信”。 “为什么”?连她都这么说,我很想知道为什么。 安然仔细地思索了下,却又开始头痛起来,她使劲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了,我只知道这里的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你要保重自己”! 这里所有的人,我只愿意相信安然,但她却好像得了失忆症,没办法提供更多有用的线索,我心疼地主动抱住她,安慰道:“头痛就不要再想了,没事的”。 这时,我听见外墙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是那个刘灯,想必他看到了凡出门了,所以想过来打探下消息。
安然轻轻抱了抱我,“你有事先去忙吧,我想单独坐一会”。 因为急于想去跟刘灯见面,我把安然扶到旁边的座椅上,然后向外面快步走去。 当我穿过中间院门的时候,还是不放心地回头望了一眼,却发现座椅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她又神秘失踪了,我不知道这种现象怎么解释,似乎这里的每件事都不正常,每个人也不正常,包括我自己。想不通,就懒得去想。见怪不怪,顺其自然吧。 我跨出庙门的时候,看到刘灯远远站在一个隐秘的树从下面向我招手,好像很怕被人发现的样子,鬼鬼祟祟的,看来这里没一个好东西。 一想到他把安然吓跑,我就心里对他一点没好感。 刘灯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天生,你辛苦了,今天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略显迟疑地跟他描述了下昨晚听到的声音,还有今天在佛堂里看到的诡异罐子,但是却自动略去了跟安然会面的情节。 “哦,这老家伙难道在养阴魂”?刘灯露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 我不明所以,“什么是养阴魂”? 刘灯说:“所谓阴魂,就是人或动物死后,灵魂不散,期间要不断地用秘法收集其他亡魂,来喂养这只阴魂,一般有阴魂的地方必然不止一个罐子,其它的罐子就是喂养阴魂的食物。久而久之,阴魂成型,甚至可以像人一样生活”。 “那这种阴魂能有什么用呢”?我不解道。 “那用处可大了,可以帮cao控的人去偷东西,也可以侵入人的身体,吸走他的灵魂,最重要的是,阴魂对很多人来说是炼制法器的极佳材料”,刘灯提到阴魂能炼制法器的时候,我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掩饰不住的贪婪。“阴魂种子形成条件极为苛刻,需要在阴气极为浓重之地,由一个合格极阴的活人体内生生抽出灵魂,不分日夜进行喂养,这里面任何一环出了差错,都会导致前功尽弃”! 我连忙问道:“那我在那个佛堂里,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灵魂,所以才没有出事”?我没敢告诉他我曾经把罐子打开过。 刘灯沉思半晌,摇了摇头:“不可能,这种阴魂成型之时,因为心里怨气不散,一般都煞气滔天,即使你没有灵魂,但是身体碰上,只要它觉得你碍眼,也能瞬间取你性命”。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看到的罐子都被了凡用术法封住了,阴魂没有办法出来,不然你性命难保”。 我听到这些,又想到当时自己居然用手去揭开红布,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我居然没事,真是好险,难道我揭开的罐子里出来的不是刘灯所说的阴魂? 回头一想,了凡和尚居然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堂堂佛门圣地,居然变成一个藏污纳垢之所,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刘灯安慰地拍了拍我的手背,“天生,你想不想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