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Let it go

    诗篇红044Letitgo

    “李安……”张志国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冒起的火气，一脸苦口婆心地说：

    “李安，你还年轻，你也比所有人都聪明，你的时间还长，你以后的成就将远超过我，你以后的成就也将不可限量。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研究，但既然你的时间还长，为什么不稍微缓一缓，先帮我把我的研究完成？只要帮我把我的研究完成，我可以给你分五百万，也可以推荐你进入东科院，那里有更好的设备，也有银河四号超级计算机可以让你使用……”

    “你怎么知道我的时间还长？”李安不耐烦地打断了张志国极富有蛊惑力的话，伸手抓住了张志国的手腕冷冷地说：

    “我有多长时间我自己比你更清楚，我活不过二十岁……难道仅仅认为我的时间还长就可以随便浪费我的时间吗？……”李安说着，却忽然眉头一跳，仿佛洞悉了什么似的，低下头去笑了起来：

    “呵呵，若灵风，这就是你守护着的人类吗？如此愚昧，如此自私，如此贪婪而又充满谎言……”李安松开了抓着张志国的手，发出了疲惫而又干涩的笑声。仿佛刚才抓住张志国的一瞬间，李安便洞悉了张志国想要借助李安获得更大的名利的内心，同时也洞悉了张志国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有批准李安使用“黑洞”的权利。

    李安笑着低下头去。张志国怔了怔，不明白李安口中的若灵风是谁，又怕李安因为无法达到目的受到过大的刺激而精神出现问题，试探地叫了一声李安的名字：

    “李安？”

    “Don’tletthemindon’tletthemsee（别让别人知道，别让别人看见），Bethegoodgirlyoualwayshavetobe（做个好姑娘，你必须一直都是）……”低着头的李安忽然低声开口说。

    “呃，你说什么？”李安的声音很小，张志国仅仅只是听到了几个单词，做个好女孩什么的，但李安明明是个男孩。

    “Concealdon’tfeeldon’tletthemknow（要隐藏，不要动真情，不要让别人知道）……”低着头的李安继续说道，语调奇怪，带着颤音又带着节奏，仿佛在笑，又仿佛在哭。

    这次张志国听清了，要隐藏，不要动真情，不要让别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李安为什么忽然用英语说这些话？英式发音的话语在耳，似曾相识的语调，忽然张志国意识到李安并不是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而是在唱一首歌，一首很老的老歌，在张志国年轻的时候也曾听过，歌中讲述了一个身负魔力的女孩因为被人发现了自己的魔力而不得不远离人群，独自一人逃离自己的国家。歌的名字叫——Letitgo.

    “Wellnowtheyknow（好吧，现在他们知道了）……”李安的口中继续说着，不，是唱着，语调早已变成了歌声，高亢而又激越，激越之中又仿佛隐含着压抑已久的怒气。一边唱，李安一边爬上面前的桌子，踩着桌子来到了张志国的面前，站在桌子上俯视着张志国。寒冷的气息忽然在空气中弥漫，使得整间屋子笼罩在一片迷蒙的雾气之中。仅穿着单衣的张志国在忽然降低的气温中瑟瑟发抖。

    张志国看到雾气中站在桌子上的李安忽然停下歌声在自己的面前蹲了下来，一双原本大而灵动的双眼一只漆黑如墨，一只锃亮如银。怎么回事？这雾气，还有李安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张志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原本高亢而又激越的歌声仿佛攀上了至高的山崖，就在旋律准备顺流而下一泻千里的时候却戛然而断，让张志国本就难受无比。而在寒冷的空气和李安冰冷的目光中，张志国的大脑又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只剩下最原初的恐惧充斥其中，身体不能有任何动作，仿佛耗子被猫按在爪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满利齿的大口咬向自己的脑袋。

    “我不介意你利用我来完成你的研究，也不介意帮你更进一步，但你不应该骗我，不应该浪费我的时间，因为我唯一缺少的正是时间。”李安终于又开始正常说话，声音中带着疲惫和失望。漆黑如墨的眼睛和锃亮如银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张志国的眼睛，里面仿佛隐藏着寒冰，又仿佛燃烧着火焰，张志国的灵魂仿佛被那双颜色各异的双眼中冰冷的目光牢牢地钉死在身体中，无法做出丝毫举动。

    李安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右手拇指和中指轻搓，“啪”的一声打了一个响指，随着两指相搓所发出的响声，突然有腥红色的尖刺如同爆裂一般瞬间刺穿张志国的眼耳和口鼻，就连头皮和头骨也都在那一瞬间裂开，露出了里面完整的大脑，只是大脑皮层里面细密的血管全部爆裂，血液在血管爆裂的一瞬间凝结成细小的红色尖刺，仿佛白色的大脑上生出了一层红色的细密绒毛。原来那些瞬间刺穿张志国眼耳口鼻的红色尖刺正是血液在瞬间袭至的低温中所凝结而成的。瞬间而来的低温从张志国的大脑中心处开始爆发，血液还来不及流动就被低温所凝结，凝结的血液和大脑组织因为体积膨胀而胀破了张志国的头骨，还有一部分血液在张志国的头骨破裂以前便因为内部的压力从张志国的眼眶和耳鼻口腔中同时激射而出，然而寒冷更快，在血液刚刚穿出张志国的头骨还来不及散落的时候，便被至寒至冷的气息追上并凝结，只有寥寥数滴鲜血凝结而成的细小血珠冰晶溅落在李安的脸上和衣服上，然后又迅速融化，在李安的身上和脸上留下斑斑血迹。

    张志国瞬间生出无数红色尖刺的脑袋仿佛化作了一朵血色的菊花。李安轻轻地推了一把张志国的肩头，张志国连同身下坐着的椅子一起向后摔倒在地。张志国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而脑袋却像削薄的瓷器一般在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