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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烘烤

    诗篇红097烘烤

    阮馨蓉想着,喝了一口手中端着的咖啡,准备开始工作。综治办的工作并不多,但正主任要管理保卫科,整个综治办的工作都是阮馨蓉一个人在做。虽然平时清闲,然而在学期开始和学期结束的时候还是有一定的工作量要做的。

    推门进入校长办公室的张博意看到左为正端着茶站在落地窗前向下看着什么。张博意放下手中的几张需要左为签字的纸质表格,来到窗前顺着左为的目光看去。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站在办公楼下的草地上。

    “那不是苏红吗?她在干什么?”张博意皱了皱眉问。因为王垣被杀的事,张博意已经懒得再管苏红的事了。

    “被阮馨蓉罚站了。”左为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

    “呵?阮馨蓉什么时候有权利管苏红了?”张博意冷笑一声,准备拨打阮馨蓉的号码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想到王垣死时的面容,心中一痛。

    “哼,一个蠢蛋,一个傻哔,随便折腾去吧。”张博意冷哼一声,放弃了给阮馨蓉打电话的打算,到茶几前为自己沏茶。

    左为也放下茶杯走向办公桌上放着的报表。

    经过近百年的发展,先驱组织渗入了世界上所有的国家,并在有价值的各个国家建立了各种据点和单位。然而渗透是双向的,在先驱组织的力量渗入各国的机构和部门的同时,各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力量也在向先驱组织渗入。在相互渗透的过程中总是伴随着利益的交换。而阮馨蓉正是这种利益交换的结果。

    在阮馨蓉来到封辑七中不久,张博意和左为便见识到了一个处女座和洁癖患者的强大折腾能力。那个咋咋呼呼的女人总是有着旺盛的精力对学校内的各种事务指手画脚,即便很多事跟阮馨蓉的本职工作并无任何关联,这个女人也一定要对那些自己看不过眼的事的当事人摆事实讲道理,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

    这个世界上仿佛除了阮馨蓉自己是绝对的正确,其他只要不符合自己理念的事都是错的,都需要进行纠正。阮馨蓉一直给人这么一种感觉。

    张博意与这个调到这里的综治办副主任仅仅接触了两天便开始退避三舍,并留下了一句评语:贱人矫情,傻哔事多。

    太阳逐渐上升,气温渐渐升高,苏红感到越来越热。站军姿本身也是一种非常耗费体力的训练,苏红在伊甸园中也曾经进行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对于站军姿有很深的经验。但在伊甸园中军姿并不是主要项目,最多的也就是站两个小时而已。而现在苏红已经站了两个小时了。

    太阳在头顶散发着逼人的热量,苏红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热气在体内积聚,她在等阮馨蓉来让自己离开,但阮馨蓉一直都没来。

    阮馨蓉没来,苏红也就不敢动。学生上课又下课,远处教学楼上有学生趴在窗前远远地对苏红指指点点。

    看到那些学生,苏红想到了自己在为学生们上第一节课的时候,自己也说了不说停就不能停的话。当时在做俯卧撑的学生们心中大概也和此时自己的心情一样吧,他们在等待着自己的叫停,而自己在等待着阮馨蓉叫停。

    阮馨蓉的气息依然没有出现,时间仿佛被放大了十倍,流逝得异常缓慢。苏红多么希望时间能够过得快一点,假如太阳落山的话,就不会这么热了。炎热的气息在苏红的每一寸肌肤上蒸腾,而炽热的阳光灼烤着苏红的脑袋。通过头皮和头发传来的热量让苏红感到头晕眼花。

    恍惚中苏红仿佛又回到了伊甸园,身穿墨绿色短衣和短裤的种子密密麻麻地站在稀稀松松的树林中。同样身穿短衣短裤,头戴白色遮阳帽的守卫在种子小小的身影之间巡视。不远处一个运气不好刚巧站在树荫外毒烈日光下的种子身体开始摇晃。守卫经过那名种子的身边时,一皮带抽在那名种子的屁股上,那名种子被抽到的地方短裤上隐隐有血迹渗出。那名种子连忙强打精神站直了身体。然而守卫离开后不久,那名种子又开始摇晃。然后,那名种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离开不远的守卫察觉到动静又折返回来,来到这名倒下的种子身边查看着这名种子的情况。守卫取下腰间挂着的水壶,拧开盖子将水倒在种子的脸上,那名种子却没有睁开眼睛。守卫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的两名种子将这个倒下的种子抬走。然后当年的0023516再也没有没有见到过那个倒下的种子。

    热浪中,苏红恍惚间感到自己就是那个站在毒烈日光下被灼烤着的种子,口中干涩,双唇干裂,呼吸的每一口空气似乎都燃烧着火焰,火焰在呼吸中烘烤着自己的呼吸道和肺。苏红想要水。一点点也好,苏红渴望着水浸湿自己的唇齿和喉咙,渴望有更多的水来灌溉自己干涩的,似乎皮肤下都燃烧着火焰的身体。自己的大脑仿佛也在热气中扭曲,在头骨中发出了锥刺般的疼痛。

    浑浑噩噩中,不知过了多久,苏红隐隐感到有气息从身后靠近,是阮馨蓉主任吗?是阮主任来让自己离开的吗?她有没有拿水?

    是阮主任,苏红在那个气息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才终于确定那是阮馨蓉。苏红看到阮馨蓉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脸上似乎带着惊讶的表情。而阮馨蓉的手中没有拿水。

    水,想要水,让我走把,没有水我会死的。苏红紧张地盯着阮馨蓉,喉咙发干,想要告诉阮馨蓉自己快要死了,但是口中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哀求是没有任何用的,那只是失败者的声音。被教官和老师灌输的这个概念从小便深深地烙进了苏红的脑中,无数种子的死去也在不断验证着这个道理。

    苏红终究没有哀求出声,但苏红望着阮馨蓉在等待着阮馨蓉下达放自己走的命令。苏红感到自己眼中有泪水渗出,而阮馨蓉只是一脸惊讶地打量着自己,并没有发出让自己离开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