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忆

    我和母亲被赶出来之后真的可以算是无处可去，家里的所有的财产都在房子里。李玉可以说算的上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毕竟我们母女还要继续生活下去。

    从小区里出来的时候，母亲就好像行尸走rou一样，耳边不断回响着李玉的话：“都是你这个狐狸精，如果不是你的存在，老谭根本不可能进去，如果不是你的存在，他根本就不会利欲熏心，我们家做什么不够，老谭根本不用贪污！我的钱足够老谭能够听我的话，早点跟你这个狐狸精断绝关系我们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李玉的话深深影响着我妈，我看着她目光呆滞的靠在我的怀里，突然她开始嚎啕大哭：“要不是因为我，要不是因为我这么自私，要不是因为我的无理取闹，老谭根本不会出事，他根本就不用贪！都是我！都是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被抓起来的不是我？！”说着她开始大力挣扎，没有办法，我只能大力了抱紧母亲。

    我知道如果自己一旦放手，我真的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我已经失去了父亲，不能在失去母亲了。我不想成为孤儿，也不能允许自己在失去一个幸福的家庭。

    我的大力让母亲更加大力的挣扎，希望自己能够挣脱我的束缚，还一边说：“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去找老谭！如果不是我他根本就不会发生了这么多，如果要死也应该是我死，不应该是他，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要不是因为我想要一个女儿，这是我一直的梦想。老谭居然为了我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为我完成我的梦想。我真的没想过有生之年能实现自己的梦想。”说着mama捧着我的脸，但是我知道她在透过我看过往。

    那种眼神充满向往，充满希望。我知道现在什么都不能激起她生存下来的欲望，只有爸爸。所以我马上抓住这唯一的希望对着她说：“妈，爸现在还没死，还没有离开我们，如果他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一定会伤心的。mama，你一定挺住。至少我们现在还不能输，李玉一定会想尽办法把爸爸救出来，如果你这个时候放弃的话，就真的没有人会去在意我们的死活了，爸爸知道后也一定很伤心，这是李玉的圈套。妈你一定不能放弃。”

    mama听到我的话之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宝贝，你说的对。我一定不能让李玉的得逞。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老谭一定会出来的，只要我好好活着，他一定会找到我的。”说着李玉就拉着我的手往外走，那种感觉就像是人起死回生了一样，又找到了人生的希望一样。

    我不知道mama要把我拉到什么地方，但是我知道她心里一定有一个自己的地方。很快我们就到了一栋老旧的居民区，那种破旧的感觉跟我们之前住的地方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站在楼下mama半天没有动，我好奇的看着她，虽然自己在农村的家比这个地方可以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我知道这个地方能够触动mama的心，明显这个地方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好久，mama抬起脚往楼上走去，打开门到处都落满了蜘蛛网，厚厚的灰尘彰显着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mama轻轻走进去，好像那种可以放缓放轻的脚步像是怕打扰了谁一样。

    墙上挂着一幅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一对男女，一看就知道是已经有些年纪了。mama站在照片前，抽泣起来，我知道这个地方触动了她的伤心事。我连忙走过去，轻轻把她抱在怀里，现在的母亲是脆弱的。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必须坚强起来，如果我们都崩溃了，那么这个家也就不存在了。

    母亲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对我说：“相片上的是我的爸爸mama，就是你的姥姥姥爷，她们是农村的。你应该也是从农村来的吧。”说道这里mama看了我一眼笑笑说道。

    我很吃惊，我以为自己已经隐瞒的很好了，但是终究还是没隐瞒过爸妈的双眼。mama好像看出我的紧张和吃惊，转过身来，把我抱在怀里，一边摸着我的头一边说：“没有关系，梦梵，谢谢你安慰了我，谢谢你完成了我的梦想，不论你曾经是谁，不论你来自什么地方，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儿这就够了。”我从来没想到mama会这样跟我说，真的感觉到了万分的温暖。

    mama接着对我说：“以前我跟你一样，我也是个农村姑娘，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是心气儿很高，一心想要逃离那个给我带来痛苦的地方。我的家庭真的很温暖，但是我受不了这样平淡的生活，我向往灯红酒绿的生活，我喜欢大城市，我喜欢那个地方。所以我瞒着父母离家出走了。”

    我真的没想到一向柔弱的母亲居然可以做出这样轰轰烈烈的事情，母亲好像看出了我的惊讶，拉着我坐在沙发上，笑着对我说：“怎么看不出我居然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吧。你千万别看我柔柔弱弱的，但是我还是很坚强的，这么多年这个性子总是没有变化，自己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达不到的时候。”

    自己的母亲虽然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长但是我还是知道她一点点的性子，知道她柔弱中总有一种坚韧的感觉。但是我还真不知道他居然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母亲笑笑接着说：“所以当我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身上真的没有什么钱，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是一筹莫展，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我认识了李玉，到现在我依旧无法忘记那个时候见她的场景。”

    这大概第一次听到母亲这么提起李玉吧，我一直以为她们是因为父亲才相识的，现在才知道居然这个顺序是反的。这段记忆大概也是母亲最不想提起的记忆，所以在提起的时候母亲下意识的收缩了肩膀，抱起了自己的双腿，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在心理学上说这样的姿势是一个人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对自己的一种保护。我伸手抱住了她。

    “那个时候的李玉是S市的黑道的大哥的女儿，基本上S市一半以上的黑道都在他的控制之下。我记得当时的走私、人口贩卖、酒吧甚至是地下拳场那样的地方，都是他管的。那个时候的李玉真的是世家小姐一样的待遇。不论走到哪里都是名车接送，保镖护送。大约也是亏心事做的太多了，所以不太放心自己的孩子吧。”母亲的眼光看起来长远。

    “当时十八岁的李玉看到同样年纪的我，大概是觉得有些同情心吧，也可能是人家一时兴起，不论是什么原因，总之最后她收留了我。但是那个时候我住在她家，看到不同的生活，真的让我很是妒忌，为什么同是儿女，我们之间的差距居然那么大。我承认那个时候我的自卑心真的极度作祟。”母亲想起自己的儿时，触动了内心最脆弱的地方，随着母亲的话语我好想看到了那个十八岁的农村小姑娘。

    她一个人来到城市，因为不甘心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呆在农村，所以想在这样迷人的大城市换得自己一份生存的空间，但是没想到自己刚来到这里就受到了这样的打击。不论是多么坚强的小姑娘都无法承受这种压力。

    于是小姑娘开始嫉妒，开始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凭借自己的努力过上好日子，所以她变了，变得有些不择手段，变得有些认钱为亲。开始努力赚钱，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后来，看到小姐真的很赚钱，而且来钱很快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做这个行业。

    从最开始的小姐做起，每天陪酒，每天陪唱，在每个太阳升起的时候回去睡觉，在每个月亮升起的时候开始工作，把自己过的就像吸血鬼一样，每天不能看到太阳，久而久之人就变得翌日憔悴了。

    但是这样日夜颠倒的工作让她很快就从陪酒小姐中脱颖而出，渐渐地熟悉的顾客多了，赚的钱自然也多了。在这当中，李玉来找了她很多次。希望她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现在有那么多的工作，为什么一定要过这种没有尊严的日子，过这种看人脸色，仰人鼻息的工作。但是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尝到了做小姐，来钱快的甜头了，如此爱钱的她怎么可能听李玉的话改变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

    可是李玉看到她这种样子，真的是觉得恨铁不成钢，为什么自己这么上心，她却自甘堕落？这是李玉最想不通的，因为一个从来没有缺过钱的人根本不会明白钱对于一个没钱的人的意义。生活环境的不同造就了人性格上的不同，造就了后面对待所有事情的不同，也让两个姐妹最终走上了人生的分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