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祭礼
苏玉染安静的趴在小萃的怀里,慢慢的经过回廊亭台,为了探查当年的真相,她两年未曾回过侯府,不曾想,再见时已隔世。 苏昂战绩赫赫,深得圣心,所以这镇远侯府的规格比起普通的王府也只好不差,一路上都有人小心的大量着她。 在经过一处庭院时,苏玉染让小萃放她下来,小萃有些尴尬只说不能违抗侯爷的意思,要马上赶过去,苏玉儿只轻轻说了句“无妨”就自己从她怀里跳了下去,庭院的门被锁着,看着那已经锈迹斑斑的锁链苏玉染的心莫名的疼痛。 抬头看见一支开的正冷艳的梨花越过墙头,在这残破景象前显得傲骨铮铮,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只看这一支梨花苏玉染就能想象里面是多美好的美景。 “这么美的梨花,可惜…”指腹细细的摩挲着铁索苏玉低低的自喃,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恨有多少,痛有多痛。 前世为了报仇她飞蛾扑火般的莽撞,知道自己能力几何还是无休无止的寻找真相,可以说她最后的岁月就是那些不堪的真相在支持着她。 重获新生,她不仅没能看破世间种种,反而执念更浓,天不亡她也是要她完成未了的心愿吧,那她这一世能活多久? 不管她能活多久,有些人终归是要“走”在她前头的。 “小,小姐” 小萃为难的看着苏玉染,她刚刚是看错了么,九小姐的神情为何是那般悲壮,就算是母亲死了,她一个懵懂孩童为什么会让人有那种她随时随地会毁灭掉这里一切种种的错觉。 “走吧”苏玉染回到她面前,伸手要她抱。 小萃看着她的脸,小小的脸上神情看不明切,眉间有淡淡的哀伤,言语里有故作老成的冷漠,小萃很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看错,但是她只认为那是她终于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无一人可以依靠的伤心,无论哪种都不是她该有的让人看着心疼,她或哭或闹还会让人安心些,这侯府的小姐看着尊荣无比,实则…也不怪她会这般。 不知道为什么,苏玉染对于这个叫小萃的丫鬟很放心,不在乎她看到真实的自己,她前世也不曾认识她,只觉得亲切舒服,而且发自内心的认为,小萃是不会对她不利的,毕竟她也只是侯府的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光胡姨娘那么防着她就知道她并不是胡氏的眼线。 在去灵堂的路上,遇到了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有些人问候的时候苏玉染都懒得开口,甚至趴在小萃的肩膀睡着眼皮都不眨一下,有些人却可以得她一声安好。 对于那些苏玉染不理的宾客,小萃只能陪笑说小姐大病一场才醒过来有些困乏云云的推辞,被拂了面的人也不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只得尴尬的笑笑。 “真烦人”那些宾客一走苏玉染就不满的在小萃耳边抱怨“阿萃,抱我去母亲那里吧” 那些人不过是看她得了天神宫的关照,故意想从她这里知道点什么而已,真心还是假意,她心中一目了然,虽然知道这样作态不好,可她就是对他们应付都应付不起来。 “好,好”小萃抱着苏玉染快步的走着 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紧了一下,苏玉染被抱的有点不舒服,抬头问她“怎么了” 小萃的眼圈有点红红的,眼睛里有苏玉染从不陌生的情绪,很长一段时间她经常从镜子里看到自己也是这样一副模样,哀伤黯然,就算眸子里有星辰日月,也黯淡无光。 “今天是我母亲的祭礼,我还没哭,你怎么就哭了呢”说着抬起小手拭掉她刚刚滑落面颊的泪滴。 苏玉染的手很冰动作很温柔,小萃努力的忍住就要涌出胸腔的酸楚“奴婢没事,只是小姐让奴婢想起了meimei,她年幼调皮不管奴婢叫jiejie只叫阿萃” “哦,那她现在在哪里” “城东、化雾林” 相顾无言,苏玉染自是知道那里是何地方,没再问下去。 “萃字不好,去草为卒,只能如草如泥才能苟且安生终身不得富贵,如今这样的局面我们不曾有过交集你还对我不错我却知道,你抱着我,我字里有个玉字,你就叫安玉吧也取安逸的谐音” 说罢苏玉染又将头靠在安玉的肩膀开始打瞌睡,也不等别人答应就擅自作主了。 不过看被强行改名的人的神情还是很高兴的。 镇远侯见到苏玉染的时候,她正睡的香甜,鼻间是均匀的呼吸声,她虽昏迷几日可这身子太过孱弱 “候~侯爷”安玉见侯爷面色不善,即使才来侯府没有多久,她也听闻过不少关于侯爷跟元夫人之间的事情,而他不待见九小姐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虽才认识苏玉染不久,交谈也不过寥寥几句,可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可怜的小娃娃,况且,她还给了她新的名字,她很害怕侯爷会生气。 镇远侯的恼怒身边的人都感觉得到,每次他抿着嘴就表示心情不好,他一抬手安玉就慌乱的跪了下来“侯爷息怒,小姐不是故意的,她的病才刚刚好,只是有些体力不支” 一向胆小的她居然能够在镇远侯面前利落的说出这番话,是她自己也不敢想的,可她就是这么说出来了,丝毫都没有停顿,跪下的时候还不忘用手护着苏玉染的头,怕她掉下去。 镇远侯的手停在半空中,看了一眼跪在底下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她很怕他,但她在维护她。
想说点什么,一个亲信匆忙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镇远侯不快的神色转变成了疑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安玉怀中的苏玉染。 “罢了,你叫醒她让她今晚在她母亲灵前跪着吧。” 本来满到处都是看好戏的眼睛在镇远侯离开的时候无趣的收了回来。 不过镇远侯不喜这个嫡女的传闻看来是事实啊,从不叫她名字,只唤做“她” 安玉松下去的一口气在见到胡氏一道凌厉的眼神之后又提了起来,总归,她今晚是惹恼了许多人,不知道接下来等着她的是什么。 “不用担心,我会保你的”像是知道她的担忧,苏玉染轻轻的说了一句,只有她听得见。 难道她一直在装睡? 很显然是的,安玉发现只要是苏玉染喜欢的人,老远听到声音,苏玉染都会睁开眼睛,苏玉染不喜欢的哼哼都懒得哼哼两句,偏别人还不能说出个啥来。 这样爱憎分明,她感觉得到,别人自然也感觉得到,只是夫人已经走了,她一个娃娃树这么对敌真的好么? 她不清楚苏玉染怎么想的,她说的那句话让她安心不少,她信她,就冲她那份自信。 “什么!少殿下来了” “是啊,刚刚传过来的信儿,人已经在路上了侯爷也去前边儿候着在估计很快就到”小丫头的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真的呀,那太好了”旁边一个小丫头说完立马捂住嘴脸色惨白,今天是夫人祭礼,她还在说好,被有心的人听见她就只有个死了 随着一个丫头的低呼,原本死气沉沉的镇远侯府犹如炸开了锅一样,大家没直接表达出来,可是那眉眼已经出卖了他们,有的人是欣喜,有的人是好奇,终止,大家都对这个少殿下很关注,苏玉染也不例外。 是, 风喻北么? 没等她想明白什么,就又有小厮过来传话,让安玉报了她去侯爷身边。 她可不认为这是苏昂的本意,是因为风喻北吧,不然苏昂会惦记着她?只怕惦记着也没什么好事。 迎接护国巫师,安玉不敢怠慢,赶紧跟着小厮走,苏玉染也不再装睡,一扫之前的倦色,分外精神,也是因为风喻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