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鬼车
09年我考了驾照，在一哥们儿的公司里当起了代驾司机。 那天晚上值班快到凌晨一点，把门市部收拾好后我就准备撤退，陈伟却在这时给我打来了电话，说一个女客户在KTV喝多了，要找代驾送她回家。 陈伟就是这家代驾公司的老板，我俩是高中同学。虽然这大晚上的接活儿让人有些渗得慌，不过夜活比白天赚的更多，况且凭陈伟这么照顾我，这活儿怎么着我也得接了。 等我到那儿的时候，就已经看到KTV门口停着崭新的现代伊兰特，边上站着个穿着红衣服女孩儿，大约二十来岁，应该就是今晚的女客户。 出于男性审美的本性，我不禁多看她几眼，这女孩儿长得倒是漂亮，身材也很好，尤其是那双红裙下露出的笔直长腿，白白嫩嫩的，十分诱人。 可这一幕看得我有些膈应，现在可是腊月天，穿这么少她不冷？ “今个儿换人了？”女客户似乎没有察觉我的疑惑，把钥匙交给了我。 我点了点头拉开车门，一般这深夜里的活儿都是交给熟练业务的老手来代驾，不过今天正巧公司就剩我一个，况且我也答应了陈伟，自然得来。 车门刚拉开的时候，感觉有某个阴影映入我的眼帘，我以为后座有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只大熊布偶。 小时候的特殊经历使我至今对一切布艺玩偶都特别敏感，大半夜黑灯瞎火的，背后摆着个大熊布偶，总感觉像有根刺扎在我心里头，尤其是那熊布偶脖子上的红围巾，在这昏暗的车灯下好像染了一层血似，看得我一阵心慌。 忍着心里的纷乱，我别过头不去看那熊布偶，随即钻进驾驶位启动车子，问她去哪儿。 “北苑路玉景公寓。”她笑着说。 不得不说她笑起来很好看，可听这话我心里却有点儿犯嘀咕，北苑路玉景公寓我倒是知道，不过听说几年前死了人，最后被一场大火烧毁了，整栋楼也在一夜之间坍塌，好几次有人进去后出来都不太正常，因此几年来流传那里是座鬼楼，很奇怪为什么还有人住在那里？ 这些话我当然不会当着客户的面说出来，再说顾客是上帝，人姑娘说去哪儿，咱就去哪儿呗，兴许她家真的在那里呢？ 心里装着疑问，我一路上也不多说，女客户则低着头玩着手机。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祟还是别的什么，开车时我总忍不住后看，那个大熊的摆放角度也正对着我，一双眼睛就像盯着我似的让我浑身不自在，为了转移注意力，我便试着找一些话题和女客户聊天。 女客户叫张媛，今年二十四，两天后就办酒席，这车是父母买给她陪嫁的嫁妆。 “天下父母心呐！”我感慨了一声，眼睛又瞅了瞅后视镜，话锋一转，笑道：“你们女孩子都喜欢熊布偶么？” “熊布偶？小姑娘才喜欢，我不喜欢。”张媛撇了撇嘴，很不在意的说道。 “那你车上咋还放着这只大熊？”我笑笑，尽量让自己表现出随意。 “什么大熊？我车上没有大熊啊？”张媛奇怪的看着我。 我耸了耸肩膀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后视镜：“那你身边……” 话才说到一半，我突然顿住了，然后揉了揉眼睛，圆溜的瞪着后视镜。 后座上的熊布偶不见了！ 刚才还在这儿呢？咋一会儿功夫就消失了？ 摇了摇头，我心想是最近上网多眼睛累，随即拿出眼药水滴了两滴，而后呆呆看着后视镜，后座里仍然只有张媛一人在玩手机。就这几秒钟的走神，差点挂到侧面行驶过来的车。 “左师傅，你想什么呢？新车！”张媛身子颠簸了下，不满的强调我开车小心。 没办法，我一边道歉一边调整状态不再乱想，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条短信。 陈伟发给我的，他说在后面跟着我，刚才看我差点刮到车就让我注意点，毕竟是新手。 得知陈伟就跟在后边，我心里也安定了些许，于是专心开车，顺便打开收音机缓解一下情绪。 “各位听众朋友大家好，下面播报J市午夜新闻，我是主持人张龙。” “约凌晨一点时分，北苑路玉景公寓旧楼十字路口，一辆现代伊兰特与货车相撞，车牌号XX44，一名男性司机不幸身亡……” 听电台里的声音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我开的明明是音乐电台，怎么成了新闻播报？ 检查了下，发现并没有调错台，难道是收音机坏了？ 不过这节目咋听得有点熟悉？ 仔细一想，这似乎像是十多年前的一栏节目，那几年老爸跑车收山货，常带着我跟车，当时他最喜欢听这档节目，可后来没过几年这节目就停了。 算算那主持人至今年纪少有四五十岁了，声音却一点没变。 正奇怪这十几年前的自动播放，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北苑路，现代伊兰特，车牌号XX44…… 猛然间，我心头一个冷颤。 尼玛！这不正是老子在开的车吗？咋出了车祸？还司机不幸身亡？说的什么鬼话？ 我满腹疑惑，回想起之前的熊布偶，我不由自主的又往后视镜瞅了瞅。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那只消失的大熊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后座上，幽冷的眼睛正盯着我，仿佛在对我笑。 我吞了吞口水，心底不可遏制的蔓起恐惧，特么今晚不会撞鬼了吧？ “叮。” 一道突兀的声响把我惊得浑身一颤，回过神来才发现是手机发出的短信提示：“哥们儿，你小子今晚艳福不浅，居然拉了这个这么漂亮的女客户，赶紧把微信留下，可以约……” 我开口就想骂娘，都什么时候了陈伟这孙子还有心思想那些花花肠子，特么老子这会儿开的是不是人的车都不知道，约个鬼！ 但是不等我回消息，陈伟突然又打来电话，我赶紧接听，还没开口，听筒里就传来他慌张的声音：“兄弟，这趟活儿别接了，快把车停下！” 我心底一惊，忙问怎么回事，陈伟慌慌张张的回答，“我刚刚跟在你身后，看到你车上那女的没有头……” “啥？！” 我手一抖，手机差点没摔下来，赶紧回头去看，心立刻凉了。 只见张媛正对着我，双手不自然的下垂着，脖子里不断涌出鲜血，脑袋却不翼而飞…… 而另一旁，那只脖子上系着红围巾的熊布偶则静静的看着我，弯弯的嘴角好像在对着我笑。 一瞬间，我只觉车内的温度无限下降，黑暗、恐惧，犹如潮水般把我侵袭。 我哆嗦着拿出手机问陈伟怎么办。 似乎陈伟也在害怕当中，过了一会儿才告诉我说让停车赶紧跑路，他在后面接应。 我没多想，停下车撒丫子就跑，陈伟一看我下车立刻迎上前来，我赶紧拉开车门钻进去。 “兄弟，这次多亏有你，日了狗的，那车上真特么见鬼了……”我不停的喘着大气，回想刚才那一幕，忍不住遍体生寒。 陈伟扭头冲我僵硬的笑了笑，估计也吓得够呛，一轰油门就走。 望着后视镜里张媛的车距离越来越远，我的心中算安定下来。 但隐隐间，我又感觉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忽然，我察觉脚下有一丝奇异的触感，低头一看，心再次沉入谷底。 我的脚边居然躺着张媛车上那只大熊布偶…… 第二章消失的布偶 我几近崩溃，这玩意儿怎么到哪儿都会出现？ 偏头看了下陈伟，发现他虽开着车，却脸色木然，两手机械式的握着方向盘，整个人透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而且我发现，这并不是返回公司的路，反而更接近北苑路玉景公寓旧楼。 我心里装满了疑惑，忍不住要开口询问，手机却响起了来电。 没有多想，我拿起手机便要接听，可是，当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我头皮猛地一炸！ 打电话来的，是陈伟！ 我咽了一口口水，惊恐的抬起头，陈伟就坐在我身边，他并没有给我打电话。 那给我打电话的人是谁？或者说坐在我身边的又是谁？ 我不停哆嗦着，为了弄清楚怎么回事，我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试探着问身旁的“陈伟”，“这好像不是回公司的路？咱们这是去哪儿？” “陈伟”没有回头，只木然的看着前方，用僵硬的语气回答我，“沿公路返回公司要走很远，过北苑路玉景公寓旧楼会近一些。” 北苑路玉景公寓旧楼！ 我一呆。 这是张媛先前要去的地方，“陈伟”也要带我去那里？ 与此同时，电话里传来一阵不满的咆哮声：“混蛋左强！你他娘怎么回事儿？怎么把客户扔下自己跑了？现在人正打电话往公司投诉，你就等着被处分吧！” 我听得真切，电话里绝对是陈伟的声音。 我苦着脸，不知道怎么解释，但可以肯定的是，我身边这个“陈伟”，八成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