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吃人嘴软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正在熟睡中的黎少钦，在梦中忽然感到一阵刺眼的亮光照来。 “起——床——啦！”一个刺耳的声音传入耳中，把他从梦中吵醒。 “我靠啊子通，你鬼叫什么呢？起什么床啊，现在才几点？”杨勇不满的声音响起。 陈小白脾气虽好，此刻却也忍不住骂了起来：“妈的，我正在做着美梦呢，就要摸到那女生的手了，你他妈的居然大叫一声！” 黎少钦也不满道：“妈的，上次害我失眠的旧帐还没跟你算，你居然还敢给我添新账，你小子最好给我编一个好点的理由，不然休怪我无情！” 三人被他从美梦中吵醒，一个个气得大呼小叫。 李子通对于上次害得黎少钦一夜没睡好的事情还是有点内疚的，他连忙来到黎少钦床前，赔起笑脸道：“嘿嘿，其实我也知道这么早吵醒钦哥你是不对的，但昨天咱们不是商量好了吗，要在训练的时候帮我安排一场篮球赛的嘛。” 黎少钦没好气道：“那只是我们计划之中的事情，还没决定呢，就算是今天进行，你也不用起来这么早吧？离军训开始的时间还长着呢！” 李子通嘿嘿笑道：“那个啊，小弟近来一直很少运动，为了能够在这一次的篮球比赛上大展神威，这几天就麻烦各位大哥陪小弟到cao场上去练一会吧，行吗？” 见几人没有要起床的意思，他顿时急了，用一种哀求的语气道：“哥哥们，我就麻烦你们这一次好吗？只要你们答应，今天中午一起去‘巴陵后’吃饭，我请！” 三人闻言，顿时一跃而起，异口同声的大叫道：“好，一言为定，我来陪你！” 看他们脸上兴奋的表情，李子通心中一阵恶汗，心道自己这几位兄弟果然有情有义。 也难怪几人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巴陵后”是学校里面最知名的餐厅之一，就在离七食堂不远处的地方，这家餐厅有各种家常菜，而且每一道菜的味道都极佳，堪称中南大学的一绝，在别的餐厅都吃不出相同的味道，因此一直深受广大学生的支持和喜爱。 据传“巴陵后”的前身是一间咖啡厅，后来由于经营不善的原因，于两年前关闭了。新的业主把它改建成为一家餐厅，主打湘川两地的家常菜。 餐厅起初只有一个人，后一步一步的扩大经营，最终形成了现在这个格局，同时改名为“巴陵后”，取的是“八零后”的谐音。 当时“八零前”群体基本上走出了社会，“八零后”的新风正渐渐吹遍大学校园的每个角落，这家挂名为“巴陵后”的餐厅恰逢其时，赶上了这一股新风，开张之后生意便蒸蒸日上，时至今日，“巴陵后”早已成了中南大学的一个独特的标志，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学子光顾这里。 这些天由于军训比较严格，教官立下了训练要达到自己标准才准吃饭的命令，所以众人一直吃的都是食堂里的剩饭残羹，听得中午李子通要请大家去巴陵后改善伙食，三人似乎一下子变得干劲十足，连忙起床穿衣洗漱。 待得三人洗漱完毕时，却不知李子通从哪里借来了一个篮球，早已在宿舍里等候多时。 来到cao场已经快六点了，cao场周围的树上，鸟叫声已经渐渐热闹了起来，而运动的人却稀稀疏疏。 黎少钦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他感觉大学校园的早晨比中学时代要冷清多了，中学那会儿，这个时候的cao场上早已人满为患，也许是这里的自由，滋生了人们的惰性吧。 四人来到众多空空篮球场的其中一个，做了一会儿热身运动之后，便开始了二对二的斗牛。按身高分配，最高的李子通和稍矮的杨勇一组，而中等两个黎少钦则和陈小白一组。 杨勇发球，只见他一个高抛，球便向着李子通飞去，黎少钦和陈小白连忙上前包夹的，李子通对此似乎并不在意，慵懒的伸手去接球。不料眼前一花，陈小白忽然抢在他身前，把球断了下来，然后快速传给正向篮下移动的黎少钦，后者轻松上篮得分。 李子通尴尬不已，没想到刚开始两人便动了真格，连忙收起心神，准备拿出真正的实力来，免得让人小觑了自己。 球再次回到杨勇手上，这回他不敢有丝毫大意，静静的盯着场上的三人。李子通依然受到两人的包夹，不过他这次学乖了，不断用眼神示意杨勇把球传到篮下，杨勇会意，一个高抛把球传向篮下。 陈小白见球飞的路线偏离自己的预料，赶忙想要甩开李子通向篮下跑，这才发现反应迟了一步，后者早已大步来到篮下，高高跃起。 “蓬！！！”一声巨响之后，李子通双手抓圈，整个人高高的挂在了篮筐上面，神气凛然。 “啪啪啪啪……”三人一齐鼓掌，陈小白满脸兴奋道：“子通，你小子果然没吹牛，真他妈的灌进去了！” 黎少钦和杨勇也对着李子通竖起了大拇指，这才确信这个家伙没有吹牛。 李子通“呼”的放开双手，落到地上，眼中闪过一道厉光，颇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见三人看他的眼神与平时有些不一样了，不禁得意笑道：“嘿嘿，怎么样，小弟的球技还算中肯吧。” “嗯，还行吧。”陈小白点头笑道。 “勉强过得去。”黎少钦补充道。 “马马虎虎。”杨勇也调侃道。 李子通：“……” 接下来的比赛，俨然成了李子通一个人的表演，另外三人本就是被强拉来的，见到既然如此，自然也乐得轻松，便放任他折腾去了。 半小时后，李子通满头大汗，看着三人无聊的模样，不以为意。他现在自我感觉正急速膨胀，他知道自己的球技已经让三人对自己刮目相看了，这正是他想要的。 如果让李姗姗看到自己在球场上大放异彩，那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呢？光是想着就让他兴奋，他不禁豪情涌上心头，大喝道：“谢了兄弟们，中午巴陵后！” 三人会心一笑，心想这身汗总算没有白出。 上午的军训一如既往的“惨烈”，不过经过了一个星期的训练，大家已经适应了，基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当然，前提是教官的心情要好，否则谁要是触了他的霉头，还是免不了受一遭罪的。 军训结束后，陈小白神秘兮兮地拉着陈教官，来到了训练场边，那里正等候着李子通三人。 “干嘛呢你们这是？搞得的跟做贼似的！”陈教官一脸的不爽，吃饭时间食堂的拥挤是人所共知的，本来他今天提前了几分钟收队，正是为了避开高峰期，早点到食堂打饭去，没想到被这几个小子硬拉住了，心中自然郁闷了。 陈小白故作神秘的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在偷听之后，小声地对陈教官说：“教官，打扰你打饭，真不好意思，不如我们请你去‘巴陵后’吃饭吧，怎么样？” 陈教官满脸惊讶地看着陈小白道：“真的？”眼中的不满也渐渐消失了。 李子通却在心中暗暗骂道：“妈的，老子居然要请我的情敌吃饭。” 陈小白在背后对三人做了个胜利的手势，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教官你平时辛苦了，所以我们几个想请你吃顿饭表示心中的感激之情。” 陈教官一听，连忙谦虚道：“哪里哪里，你们也很辛苦嘛。” “好了，咱们还是先去巴陵后那里坐下来，再慢慢说吧。”陈小白不再跟他废话，拉着陈教官便走了，三人也一起跟了上去。 进入“巴陵后”餐厅，五个人选在了一张八仙桌上坐下来，趁着几人点菜的当儿，陈小白又拉过教官，试探着道：“那个，陈教官啊，我看你跟一排长关系不一般嘛，你俩是哥儿们？” 陈教官倒了杯茶，笑道：“不错，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铁哥儿们？” “噢……”陈小白做了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又笑道：“难怪平时训练的时候，经常看到你们两个斗嘴，吵得不可开交，老拿我们二排跟一排评头论足，我还以为你们是对头呢，想不到原来是铁哥儿们，哈哈。” 陈教官喝了一口茶，向窗外遥遥望去，往事的一幕幕，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终于打开了话匣子，说道：“那一年冬天，天很冷，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我们一起穿着开裆裤，光着脚丫……” 教官滔滔不绝地诉说着往事，三人听得哈欠连连，就连陈小白也觉得无聊透顶，却还要假装听得很入神似的，连连点头。 最后陈教官总算说完了，他的目光渐渐回到了餐桌上，最后说道：“虽然我们关系很铁，但却又经常在一起互相较劲儿，所以我们既是铁哥儿们，也是死对头。” 陈小白暗嘘一口气，心道这家伙总算扯到重点上来了，连忙装作满脸诧异地问道：“原来你们两个真的是死对头啊？” 见四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陈教官忽然有一种很满足的感觉，感觉自己像个说书先生，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自己说出下文。 他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茶，然后又遥遥望向了窗外，往事的一幕幕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慢慢的说道：“我俩都是农家娃儿，家庭背景也都一样，他从小就爱跟我攀比，记得有一次，他穿着开裆裤，光着脚丫跑到我面前，对我说，小陈子，我们来比尿尿吧，看谁尿的远，我心里想，我自然不能够输给他，于是……” 于是几人又再次度过了一段漫长的郁闷时间。 最后，陈教官好像再也举不出什么例子了，陈小白赶紧插话打趣道：“呵呵，原来你们两个还有这样多童年往事啊，难怪军训的时候也要吵个不停呢。” 这时候第一道凉拌鸭脖子端上来了，教官夹了一个便往嘴里送，边吃边说道：“军训的时候嘛，我们也就是比比谁的排军姿站的好，哪个排正步走的整齐而已，不过你们可以放心，在我的英明领导下，咱们二排一直输少赢多，由此可见一排长那家伙的确逊我一筹……” 陈小白见他开始自我膨胀，连忙借机插话：“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您是谁。不过呢，依我看，你们老是比站军姿，那样多无聊啊，有没有想过跟他们比比其他的呢？” 李子通刚想开吃，听陈小白这么一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请陈教官吃饭，是为了这个啊，当即止住筷子，竖起耳朵，静静等待教官的回话。 教官却一脸疑惑地看着陈小白，问道：“其他的？什么其他的？” “比如……”陈小白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说道：“我们跟一排来一场篮球赛怎么样？” “篮球赛？”陈教官看着陈小白，似乎明白了过来：“难道说，你们想跟一排打一场篮球赛吗？” “正是！”陈小白侃侃而谈，“一排的那些家伙老是跟我们较劲，那我们就跟他们来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 陈教官总算明白了过来，他转头看看另外三人，见三人均目光灼灼看着自己，这才知道他们请自己吃饭的目的。 他皱眉思量了片刻，忽然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道：“不行，万一输了怎么办，一排的家伙个个都牛高马大，我可不能冒这个险！” 李子通见他这副猥琐怕事的样子，气得当场就想踹他一脚，心中狠狠道：他奶奶的，就你这孙子的德性，还敢跟老子抢女人？ 陈小白见他以貌取人，看身形定输赢，便知道这个教官对篮球是个门外汉，也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了，直接说道：“放心吧，只要一排敢跟我们比赛，我敢保证我们一定会赢的！” 陈教官将信将疑看着他，又看看碗里的半截鸭脖子，心中暗恨自己贪嘴，不过事已至此，也不好再搪塞了，只好问道：“你保证？那你要我怎么做？先说好了，可不能让我输给那个家伙！” 陈小白道：“你只要跟一排长商量好，这个周六早上跟咱们来一场篮球赛就行了。” 陈教官迎着几人期待的目光，心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个道理，不答应是不可能的了，只得无奈点头说道：“好吧，这事我会尽力的。” 至此，陈教官也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天下果然是没有免费午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