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逢场作戏
林语晴扶着金志军来到舞台中央，帮他调节好话筒之后，便走到了舞台边上去了。整个过程，黎少钦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 走到台边的林语晴，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下意识地往这边瞥了一眼，两人目光相对，她眼中顿时露出了惊骇之色，不过迎着黎少钦毫不退让的目光，她很快便把脸转向了别的方向。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脑海中首先闪出这个念头，这一次，两人看到对方的第一眼都是如此反应，这倒是趣事一件。 “各位在座的来宾，欢迎你们的到来。”金志军开始说话了，“首先，谢谢大家给我金某人这个面子，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到这里，今天，是我金某人七十七岁的寿宴……” 下面的宾客开始对号入座，李金雷此时也要与黎少钦分开了，因为他父亲那一桌的名额早已定好，都是一些极其重要的宾客。 和李金雷分开之后，黎少钦只好自己去找一张没满人的桌子，幸好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张天江向自己高举着手，招呼自己过去，黎少钦这才避免了找不到座位的尴尬。 晚宴不多会便开始了，吃饭的时候，黎少钦发现王晓鸣也在舞台左边的不远处，这小子今晚穿着一套红色西装，倒是迎合了这喜庆的气氛。他身旁一位穿着正式，散发出一种凌厉气势的中年男子，估计便是他的父亲了。 晚宴在一场典雅柔和的音乐中进行，会上宾客互相来往，不少社会名流互相碰杯，相谈甚欢。 而黎少钦这一桌却没有人过来敬酒，也没有谁拿酒杯出去敬别人，想来这桌上应该都是一些不重要的客人。 张天江倒也不介意，端起酒杯对同一桌上的人喝道：“来来来，坐在一起即是缘分，大家干了这杯！”众人纷纷附和，气氛倒也欢乐。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候，李金雷忽然走了过来，把黎少钦拉到后门一处戏台，悄声说道：“少钦，有个坏消息不得不告诉你！” 黎少钦见他一脸焦急的样子，心中一突，问道：“什么事，尽管说好了。” 李金雷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黎少钦，最终低下头去说道：“刚才用餐的时候，大小姐私下找到我，要我阻止你继续参加晚上的宴会。” “大小姐？”黎少钦显然对这么一个人不熟悉，同时心中也疑惑起来，这个大小姐为什么要阻止自己继续参加宴会呢？ 李金雷见他没反应过来，解释道：“大小姐就是语晴小姐，是她不让你继续参加这一场宴会。” “林语晴？”黎少钦顿时沉默了下去，原来是她要撵自己走啊，从刚才看来，她显然是金志军比较亲近的人，她要自己离开，自己还有反抗的余地吗？可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她真的就这么恨自己吗？ “李兄你的意见呢？”黎少钦忽然盯着李金雷，他想知道李金雷的想法，毕竟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与金志军好好谈谈，要达成这个目的，他必须依靠李金雷，可是眼前的局面看来，李金雷似乎在打退堂鼓，不愿意帮助自己了。 李金雷露出个苦笑的表情，连忙解释道：“少钦，对于此事我感到万分抱歉，语晴小姐是金老的外孙女，是千金大小姐，她的话我根本不敢反驳，请你谅解。” “果然……”黎少钦脑中开始思考了起来，同时迈开步子，不由自主地向门外走去，来到别墅门口处，他索性在门前的阶梯上坐了下来。 “看来受到了不小打击啊！”李金雷看着黎少钦的背影，心中暗想道，同时他也疑惑起来：大小姐和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居然点名要赶走这个人。想了一会，忽然，他也走上前两步，在黎少钦身旁坐了下去 黎少钦转过头来，看了李金雷一眼，勉力露出笑容，问道：“你有烟吗？” 李金雷一愣，作为商会比较有影响力的人物，黎少钦不抽烟这事他是了解的，没想到他这一次居然主动索烟，虽然不解，却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为他点上一支。 黎少钦吸了一口，重重吐出，透过朦胧的烟，他静静地看着前方庄园的风景。李金雷见他如此，自己也点上了一根，两人就这样坐着，不停地抽着烟，谁也没说话。 在他们不远处的草坪上，一辆货车正停在那里，货车的车身上写着“万家乐演艺团”，几个人正把各种各样的道具从车上搬下来，看来是要为宴会做表演的。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些道具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一件件喜庆的服饰，一个个滑稽的面具，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戏剧舞台上的精彩表演。 可是这里的两个人，心情都有些沉重，李金雷是觉得过意不去，心中有着一种沉重的愧疚感，而黎少钦，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忽然，黎少钦伸出手来，指着那些搬道具的人问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他们？”李金雷一愣，虽不知他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这是等下表演戏剧节目的，老爷子这个人非常痴迷戏剧，所以晚宴上会有戏剧表演。” “戏剧表演？”黎少钦点了点头，把烟头摁在地上熄灭，站起身来，背对着李金雷说道：“好吧，李兄，我也不让你为难了，从现在开始，宴席上不会再出现我的身影。” “少钦，你……”虽然眼下他很希望他离开，可是见他这么果断地作出了决定，他忽然犹豫了，尤其是他那一句“我也不让你为难了”，更让他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愧疚来。 “为难吗？”他心中忽然思考起这个问题来，“也许吧，如果我极力争取的话……”想到这里，他忽然强迫自己不再去思考这个问题，他看着黎少钦，努力堆起笑容，说道：“抱歉了，兄弟，希望下次有机会再合作。”说完，他便站起身来，转身向屋里走去。 看着李金雷消失在门口处的身影，黎少钦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本是有备而来的，可是见不到金志军，所有准备全无用处了，“只有等待下次机会了。”他暗想道，迈步准备离开这个庄园。 忽然，“啪”的一声，吸引了黎少钦的目光，那戏班子搬道具的人似乎一时失手，装道具的箱子倒在了地上，刀枪、剑戟、服饰等等散落一地。 旁边一个老头见状顿时急了，连忙跑上前去，对着搬道具的年轻人一阵呵斥 ：“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搬几箱道具都能出岔子，真不知道你还能干什么！” 那年轻人本已弯腰下去开始捡道具了，闻言忽然站起身来，满脸怒容看着老头，说道：“我就是什么都不会，怎么啦？从今天起，老子不干了，谁爱干谁干！”说完他猛一甩手，把一张面具甩出去老远，落在了黎少钦的脚下。 老头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连连摇头叹息，弯下腰去，开始收拾起地上散落的道具。 黎少钦捡起自己脚下的那张面具，看似现代的小丑，他拿在手上看了一会，迈步来到老者身边，把面具还给他。 老者对他点头一笑，说了声“谢谢！”又继续收拾道具了。 黎少钦看着他伛偻的背影，沉默了一下，忽然也蹲身下去，帮他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道具来。 老者转过脸来，用惊异的表情看着他，说道：“小兄弟，看你的着装，你是参加金老先生寿宴的客人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黎少钦摇了摇头，微笑道：“我眼下没什么事情，倒是老先生你，现在离表演的时间不多了，你这边又跑了一个人，我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老者点点头，也不矫情，说道：“那便谢谢你了。” 黎少钦微微一笑，便开始帮老者把散落在地上的道具搬进了屋子里去，没多一会，便把所有道具都搬了进去。他拍了拍手，来到老者跟前，恭声说道：“好啦，老先生。” 老者抬起头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忽然道：“小兄弟，你眼下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想请你再帮我一个忙，如何？” 黎少钦正欲离去，闻言连道：“我眼下的确无事，老先生有何差遣，但说无妨。” 老者连连摆手，客气说道：“不敢不敢，小老儿一辈子卖艺为生，贱命一条，承蒙金老先生抬爱，这才能来到这里搭个戏台，岂敢对公子说出差遣的话。” 只几句话，黎少钦便看出了这老头儿不简单，是个精明人，稍微一想，便说道：“老先生您就不要妄自菲薄了，您这样的文化大家，那可是人人敬仰的，我自然也不例外，您就不用再跟我客气了，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便是！”没等老者开口，他又补充说道：“不过我事先说好了，我这人天生便有强烈的好奇心，对这戏剧文化，我也是有着非常浓烈的兴趣的，等哪天老先生得空了，可要指点一下我这个后生小辈。” 老者听闻他这番说话，顿时露出个喜出望外的表情，不过很快，脸上再度被淡淡的失望掩盖了，他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唉，要是小武这孩子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满足了。” “小武？”黎少钦疑惑看着眼前这位老先生。 老先生解释说道：“就是刚才离去那位年轻人，他是我的外甥，本来我是打算把衣钵传给他的，奈何这孩子对戏剧似无半点兴趣，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表露出不满了，可我这个当外公的，对此却毫无办法，唉……” 老人最后一声感叹，包含了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和无奈，黎少钦默默听着，心中感叹这这些古老艺术传承的后继无人。 又听老者说道：“小武的离去，留下了一个空缺的位置，这个位置虽然不是主要的，却是不可或缺的，平常的演出，我们内部的人轮流顶替一下也就可以了，但今天的演出非常重要，我们却不能这么做了。”说完，他的目光落在了黎少钦的身上，似乎在询问着他的意见。 黎少钦一脸苦笑道：“老先生，事先说明一下，我对戏剧是一窍不通的，怎能上得了台？” 老者笑道：“放心，都是一些简单活儿，门外汉一样可以做好，你且听我安排即可。” 黎少钦连忙点头答应，心中已暗暗猜到这应该是一些打杂活，一般刚进入戏班的新人，便是安排在这种位置上。 商量好之后，老者把黎少钦领到一个狭小的化妆间，换上一身旧时小厮的服装，又拿过胭脂水粉在他脸上涂涂画画一番，这才对他满意地点点头。 黎少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有模有样的，不由得为这老先生的化妆技术惊叹，现在的他就算再次回到宴会上，也保证谁都认不出他来。 本来被林语晴扫地出门，他还闷闷不乐，没想到还可以用这样的身份回到宴会上，心中不由得感叹万分。 这真是应了“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那句老话了。 PS：最近更新时间很不稳定，敬请各位看官谅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