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八年之后
八年之后！ 月影西移，天色未亮，栖龙山管家竹士节却早已梳洗停当！此时此刻，正轻步细履恭恭敬敬的走进栖龙山邀月楼偏厅，向同样早起的栖龙山族长一枝六叶汇报重要事项！这是惯例！ 厅堂之中，案几之上，烛光清亮，茶香袅袅！一枝六叶一如既往，闭目养神，安然禅坐！ “族长”？竹士节一如既往的轻声细语，只是，这一次，轻声细语之中有一丝愧疚。“二少爷栖龙松天生精魄残损，口齿木讷，在下修为尚浅，已经尽力，却仍旧无能为力，除非......除非阴阳玄磁......”！ 竹士节为人谦和，医术高超，手中一副传奇针灸，乃是千年乌木所铸，天下三副神异针灸之一，人送绰号乌木针！竹士节针灸之术过人，可用竹篾针灸，凭借一副乌木针，可重铸患者精志！所以名彻天下！ 治不好栖龙松，竹士节心中愧疚，仍旧不忘翘首以待，静候指示！ 案几之前，一枝六叶闭目养神，只是，听到阴阳玄磁的时候，双眼怒睁，凶光闪烁！ 竹士节当即惊恐，连连后退几步！心中窃窃道：“为什么一提到阴阳玄磁，族长心中会有如此的杀气，看样子，以后说话得更加小心为是”！ 一枝六叶自知行为过激，收拾心绪，重新闭上眼，故意神情悠闲的缓缓睁开。端过茶杯，轻轻地呷一口茶，然后缓缓道：“天意如此，竹老不必挂怀”！ “在下一定处处留心，一旦有方法，定然竭尽全力”！ “好了，你是栖龙山管家，栖龙山上上下下琐事繁杂，都需你来打理，去忙吧”！ 竹士节退出之后，想到自己提到阴阳玄磁时一枝六叶眼中闪烁的凶光，不寒而栗！在栖龙山几十载，还从来没有见过一枝六叶眼中瞟出过这样凶戾的目光！按理来说，人越老越温和，怎么一枝六叶反而越来越凶戾！不过也难怪，身在高位，每天面对平常人所不能面对的事情，自然而然，性情与常人不同！以后小心便是！只是，可怜的栖龙松，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生下来便不会说话，经过八年的调理，现在，只能勉勉强强能挤出一句话！挤出的话支离破碎，听起来让人心烦意乱，谁会待见这样的人！这孩子，小时候一定受大家欺负，长大了一定受大家冷落，哎...... 片刻，旭日欲出，东方渐白！剑族族长兼中洲盟主，神采奕奕，衣冠楚楚，伫立门前巨桑之下，凝神静立！不一会儿，只听咯吱一声，两侧厢房之中，跑出两个小孩！ 跑在前面的小孩精力充沛，恣意纵横，跑起路来，像一头使不完力气的牛犊！后面的小孩身单力薄，略显羸弱！两个小孩匆匆而出，脸上洋溢着欢喜和新奇！跑到一枝六叶的身边，静静的等待着老人的训示！ 孙子到位，爷爷站的更加挺拔，更加庄重！继而，毕恭毕敬道：“栖龙海，栖龙松，你们已经八岁，剑坯已成！剑，是剑族的翅膀！它能斩断世间的烦扰，它能带来尊重和荣耀！尊重和荣耀，永远等待着早起的鸟，我很高兴，你们两个能和太阳同时出现，一起闪耀！看，东方，那破云而出的光柱，那是属于早起之人的荣耀和光芒”！ 栖龙海和栖龙松抬头仰面，看着将出而未出的太阳，迷离着双眼！太阳从东方跳跃而出，照耀在两个小孩的脸上，红扑扑，温暖而祥和！ 一枝六叶看着两个小孩抬头望着初生太阳时的那份天真和懵懂，心中温暖而欣慰！他们太小了，一定没有听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得慢慢来！“好了，孩子们，去吧，栖龙堂的师傅们在等着你们呢”！话刚说完，如同夜晚的闪电一样，一枝六叶的头部闪过一线尖锐的疼痛，要是寻常之人，早已痛不欲生，也只有一枝六叶，强行按捺住这一线疼痛，不流于表情！ 两个小孩喜不自胜，跳跃奔腾！栖龙山管家竹士节早已经准备停当，他要亲自送栖龙海和栖龙松前往栖龙堂！ 栖龙海、栖龙松早已经迫不及待，箭一样冲刺而出，根本没有期望老管家送他们！ 竹士节捻须仰头一笑，正要追上前去，一枝六叶扬手一拦，神情庄重道：“让他们自己去，我有事情找你商议”！ 咯——吱一声，朱红色的大门铿然掩上！太阳完全破空而出，微暖的阳光在红色的大门上洒下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淹没在红色之中！ “从今天开始，我们终于可以进入栖龙堂了，今天开始，我们终于可以像大人一样，探天问地，修武习道！弟弟，你开心不开心”！ “开..心”！ “我早就听说，栖龙堂有位名师，叫紫菱凤鸣，他是栖龙山西侧紫菱渊中的男人！功夫了得，十分凶悍，尤其在剑法上，更是一绝。表面上，大家都称他为剑贤，可是，私底下，人们都称他为剑嗔。四年，只需四年，我一定要击败他，成为剑族新的荣耀”。 “我......也......要......击败......他”。栖龙松结结巴巴的附和道，从他说话的使劲程度就能看出，他天真，也认真！ 栖龙堂，栖龙山年轻人修武习道的地方，阴阳古河大师相助建造！栖龙堂呈太极八卦之状，露天而建！ 太极分两仪！两仪之中，专门教习懵懂未开的孩童！两仪外围，是八卦！根据此人剑道的天分、个人体质、努力程度，将从两仪出来的人一一细分！ 八卦分为：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乾卦之中，浓缩着栖龙山剑族的精英！乾卦中的精英们天分高、体质好、孜孜以求！ 坤卦：便是栖龙山最不济的一群，天分低、体质差、又不好好努力！ 震卦：天分低、体质差、努力！ 巽卦：天分高、体质好、不努力！ 坎卦：天分低、体质好、不努力！ 离卦：天分高、体质差、努力！ 艮卦：天分高、体质低、不努力！ 兑卦：天分低、体质好、努力！ 能够进入乾卦的人，都是百年一遇的奇才！自从栖龙堂建成以来，进入乾卦的人只有栖龙九跃一人而已！ 其实，一枝六叶心中有着更加宏伟的打算！他打算将中洲九族之人全部请上栖龙山，栖龙堂便是各族之人修武习道的地方！现如今，九族崩裂，难以粘合。这个想法只能时不时的在一枝六叶脑海之中萦绕，一时难以付诸实现！ 栖龙海和栖龙松走进栖龙堂，栖龙堂之中，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人...好...多...呀”，栖龙松结巴道！ “独占鳌头！人多才好，人多鳌头高”，栖龙海信誓旦旦道。 “哎呦”！一段声音妖里妖气，拦住了两人去路。只见，面前一个女孩，清新靓丽，背着手，装腔作势，故意摆出一副老者的权威和风范，一双美丽妖娆的眼睛在两人身严格审查，上上下打量：“你们就是栖龙山双胞胎兄弟，长得真像，简直一模一样”......然后，整个眼神毫无保留的定格在栖龙海身上，连一点余光都没有施舍给栖龙松。 “幸会，我们是双胞胎，我叫栖龙海，是哥哥，希望大家多多照顾”。栖龙海气息夯实，声音洪亮，声音具有极强的魅力！ “我....叫...”，栖龙松一张口，就疲软无力！ “我叫紫菱血焰，早就听说过你们俩！栖龙山天降双子星，一个栖龙海，一个栖龙松！大的要‘海纳百川’，小的要‘咬定青山’”！紫菱血焰一把抓住栖龙松下巴，捏开栖龙松口腔，朝内窥望，须臾，郑重其事道：“我父亲说，牲口好不好，看牙口，牙口好的，就是好牲口！能够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牙口一定好！可你有蛀牙！说起话来还时不时咬舌头”！紫菱血焰一边煞有介事的摇头晃脑，一边抿嘴浅笑。她确信自己这样高水平的评论，能够让周围所有的人都笑！果不其然，所有的人听到这一番评论，全都将鄙视的目光毫不吝惜的扫射在栖龙松身上，摇头晃脑，哈哈大笑！ 为了让更多人关注，紫菱血焰继续道：“话虽然损了点，可我是实事求是，你听听自己说话，真是急死人，以后不要说话了，点头就行，相信我，这是为你好！再说了，我们都是天生聪明又知书达理的人，从你面部表情和你说话的当前语境，就能分析出你想说什么。再说了，听完你说话，人已经烦死了，你就是把话说完整了，还有意义吗”？紫菱血焰领导气派十足的顿了顿，继续居高临下盛气凌人道：“我知道你叫栖龙松，其实大可不必，我喜欢实事求是，我们大家都喜欢实事求是，所以，我们觉得你应该有一个实事求是的名字：小结巴”！ 众人一阵哄笑。 “我弟弟有名字，他叫栖龙松”，栖龙海不怒自威，气势如潮，轻描淡写就将众人的嘲笑压制下去！栖龙松只是泪眼朦胧的站到了栖龙海的身后，用手拉了拉栖龙海的衣袖！示意栖龙海千万不要和众人吵起来！ 紫菱血焰两眼鄙夷而欣赏的扫过栖龙海，鄙夷，是因为栖龙海说话时的权威和力量竟然完完全全盖过了自己，欣赏，是因为此人和自己一样，必定不是凡尘中人。 紫菱血焰岂会轻易被人震慑？她才不肯罢休，但又不好太过于针锋相对，稍稍思索一会儿，嘴上便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随即，拼凑出一副菩萨心肠的语气，像是为刚才冒犯栖龙松而赎罪一般，对栖龙松道：“待会而，教习我们的老师可凶了，但他喜欢坚韧而厚实的人！他训练人的方式比较特别，他会要求大家蒙住眼睛，然后不住的击打，测试大家能够承受多大的疼痛！他坚信：只有最坚韧的人，才是最优秀的人！可是，就有一些软蛋，还没被打到，就哇哇大哭，还左躲右闪！你哥哥栖龙海雄姿勃发，待会儿那个凶巴巴的老师一定会喜欢他，但是，你吗？没那么疼，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连这点担当都没有”，紫菱血焰一边满怀器重的说着，一边殷勤的帮助栖龙松整理衣角！同时，不忘心照不宣的朝着旁边的男士挤了挤眼睛！ “我打赌，小哑巴待会儿一定会躲开，因为他一定怕疼，一定哭鼻子”，那个男生按照紫菱血焰眼神的提示心领神会的附和着。 “笨蛋，谁告诉你人家叫小哑巴，人家叫‘小结巴’”另一个男生一个字一个字的将‘小结巴’三个字声音洪亮字正腔圆纠正一遍，然后，郑重其事道：“我赌小结巴会哭”！ “我也赌小结巴会哭”，又有一个人附和道！ “我也赌小结巴会哭”！ “我也赌，我也赌”...... “大家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还有没有哪怕一点同情心，就算没有同情心，至少应该有点智商吧，清一色都赌小结巴会哭，那还能叫赌吗”？人群中一人秉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傲叫嚣着。 见栖龙松欲哭无泪，紫菱血焰满心欢喜，为了达到雪上加霜的效果，紫菱血焰决定欲擒故纵，故意摆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真心诚意的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真对不起”，见栖龙松心情回暖，正要原谅，即刻气势一转，盛气凌人道：“本来我是真心为你好，为我出言不逊伤到你而道歉，不过，从民意来看，问题的关键，是你人品的问题”！ 栖龙松刚刚心情回暖，即刻被当头一棒！心情差到极点。 栖龙松心中委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来到栖龙堂的第一天，就受到如此的排挤！栖龙松有苦难言，只能憋在肚子里，欲哭无泪！栖龙海心中恼怒，正要发作，只是这时，哄闹的嬉笑声像退去的潮水一般，渐渐地暗淡下去，以至于无...... 栖龙海朝着嬉笑声音退去的方向望去！只见，栖龙堂之中，三个身影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