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小沙弥了悟
一人，一剑，一厢不情愿！栖龙海一步三回头的朝前走着，一路之上，虽然没有骂骂咧咧，可是，却和骂骂咧咧的人有着同样的情绪！ “无相寺！害人不浅的无相寺”，栖龙海心中不满意的嘟囔着。 一向光明磊落，意气风发的栖龙海，此时此刻的心绪，真有一点小女子的哀怨。 就这样，栖龙海心不甘情不愿的来到无相寺！只见，无相寺金墙环合！墙围之上，禅言满壁！细细看来，这许多的禅言，竟然笔势龙蛇，潇洒随意，意如苍穹，广漠无垠！ 千年古刹，威严静穆。 栖龙海驻足无相寺正门之中，门楹之上，赫然三个字：无相寺！顺着大门朝里面看去：松柏环合，宝刹林立，梵音汨汨，磬音盈盈！恍惚之中，有种超然绝尘的高妙超脱感！ 初看之下，栖龙海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喜悦！可是，回过神来，栖龙海立马在心中恨这种感觉，因为这种感觉抹杀了自己精心营造的骄傲感：超越一枝六叶和鬼谷千刃！如今来到无相寺，无疑是稀释了自己的骄傲感！延迟了这种骄傲感！阻碍了这种骄傲感！ 夺门而进，正对的便是无相寺最为宏伟的八角楼宇：浮屠天藏寺！ 在浮屠天藏寺的四周，四个略小的六角楼宇：分别是观世心藏、文殊器藏、物语地藏、普贤灵藏！ 浮屠天藏寺红门洞开，远远地就能看见，寺中威严静穆的神像——浮屠天藏！在五座核心寺庙的八方，分别是瑰林宫和大觉宫等等居住的院落。 栖龙海心中心中不忿的走进无相寺。 迎面，走来一个小沙弥，年龄和栖龙海相仿。只是，行动举止像是一个被拴住的受惊的小鸟，总是左顾右盼，目光游离！ 栖龙海不忘礼仪，身躬心不躬道：“栖龙山栖龙海依约前来拜见花叶大师和一盏大师”！ 小沙弥左顾右盼，最终终于将飘渺不定的神志停驻在栖龙海的身上，游离的说道：“花叶大师德高望重，令人高山仰止！为何你在提到花叶大师时，心中会有这许多的烦躁之气”！ 栖龙海气不打一出，狠狠道：“少废话，赶紧通报！栖龙山栖龙海依约拜见花叶大师”！ 小沙弥俯身栖龙海的耳边，悄悄说道：“嘘！无相寺神圣之地，岂容你咆哮喧哗”！ 栖龙海怒从心出，真气爆棚，厉雷之威九天而降：“栖龙山栖龙海依约拜见花叶大师”！ 梵音停顿，磬音消弭！整整一座无相寺陷入一片死寂！ 突然，浮屠天藏寺中，一声厉雷振聋发聩而来：“午休时间，谁在咆哮”！ 声音如雷，白浪滔天滚滚而来！ 栖龙海见势不妙，利剑出鞘！欲用‘地问’将雄浑而来的真气一一化开！不料，剑半出鞘，栖龙海就感到胸如浪击！一股浑厚无匹的力量从栖龙海的肺部渗入，一时之间，呼吸紧张，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 “什么人，在无相寺之中大声咆哮”！ 只见，浮屠天藏之中，一年轻高大的青年僧侣搀着一年老僧侣，蹒跚而来！ 渐渐走进，栖龙海旁边的小沙弥仍旧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看到两个人走来，渐渐地镇定下来！ 小沙弥古道热肠的对着栖龙海喃喃道：“无相寺一花六叶大师！比主持一盏禅师还要大，为人性情变化多端，难以捉摸，你说话的时候最好小心点”！ “这就是花叶大师”？栖龙海心中一定，细细观察，只见！花叶大师头顶锃亮，妙目如月！双眉雪白，修长及腰！一脸枯槁，枯槁之中既没有佛家的威严，也没有佛家的庄重，自然，也不会有佛家的祥和！更多的是一种老不正经的淘气。 栖龙海很别扭的体会着这种感觉：枯槁的老不正经的淘气。 这是，只见花叶大师用一种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栖龙海一番，然后，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娘们声音道：“谁呀，这是”？ 栖龙海硬邦邦的正气凛然道：“栖龙山栖龙海依约参见花叶大师”！ 花叶大师轻视道：“栖龙山的！一枝六叶那小东西是你什么人”！ “小东西”！栖龙海心中一惊，怒从心出，但是看见花叶大师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心中不忍发作，终于又将心中的怒气全部憋了回去！款款道：“一枝六叶是我的爷爷，他老人家让我给你问好”！ 花叶大师仍旧一副轻视的神情，阴阳怪气道：“嗯！有点良心！你们栖龙山伙食不错呀，能让你肚子胀出这么大的声响”！ 栖龙海心中明了，花叶大师还在为自己刚才的咆哮而生气，一脸鄙视，不屑道：“我的内力平平，希望没有吵到你”！ 花叶大师双目狞怒，没好气道：“你爷爷没有告诉你，别人午休的时间要学会安静吗？尤其是对于一个年过百岁的老人！你，把我的梦吵醒了”？ 栖龙海一脸惊异，木愣愣的站着，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花叶大师的脸微微扬起，竭尽全力的追忆什么，却又什么都追忆不起来，最后满脸沮丧与失落，陷入一阵萧索之中！ 栖龙海旁边的小沙弥望着花叶大师，像是窥透了花叶大师的心思，窃喜，用一种很细很细的碎语说道：“春梦了无痕”！ 声音虽然极细极小，花叶大师却如雷贯耳，顿时失态，局促不安，仿佛被人窥探到了隐私。 看见小沙弥‘了悟’手握把柄的滋滋窃喜，生怕输了气势露出马脚，花叶大师强行镇定，扭捏的恭敬的站好，朝着小沙弥轻步移来，凑到小沙弥的跟前，细声细语哀求道：“了悟，怎么不去念经，在这里做什么”！ 一开始，见到花叶大师，还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浑身局促不安！而如今，看见花叶大师一副屁颠屁颠的样，‘了悟’小沙弥像是握有花叶大师把柄一般，顿时气焰高涨，高高昂起头，傲慢道：“开门迎客”！令人不解的是，与此同时，了悟全身一阵颤抖，随即，左眼木愣，神情呆滞，冲着花叶大师道：“臭和尚！磨磨唧唧，真耽误时间”！ 栖龙海心中大惊，一时之间，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个名叫‘了悟’的小沙弥！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栖龙海心中窃想道：“这小沙弥真是疯了，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辱骂花叶大师！花叶大师，那可是无相寺方丈一盏禅师的师傅”。 不过，相比较对于‘了悟’小沙弥的担忧，栖龙海的心中更多的是一种解气！因为在栖龙海自己心中，也说着同样的话：“臭和尚！磨磨唧唧，真耽误时间”！ 因为小沙弥的话和自己心中的怨气竟然完全相合，一字不差！所以，栖龙海对于这个小沙弥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让栖龙海没有想到的是：花叶大师先是心中一震，不去怪罪‘了悟’小沙弥，而是用一种不可饶恕的眼神望着自己，好像这话是自己说的！ 花叶大师旁边高大威猛的和尚更是勃然大怒，冲着栖龙海咆哮道：“哪里来的杂碎，竟然对我师父不敬”！ 栖龙海心中着实一惊，这和尚好威猛，声音竟然如同五雷轰顶，朝着自己倾轧而来！ 栖龙海一时之间心中委屈，自己虽然暗自想着：“臭和尚！磨磨唧唧，真耽误时间”！可是毕竟没有说出来，大不敬的话是‘了悟’说的，为什么受到责骂的是自己！ 站在一边的‘了悟’小沙弥装作有意无意的对着栖龙海喃喃低语道：“这位是无相寺怒气和尚，惠风，小心，不然你会吃大亏”！ 花叶大师身边的这位怒气和尚惠风人高马大，身高九尺，一副顶天立地的威势！如同花叶大师一样，惠风依旧是头顶锃亮，光芒闪闪。不过，此人剑眉星目，身材修长，骨骼健硕，威势逼人。只是，虽为出家人，此人全身之中却总是散发着挥之不去的盛怒！ 花叶大师脸生俏色，宽容的原谅道：“惠风，出家人当和颜悦色，眉开眼笑，怎么可以动不动就发火，记住，为师给你取名惠风，是希望你能克制浑浊的怒气，让自己全身上下惠风和畅，笑容可掬！来，冲着为师笑一个”！ 师命难为，惠风如同从干毛巾中挤水一样，对着师傅，从脸上，挤出一滴笑容来！ 忽然，了悟朗声道：“爷来这里是辞约的，不是听你们两个变态和尚废话的，这无相寺的和尚，怎么没有一点正型”！ 栖龙海一听，心中大惊，这一次，朝着远离了悟的方向，一个趔趄！ 怎么这么巧，了悟的说的话，和自己心中的话一字不差！突然之间，栖龙海在这个小沙弥面前失去了所有的安全感！一开始的亲近感和心中的那种侥幸和庆幸之感顿时荡然无存！ 栖龙海心中大喊不妙，这个‘了悟’，一定能看透自己心中的每一丝想法！那么，了悟最初的那一句：“臭和尚！磨磨唧唧，真耽误时间”，一定是替花叶大师和惠风翻译自己的内心！怪不得，怪不得花叶大师和惠风和尚对‘了悟’的大不敬视而不见，反而将怒气全部撒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