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终成剑道
剑语忧心忡忡，恭敬上前道：“栖龙海执迷不悟，花叶大师有何良策”！ 花叶大师成竹在胸，反问道：“佛渡有缘人！敢问剑语，栖龙海欲往何方”？ “这？栖龙海立志要成为一代剑道大师，可是，我们就是在帮助他成为剑道大师呀”！ “他也看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有看清楚这一点，我们就让他看清楚这一点就行”！ 剑语豁然站起，双眼润湿，喃喃道：“大师年事已高，不可频繁使用花叶六相！万一......”！ 花叶大师双手合十，平和道：“送佛送到西，岂可半途而废”！ 剑语道：“可是，大师，栖龙海的事情我们得从长计议，不能cao之过急，万一您使用妙法六相，伤到身体，到时，得不偿失”！ 花叶大师嘻嘻一笑，招手，让剑语凑过来，让后在剑语的耳边轻声低语一番！ 剑语恍然大悟！ 大觉院落中，月光穿过骨鲠枯枝，洒落一地！静穆、**的无相寺，此时此刻更加的祥和而平静。从进入无相寺开始，栖龙海就觉察出，这里的一草一木，时时刻刻都坚守的自己方向：朝圣！ 剑语说的对！朝佛就是礼拜自己，朝圣的道路就是朝礼自己的道路。 整整一个无相寺，整整一个大觉院落，唯有栖龙海，此时此刻，和一切格格不入。燥、荡、迷！三个字，最能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刚刚，‘镜魔鹦鹉’了悟见了栖龙海。栖龙海透过‘镜魔鹦鹉’的神识，见识到自己第一次前来无相寺时和惠风大战以及一个月之后前来无相寺的时候和‘惠风’的大战。 整个过程中，栖龙海看的是眼花神迷，他实在不敢相信，那个狭隘、暴戾、不择手段的人，就是自己！自己是从什么时间开始，变成那个样子的。 庭院中，只身孤影，栖龙海一人踱来踱去。 月影西移，树影斑驳！无相寺周围的一切依旧祥和唯美。 “灵魂不死，鬼谷千刃已经死去！不知道，鬼谷千刃身前在我这个年龄的时候，想要超越的是谁”？ 栖龙海东踱西渡，踟蹰彷徨。隐隐约约心中有个印象，但是，这个印象只是一个轮廓，自己看的不是很清楚，也不是很明白！ ‘宝剑易成，心剑难砺’！剑语的话，一语中的！只是，自己竟然碍于面子，仍旧信誓旦旦的说些不成器的话！ 其实，所有的道理栖龙海都懂了，也懂得透彻了。只是，从自己记事以来，自己就将超越一枝六叶和鬼谷千刃作为生平努力地方向。最近几年，这种想法更是愈演愈烈。自己也越来越走极端！讽刺的是，现在，这种极端的想法竟然成为了一种生活的惯性，像一个碾盘一样，从所有和这个想法相悖的想法之上碾过去。 花叶大师和剑语说的对！宝剑易成，心剑难砺！灵魂不死，鬼谷千刃已经死去！我，要做的，不是超越一枝六叶，不是超越鬼谷千刃！而是实打实的超越自己。 超越自己！超越自己！就在这不经意之间，栖龙海的心海之中豁然一道电光闪亮。没错，是超越自己！“灵魂不死，鬼谷千刃已经死去”！鬼谷千刃身前最想超越的人是谁？是他爷爷和他那个时代的神话人物吗？不，都不是，一定是他自己！他超越的一定是他自己。 明白了！完全明白了！‘灵魂不死，鬼谷千刃已死’！ 可是，剑语为什么要让我听花落的声音！听落花的声音和闯出妙法六相有什么关联！听！落花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听落花的声音！ 落花有声音吗？落花有声！对了！无相寺的一盏禅师的有一个弟子就是落花有声。为什么不去请教他呢！不行，了悟说，三个人都去闭关了。看来，听，落花的声音，还得自己琢磨！还是去花叶檀中，一听落花的声音，一边仔细的琢磨。 皓月西移，竹林婆娑！知惠之树在月光下，显现出一份亲和的静谧和安详！走进竹林，温泉汨汨，热气腾腾，月光轻抚，柔和而美妙。 栖龙海腾至莲花台，悄然静坐！热气中的月光，迷离而婆娑。 “听！落花的声音”！落花的声音在哪？栖龙海翘首以望，紧紧地盯着知惠之树！忽然，一朵知惠之花倏然离开枝桠，划着月光，蹁跹而下，落在了温泉上。知惠之花和泉水接触的一刹那，漾起一涟涟波纹。 “听！落花的声音，怎样才能听到落花的声音”？栖龙海双手合十，呼吸细密而绵长。自言自语道：“要听到落花的声音，就需要将我的听觉延伸到每一朵花可能的轨迹上。将自己的触觉化成月光，铺在知惠之树上，铺在空气中，铺在热气上，铺在湖面上”。 将自己想象成月光，想象自己从知惠之树上流淌而过，从知惠之树周边的空气之中流淌而过，轻拂在热气之上，轻拂在湖面之上。 栖龙海周而复始的重复着这样的感受。直到那一刻，周围一片安静！ 静！静的四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一篇完整的月光！ 呼！竹林之外一阵微旋从地而起。穿林而过，竹林摇摆，竹叶潇潇。是风！旋转的风吹在温泉水面之上，热气四涌弥漫！风卷而上，从花叶中间倏然穿过。叶叶相击，声音唰唰！花花相处，声音淳淳！风旋转而上，瞄向其中的一朵，用力的一个扭转。 啪！栖龙海的耳朵一闪。一声细微的难以捕捉的声响，在栖龙海的耳中，却是那样的清脆而清晰。咻！绵弱的声音，知惠之花从空气之中翩跹而过，空气像是细弱风尘的沙粒，细密的敲击着花瓣，声音密集而醇厚。翩跹而下，带着一丝呼啸。噗，降在了温泉上。叮！从一张稀薄微弱的水面张力穿刺而入，咕咚！沉入一半，又浮游而上！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朝着四周涌出，如同一声声细微的海浪的声音。 月影西落，旭日东升。 栖龙海徐徐睁开眼睛，旭日穿林而过，一道道的光柱，圣洁而静谧。阳光洒在知惠之树上，知惠之花上，知惠之叶上，洒在湖面上，栖龙海的脸上，还有心上。 “听！落花的声音！我听到了落花的声音，也听到了清风的声音！终于明白一战禅师的两个弟子，为什么一个叫做落花有声，一个叫做清风有源”！ 栖龙海俯身湖面！哦！此时此刻澄净的画面里，竟然装下了整整的一个蓝天。还有，湖面之中，一双眼睛明亮有神，像是能看透一个人的灵魂，穿透了自己的心。 “这就是落花的声音”！栖龙海自言自语道！ “这，就是落花的声音”！ 栖龙海抬头一看！原来是花叶大师和剑语！ “两位大师，请原谅栖龙海的之前的不敬！栖龙海甘愿在无相寺完成‘三年之定’之约”！栖龙海幡然悔悟，自觉心中有愧。 “三年之中，你想学什么”！剑语恳切的问道。 “磨砺心剑”！栖龙海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么，什么是剑，什么是心剑”？ “剑！是胳膊的延续，是身体的延续，是灵魂的延续！手中握剑，应当如虎添翼。所以，剑！是不完备的自己的一双翅膀！而心剑，就是这双翅膀的根”！栖龙海款款道。 “胳膊的延续！好！看样子剑在你眼中不再是一件冰冷的兵器！而是身体延伸的一部分。佛渡有缘人！栖龙海，你已经靠岸了，三年之定，何须之有”？剑语心中如释重负，风清气爽道。 “我已经靠岸了”？栖龙海满面怀疑。 “天随人愿，你已经可以回到栖龙山了”！花叶大师恭敬道。 “剑语前辈，花叶大师，你们不愿意成为在下的授业恩师吗”？ “‘灵魂不死，鬼谷千刃已死’！‘听落花的声音’！我已经将平生所学全部教授给你了”！剑语款款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闯出‘妙法六相’，是一个人一生的修为，记住！是一生的修为”！花叶大师恳切道！ “可是......”！ “有完没完！来是不愿意，走时不愿意！大丈夫果敢勇断！怎么这么婆婆mama”！惠风心中留念，却厉声厉语道。 “栖龙海拜谢两位恩师教导”！ “栖龙海，修行是一个人一辈子的事情，自己的事情，切莫贪念别人的东西，切记，切记”！ 栖龙海心中明白，花叶大师心中所指的是，自己贪求爷爷一枝六叶的名声和鬼谷千刃的名声，又贪功冒进，使用百光千刃剑，最后被灵附，以至于迷失了自我。 “大师放心！栖龙海永永远远只做一个完完整整的栖龙海”！ “好！收势行装，回栖龙山吧”！说罢，剑语将那把百光千刃剑丢给栖龙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