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惨
鬼语钟靠近一个尸体，静气禅坐，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继而，张开双手，拈住尸体的血脉。须臾，鬼语钟全身震颤，双眼翻白，惊慌失措道：“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不不不！你们杀了我就行了，放过我的孩子吧，他们太小了，求求你们了！啊......”！ 一声惨叫，鬼语钟从癫狂的状态之中苏醒。 残忍，实在是太残忍了。众人看到鬼语钟为大家重现了当时的一幕。心中惊悚万分。 鬼语钟双手合十，继而转向另外一个尸体....... 三炷香之后，鬼语钟提议道：“一个一个演绎他们的经历实在是太漫长了，敬请各位相助，将所有的尸体双手牵合”！ 大家不知道鬼语钟想要干什么，更何况，你鬼语钟算是干什么的，凭什么要听你的命令。所以，一时之间，大家没有反应！ 只是，没想到，鬼语钟刹那之间，眼神之中透射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命令，震慑住了每一个人！ 芬婷心中一震，像是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莫非，接下来的鬼语钟要展示鬼语一族失传绝学：‘魂牵梦绕’”！ 一炷香之后，几百尸体手手牵合！ 鬼语钟这一次的神情更加的认真和严重，每一招每一式都那样的庄重和严谨，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继而，引腕搭脉！良久良久，鬼语钟全身战栗，将小矛村灾难以进行时的方式展现在众人面前。 良久，鬼语钟冷汗涔涔，一脸疲倦和沧桑！只是，忽然之间，鬼语钟雀跃而起，怀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希望和惊喜，同时又包含着担心，朝着芸芸尸体之中穿梭游走，蓦然促然抓起一个老者，一把搂自己的怀中，双指搭在鼻息、脉搏，用尽全身的心里搜寻着生命的迹象...... 栖龙松和蓝心心领神会，仓惶而上......脉搏尚有、气息如丝，此人生命的特征如同风中的扬花、水中的浮萍，摇摇欲坠......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深深地为一个老者的生命揪心！ 栖龙松忙而不乱，双手运针如飞，发誓，一定要用阴阳玄磁挽留住这最后的生命。 “老人家的双眼”！只见，老者的双眼如洞，血迹已干，像是被人插伤双眼不久！蓝心见状，心中惭愧。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素手无策。 “咳”！一口鲜血破口而出，松弛了所有人紧绷的神经，也通络了所有的人的呼吸！ “醒了”！栖龙松如释重负的望了蓝心一眼！蓝心的神情很复杂，有对栖龙松的欣赏，也有对老者的同情，还有，还有对自己此时此刻无力的一种痛惜！ “鬼谷一族明心见性！这是鬼谷一族的立身之本，骄傲之源！可是，明心见性又能改变什么，尤其，尤其当自己受到南宫月的指点之后，才明白，明心见性只是鬼谷一族最低层次的能力，鬼谷一族真正的能力，那可是修魂复魄，甚至，更有鬼谷一族的贤达之士，能够达到修补‘神’的能力！据说，鬼谷千刃就能够移植魂、魄！只是没能做到修复‘神’的本领而含恨而终！而自己......”第一次，寂静欢喜的蓝心，心中泛起了犹豫的涟漪！ “血！血！血”！老者惊恐的惨叫，精神战栗，身体颤抖，内心之中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 栖龙松运针如飞，想要彻底根除老者最后的痛。遗憾，一炷香之后，老者依旧难以控制的颤抖。 一直努力到最后，栖龙松一双手精疲力竭，像老者的身体一样，不住的颤抖！ “老人家这是怎么啦”？迟钝的惠风不解的问道！ 鬼语钟一听，冲着惠风，没好气道：“废话，经历了这样惨无人道的灾难，还用问吗”，接着，转向栖龙松，命令道：“赶紧救他呀”！ 栖龙松双眼怔怔，心如刀割！是呀，赶紧救他呀！栖龙松何尝不想！可是，此时此刻，眼、耳、鼻、舌、身、意，老者六神俱乱！用一句更加通俗的话，老者对于血的恐惧简直恐惧到了骨髓里面去了！对此，栖龙松自己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自己承蒙东方悟前辈厚恩，临终一刻，将阴阳玄磁倾囊相授！东方悟前辈更是不辞身体剧痛，亲身做木偶，一点一滴示范，而自己，竟然不曾掌握到阴阳玄磁的精髓！只能眼睁睁看着老者不住的痛苦......想到这里，栖龙松就恨不得将针灸刺进自己的心脏里面！或许，只有真真切切的锥心的疼痛才能掩盖住自己精神上的疼痛！可是自己竟然连这样的疼痛都没有资格拥有！而只能，跟随着老者的痛苦而痛苦...... 栖龙松的自责和痛苦，反而更加增加了蓝心的痛苦！南宫月大师临终倾力相传，更将鬼谷秘术封藏在自己的神识之中！而自己，手里拿着可以救助的众生痛苦的解药，却一筹莫展！虽说常常心怀救苦救难之心，而如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老者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三条鱼尾纹’，天生‘灵犀’！如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者痛不欲生！如果自己能够突破现在的能力，除了明心见性之外，还能如同南宫月前辈但是一样，能够修魂复魄，现在，自己就能帮助老人脱离苦海...... “我们怎么办”？出家人慈悲为怀，老人家不胜其痛，惠风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我看，我们还是了却了老人家......反正他已经这么大年龄了......”，鬼语钟郑重的建议道。 “你再说一边”？惠风暴跳如雷！鹰抓一样刚劲有力的，一把拎起鬼语钟，强劲十足的指力穿透鬼语钟的皮rou！ 鬼语钟不甘示弱，咆哮道：“等到老人家完全清醒，问起自己的孙子，问起自己的孩子，问起自己的乡亲们，问起自己的家，问起自己的村落，你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一个现实的问题重重的敲打着惠风！“是啊，怎么回答？出家人慈悲为怀，岂能见死不救！可是，此时此刻，让老人在痛苦中活着，还是在死亡之中解脱？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惠风不住的问自己！出家人渡人渡己！要是师傅在，他老人家一定能够救下此人，即便这个世上有自己不能救下的人，那么，他的心中也一定能够明晰，此时此刻，什么样的抉择才是佛祖的圣意...... 望着滚滚浓烟、望着满目疮痍、望着尸横遍野！百草地龙感同身受！曾经，整整一个曾经，自己不愿想，更不敢想，家破人亡是一种怎样的景象！现在，历历在目！那种巨大的痛仿佛一个鹰爪爪尖一样尖利和牢固，深深地抓着百草地龙的心！百草地龙双膝跪地，全身难以承受的痛惜！他一遍一遍的为一个人搭脉，焦急的摸索着每一个神经！只希望，哪怕只有一个人，身体之中，能有一丝的生命的特征！突然，前面，妇女怀侧，襁褓之中...... 看见这一幕，百草地龙奋不顾身的跑过去，一把抓住那个襁褓中的婴儿！牢牢地扣自己的怀中，不断地输气，不断地输气！ 冰冷！触在自己肌肤上的婴儿身体，僵硬而冰冷！ 百草地龙心灰意冷的放下孩子，小心翼翼。 “药蛊邪痴！药蛊邪痴！” 百草地龙痛苦咆哮着，眼前的一幕，为百草地龙重现了当年药族被灭族的情景。百草地龙咬牙切齿！嘴角的鲜血铮铮的流......那一年，自己也是在襁褓之中，那一年，百草谷歌舞升平！那一夜，百草谷人畜不留，那一夜，百草谷毒黑如夜！那一夜，自己像襁褓中的婴儿一样，冰冷的死去。只是，那么一丝幸运，自己命不该绝，游迹药圣远游归来，从阎王殿拉回了自己！ 浓烟滚滚！尸横遍野！腥臭满天！残阳如血！ 百草地龙闭上了眼睛，他真真的看到了当年百草谷的景象，真真的，真真的...... “怎么办，怎么办”！惠风的话惊醒了痛苦之中的百草地龙，看到恐惧、无助、痛不欲生的老者，百草地龙两行眼泪洪的一下，流了下来！ 百草地龙匆忙走上前来，搭手探脉，双目一惊，随即，左手探怀，拿出一个玉瓶，朝着老者，灌喉而入！须臾，老人家死一样的寂静！ “怎么样了”！惠风感激的问道百草地龙！ 平时双眼仇视，一言不发的百草地龙，今天终于开口了，温柔的开口了！道： “他的情况太严重，恐惧让他丢魂失魄！即便我伯父游迹药圣在这，也无能为力！这不是药物所能企及的！无药可救，无药可救！只有......” “只有什么，快点说呀”！ “听我伯父说过，像这样的病痛当今世上只有两个人能够妙手回春！一个是阴阳玄磁东方悟！一个是窥心夺神南宫月！可是，这两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有谁能知道......”！ 惠风双眼圆睁，道：“那你......给他吃了什”？ “我让他睡了！接近死亡的睡！” 这时，惠风才安心的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