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耳朵
忽然之间，骨野猎和巴袭图嘲弄戏谑的神情戛然而止，警惕而严肃的站了起来！只见，百步之外，一个老者拄着圆头木杖，身形轻盈神态厚重的走了过来。严斥的眼神望了一眼骨野猎和巴袭图，温和的怒道：“去跳舞吧，那里有比嘲弄戏谑更加高尚的乐趣”！ 骨野猎和巴袭图悻悻的走开！ 老者不是别人，是北疆的智者，被北冥兽王的军事。草原上的人都将他称为智囊！ 智囊用一种疼爱的眼神望着这个少年！他明白少年心中的痛苦！草原上的人终日和各种野兽打交道，这样的处境让每个人信任愤怒和力量！草原上的人，生下来就得用自己愤怒和力量征服野兽！当然，训练得从少年开始。可是，这个北域无疆对于禽兽却保持着草原习俗中难以接受的软弱！他不像是用愤怒和力量征服野兽，倒像是用谄媚和曲颜卑膝乞求野兽！着丢了草原人的尊严！他居然信誓旦旦的将这个称为兽语！ 草原上剽悍的人们以此为笑话，大都只是随口一笑，没有别的！只有个别别有用心的人成天将这个长长的挂在嘴边，享受着欺辱别人的快感！ 智囊，是少数愿意用心体会别人感受的人！ “无疆”！老者的语言是那样的温暖，继而娓娓说道：“我知道你此时此刻的颤抖，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怯懦，或许是我们的无知使得你怀疑自己，无疆，你这种感情我十分的懂！只有有着强烈而真挚的情感的人，才会有着这样的疑惑！” 智囊的言谈之中透漏出深深地惺惺相惜之情，稍稍停了一刻，接续说道：“我知道在你的内心之中有一种呼唤，你还没有看清楚呼唤自己的是什么，但是，你却明白，呼唤你的方向和伙伴的方向并没有在一条直线上，所以你的心中有了‘背叛’自己和‘背叛’朋友的两难处境，这种两难的处境使得你左右彷徨，四顾茫然！这种感觉我懂，仿佛身处在苍茫的伸手不见的大雾之中，那种不知去向的恐慌也曾经让我十分的怯懦”。老者说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头转向少年：“无疆，我有一个十分清晰的预感，通过这片茫茫的草原，你会在茫茫的黑暗之中看清，看清那个呼唤你的神明！他会像启明星一样指使你人生的方向。这是我的预感，而且我的预感总是那样的准确，无疆”。 北域无疆萧索的神情之中悠然升起了nongnong的感动，一直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他好想将自己的头埋进智囊的怀中，然后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可是不能，现在，自己已经是大人了，不能再想个孩子一样！得像是一个大人一样有担当有魄力！ “无疆，无论什么样的处境，尽可能的放开自己，不要这样的消沉下去了”。 低沉的号声沉郁的响彻整个草原！所有的人，头抬起了头，目光朝着低沉号声的方向望去！ “该走了，无疆”！智囊微微颤颤的站立了起来！ “嗯！师傅”，北域无疆的声音细微，细微到自己都只听说了嗯，听不到后面的师傅！北域无疆低着头，一声不响的朝着前面走去！ “无疆！”智囊预留未留道：“不要回头，朝前走，相信我，你一定会在生存的训练之中找到那个召唤你的无形的声音的本体”！ 北域无疆顿了一下，驻了驻足，沉沉的嗯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继续朝前走。 “嘿！无疆”，从后面赶来的骨野猎嬉皮笑脸的戏谑道，正要进一步说话，没想到一言不发的北域无疆一改常态，突然厌弃的反击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骨野猎像是一阵迟疑，然后疑惑道：“我还没有说，你怎么知道”！ 北域无疆斩钉截铁道：“我当然知道，我既然自称是兽语一族的人，当然知道禽兽要说什么”？ “你”！北域无疆毫无征兆的反击让骨野猎措手不及，瞪大了眼睛却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击。只是悠远的说道：“什么时间变得这样的尖酸刻薄，生存训练你可千万不要死，我只是希望你能活下来，没有你作为我人生的参照物，我的人生怎么能如此的自信，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巴袭图附和的笑着！ 北域无疆情绪转怒，狠狠道：“你们两个投机取巧的东西，我敢打赌，你俩前世就是豺狗与秃鹫，而你将来肯定是驱使豺狗的，你将来是驱使秃鹫的，这两个东西有一个共性，他们都是偷吃别人捕食猎物剩下的杂碎，总是偷吃别人的东西，说起话来，让人听起来都是无耻和充满了杂碎味”！ “哈哈哈，豺狗是机灵的，只有最机灵的动物才能花费更小的力气获得更多的东西，这一点是你这无知又懦弱的东西永远都掌握不了的智慧”！骨野猎信仰般的说道。 “无耻的东西”，北域无疆啐道。 “骂得好，机灵的人才能从沼泽戈壁沙漠之中活着出来，走”，巴袭图怀疑的望了一眼北域无疆，然后两个人朝着西边奔跑而去。 “无疆，无疆，等等！”一个服装华丽的姑娘，急切的朝着北域无疆的方向呼唤道！这个姑娘除了服饰华贵以外，更有着一副十分高贵而温柔的气质！ 她名叫郁子卿，是北冥兽王的**，草原上尊贵无比的公主！长得比无疆还要高一点，气喘吁吁的跑到无疆的身边，端望着自己的手，然后默默说道：“这个匕首能带给你幸运”！ 北域无疆责问道：“你也认为我没有用，一年之后不能独自穿越障碍区活着回来”！ 郁子卿似乎并没有理会无疆的责问，而是温和的命令道：“我要你回来，你必须回来，必须完好无损的回来”！之后声音转向一种如泣如诉的温柔：“只有你愿意静静的听我把话讲完，你要是不愿意再听我在星星下和你讲话，你就不要回来”！ 北域无疆小小的沉默一会，然后信誓旦旦的说道：“郁子卿！如果我回不来，在我将要死的时候，我会将我的耳朵割下，我会乞求草原之神放弃我的灵魂升天堂的恩赐，我会将我的灵魂化育成郁子彩蝶，衔着我的耳朵，在有星星的晚上，飞回到你的身旁，听你诉说”！ 郁子卿痛快道：“那好，如果一年之后你真的回不来，客死草原，你要记得你的话！我等你，如果真的等不到你，我会等着含着你耳朵的郁子彩蝶”！ “我北域无疆从来都是出言不虚”！北域无疆充满力量的拿过郁子卿手中的匕首，步履款款的朝着草原的边缘地方奔驰而去！据说，在哪里，有着无数的奇草花卉和奇异猛兽！ 身后，响彻了郁子卿的呼喊：“无疆，我有一个十分清晰的预感，通过这片茫茫的草原，你会在茫茫的黑暗之中找到指引你人生方向的启明星。这是我的预感，而且我的预感总是那样的准确”。 就这样，茫茫的草原，一边朝着自己无限的展开！一边，离着自己远去！可是，无形之中，有一根无形的丝线，扯住了北域无疆的心！激励着他不时的回头，激励着他要勇敢的活下去！ 北域无疆猛地一个转身，背向郁子卿，步履款款朝着无尽的草原的一端潇洒而去。 可是这一个猛然的转身，并不是因为了无牵挂的潇洒，而是无可奈何的手段，他必须果断的切断师傅和郁子卿的眼中的期盼和留恋。他怕自己再不切断他们眼神之中的留恋，他就真的没有办法踏出草原的腹心地带，就再也没有办法穿越戈壁回到草原！就再也没有办法成为一个真正的草原主人，就再也没有机会成为兽御者！ 虽然，在他的心中隐隐约约的有一个声音：兽语者！ 那一刻，北域无疆果断的扭过自己的脸，切断自己眼中师傅和郁子卿眼中留恋的神情，切断自己心中的懦弱！ 春寒料峭，东风拿着鞭子驱赶着冬天的阴寒。此时正值中午，艳阳高照，但是一路上，仍旧有着嫩嫩的寒冷。 北域无疆用力的抬着自己的步子，每朝前走一步，脚步便沉重一分。“不要停下来，不要回头，不要流眼泪”。北域无疆一边走，一边嘱托着自己：“不要流眼泪，让眼泪倒回去”！ 春寒料峭，冰湖初消，一路上，外温内寒的小溪潺潺而过！北域无疆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吃力的控制的自己的情感让自己不要回头，他要自己不要回头，除了想要证明自己有坚韧的心去战胜困境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他想让师傅和郁子卿安心。他不想师傅和郁子卿看到自己回头！ “一个时辰之后，已经足够远了”，北域无疆心中思忖着，终于远到可以放心的回头了，他们不会看到了！眼泪也可以放心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