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等待
月色依旧是一线，天空中巴掌大的光明照不亮周边的天际，也照不明一枝六叶心中的幽怨！快乐是轻的，所以人开心的时候，仰着天；幽怨和痛楚是沉重的，人痛苦的时候，低着头！对于一个声名显赫的人，突然丧子的痛楚实在太重，重的让老人无力举起自己的头！人最痛苦的时候，莫过于失声痛哭，然而，不痛苦更加痛苦的是，悲戚，无声的悲戚。 月色一线，照不亮周边的天际，也照不清一枝六叶心中的幽怨！黑蒙蒙之中，有一种黑蒙蒙的静！ 沙沙......咔咔！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重！最后的咔咔的声音，听得出，那是一种用‘大义凛然’的精神，挣脱‘沉闷的痛苦’之事实所发出的力量的声音！ “盟主，剑主，我的朋友，我来陪你伤心”！ 一枝六叶抬起头，看见眼前人，心中的痛更重！这个时候，他不想要人陪，他只想一个静静的，静静的让痛苦自动降解。 “喝一杯吧，喝一口会好点”！ 一枝六叶接过酒杯，仰头而下！酒很烈，平日之中喝这酒，感觉就是一条火线顺着喉咙流淌而下，一只烧到肚子！今天，这一条火线刚到喉咙，就被浓密的哀愁窒息。 “呵呵呵，好一点了吧”！ 一枝六叶无声无息！ “我明白你的痛苦，咱们俩一样痛苦，或许，我的痛苦比你的痛苦更多一些，至少，栖龙九跃还有两个俊小子。可是，天泉夜莺呢，吊儿郎当，什么都没有”！说到这里，天泉上善不住的哽咽了！但是，天泉上善何等纵横之人，他天性刚烈，潇洒豁达。刚刚哽咽住，即可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道：“可是，你我都明白，这两个孩子都是英雄盖世之人！两个人都都可以活着的，但是，两个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们没有白活，没有，我们应该为他们高兴”！说完，天泉上善扬起酒葫芦咕咚咕咚扬口而下。 “在喝点吧”！天泉上善将酒葫芦塞进一枝六叶的手中。 一枝六叶行尸走rou一般的接起酒葫芦，嘟嘟的灌下两口，一双手有耷拉而下！ 天泉上善接过酒葫芦，搀着一枝六叶道：“就没了，去我的家中喝吧，我们两好久没有喝酒了”！ 一枝六叶无气无力，默不作声！天泉上善搀着行尸走rou一般的一枝六叶，搀向自己的家中！ 月牙一线，照不亮天际，照不清伤心人心中的幽怨，也找不清一枝六叶被搀扶而走时那种失落和悲惨。 一枝六叶刚走，隐蔽之处走出一人，望向一枝六叶的方向，在黑暗之中，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亮，阴声阴语道：“伤悲吧，只要够伤悲就好”！说罢，便朝着黑暗的更黑出走去！ 栖龙山西侧，空旷的山巅，篝火拔地而起，红哈哈的映着每一个人脸上的愁容！众人如坐针毡的闷坐！ 死者长已矣！众人此时此刻的确有着对于逝者的怀念和痛楚，然而更多的是，一种更加复杂的心情，这种心情就是用力的逃避着希望中的恐惧！ “栖龙松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一枝六叶大师已经派了四路人马追寻而去，我想，今晚一定有栖龙松的消息”！蓝心安慰众人，其实，更多的，蓝心是想说点话安慰自己！她焦急的等待，急切的期待着有关栖龙松的消息，又战战兢兢惶恐不安的希望不要有栖龙松的消息！因为，这么久还没有栖龙松的消息，希望，开始变得如同泡沫一样，又薄又脆。她真的害怕，害怕飘到自己的跟前栖龙松的消息，如同泡沫一样，飘忽而来，在自己的跟前，啪！骤然碎了一地！所以，她心中极力的逃避着有关栖龙松的消息，没有消息，心中便可以揣着一种希望，一种更加持久而温暖的希望！ 啪啪啪，急促的脚步声绵延而来！灰蒙蒙之中冲出了惠风的身影。 篝火之旁，惠风骤然止住，急冲冲的长大着嘴巴，手舞足蹈半天，像是无声电影，引得众人莫名其妙！ 呼......！蓝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两行眼泪倏忽而下，喜极而泣道：“栖龙松没事，马上就到”！然后端着一杯茶，递给可怜巴巴的惠风，惠风灌口而下，大喘一口气，急冲冲道：“栖龙松和芬婷没事，现在，正在返回的路上”！ 芳婷怔怔的站了起来，片刻，喜极而泣，抓住栖龙海的手，围着篝火，舞动了起来！ 篝火隆隆，照耀着每个人的脸！现在每个人的脸色才是和篝火相匹配的脸色。 惠风痛快的将几段木材架在火上，大火拔地而起，蒸腾而上，火焰摇曳着延展而上，活生生的想要吞噬星空！ 片刻，篝火之旁，众人双手相牵，合围着篝火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 持久的担心，让此时此刻的芳婷如同解放一般，她痴醉的望着栖龙海的脸，那一张刚毅而俊朗的脸，如同芳婷双唇的归宿，等待着芳婷的亲吻！ 芳婷热烈的异常，敢想敢干，一双果冻一样润嫩的红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栖龙海的脸上一亲而过。 瞬间，在栖龙海和‘若男’的心中，都略过一道闪电！ 而芳婷的心，已经甜到心窝子了，两颊红的如同晚霞。 栖龙海心中一个激灵，第一时间，他用一种忏悔一样的眼神望向‘‘若男’’！ 天序‘若男’跟随者众人的节奏，机械的舞动着自己，用一种逃避的眼神掩饰自己的嫉妒和恐慌，无心无意的和旁边的人聊着无边无际的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始终让自己的眼神远离栖龙海的方向。 芳婷牢牢地攥着栖龙海的手，不放。那种架势，仿佛栖龙海已经归自己所有。 众人欢欣鼓舞的时刻，阴阳玄心中却有着自己的打量：如何建立和打造属于自己的威望。当下所有的人都在跳舞，自己当然与所有的人一起狂欢！可是，即便是狂欢，自己也要引领起众人之首的节奏！阴阳玄搜肠刮肚，琢磨了半天，始终没有发现自己能够建立威望和取悦众人的机会。突然，计上心来，想到众人伤心劳顿好长时间，又经历了好长时间的伤心！还没有好好地吃一顿！而且，众人狂欢完毕，一定饥肠辘辘，这个时候，最需要营养的补充！表现的时刻到了，不一会儿，阴阳玄便扛着鱼笼从天泉河赶来！ 舞罢，众人在篝火旁一边靠着鱼，一边两两诉说！ “那个西疆叛徒呢”！鬼语钟一边转着鱼，一边叨叨的问着惠风！ “什么叛徒，他可是西疆一星七子之中最负盛名的千叶星光的孙子”！惠风没有好气的瞪了鬼语钟一样！ “人呢”？ “他呀，在栖龙山山口”！ “在哪干甚么”？ “说是不放心，西疆有个千面一族，能易容成任何他见到的人，所以他趁大家都放松的时刻，想要督促一下守卫的众人，并且分享一下这个信息”！ “哦”！ 千叶劲风不放心，想要将这个信息告诉所有栖龙山的人，可是，转头想想，都是徒劳！千面一族千变万化，没有人能够知道千面一族的动向和信息！即便，千面一族的人装扮称任何人，自己又能如何分得清谁是谁？ 想着想着，千叶劲风就不由得头痛！假如有千面一族这样的对手，自己将如何是好？想着想着，千叶劲风的脚步，就不由得走远了。 所有的人都围在篝火旁吃着烤鱼，诉说着自己心中的幽微之事！只有‘若男’，孤零零的远离了火堆，一个人，在一线月下，幽怨！ 茫茫天地之间，竟然没有一丝可以抓住的温暖！有，有一个可以抓住的温暖！可是这个温暖，自己已经不敢靠近！火堆旁的世界，自己插不进去，自己也不能插进去！一旦插进去，就有可能拔不出来！孤独，或许是自己未来的命运！这恐怕就是若兰和‘若男’的区别！ 芳婷烤好鱼，第一时间，便拣出鱼中的刺，然后将鱼塞进栖龙海的嘴中！ 当栖龙海始料不及，但是，如何拒绝！只能随意的掐一口，然后用请求宽恕的眼神望向‘若男’！ “‘若男’”？栖龙海四下打望，终于在一个寂寥隐秘的地方，看到了‘若男’的影子！提着烤鱼，栖龙海走向‘若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