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的血性
看着大山如同大山一样的身躯一步一步的向我走过来，我蠕动着身子拼命想要爬起来，可是手刚一撑地就不停的颤抖，刚刚大山那一脚还真是狠，我的肚子现在还是无比的绞痛，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是撑着地面不停的喘着粗气，如此一来二去，大山便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他妈的再给老子跑啊！”大山骂骂咧咧的一脚踩在我的背上，我本来双手撑地就不容易，被他这样一踩便又再次“五体投地”了，就跟一只王八一样。 大山这还不解气，一只脚踩着我的背后蹲下来，一只手抓着我的头发把我往上提，一边拍着我的脸一边一边带着恶心的笑对我说：“小子，怎么了，你不是很拽吗？他妈的再拽一个给我看看啊，怎么，这里没有陈浩挺你硬气不起来啊？” 我的脸被他拍的“啪啪”直响，却没有说话，一是因为肚子难受，二来……我不争气的害怕了。有时候书里说的好，人应该无所畏惧方能所向披靡，其实在一些情形下，恐惧这种东西并不是你能够轻易控制的，它总是在你不想它出现的时候出现了。 见我不说话，大山似乎更得意了，手上的劲也加大了一些，张颖这婊子双手抱胸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幕，还时不时的说几句“打，打死他”果然陈浩那一巴掌还是打轻了她，果真是蛇蝎美人。 想起陈浩，我脑子里突然响起他对我说过的话：“如果你今天只是默默的让他们侮辱你，我死也不会帮你一下的，但是，你今天没有怂，你还没有完全的任人宰割，你的血性还在！” 陈浩相信我还有血性，我怎么能给他丢脸呢！不，不行！想到这，我一咬牙，运用全身的力气，想要支撑起身子，把大山甩到地上。 按照小说里的情节，这个时候主角应该是突然充满力量，然后把欺负他的人暴打一顿！然而，这只是小说才会发生的情节，现实还是一如既往的残酷。 我用尽全力想从大山身上挣脱，大山猝不及防之下，身子被我摇的倾向一边，但是强壮如他怎么可能被我轻易的弄倒下，只是倾斜了一下身子，立马便又顿住了。反观我，这一下却是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一下不行，便没辙了。 “臭小子，你他妈还敢反抗啊！”大山有点被我激怒了，在他看来，我现在就应该是不敢说话不敢动的任他宰割，我这一下让他脸上有点挂不住，尤其是还在张颖的面前！ 他也不打我的脸了，而是一只手抓着我的头发，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我立刻就感觉脖子像是被一只铁钳夹住了一般，气都有点闯不过来。 可是，这个时候，我心里却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还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大山跟张颖都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尤其是大山，这个时候我脸上没有想象中的惊恐，而是笑出声来，这让他脸上更挂不住了。 “你他妈笑什么？”他恶狠狠的瞪着我，手上加大了力道，我呼吸越来越困难了，但是，我脸上始终挂着笑。 害怕吗？也许吧，但是，害怕有用吗？害怕能改变结局吗？既然不能我又为什么要害怕？我必须做到陈浩所说的，有血性！ 想到这里，我张开口，费力的对大山说道：“来啊，有种你就弄死我，弄不死我，我保证你不会好过的！”这是一句很没营养的狠话，出现在无数的小说和电视中。本身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再加上一口带血的痰就不一样了！ 我说完后，用尽全力，朝着大山脸上吐了一口口水。 “轰隆”！我似乎听到了火山爆发的声音，然后就是大山野兽般的大喊一声。 “啊……” 紧接着，我的脖子一松，但是还没来得及吸一口气，大山就抓着我后脑的头发，狠狠的将我的头砸向地板。 我能很清楚的听到那一声“砰”的响声，然后整个人的感觉就是懵逼的，仿佛有无数颗星星在眼前转动一样，大脑一下子失去了思考能力，唯一的感觉就是……痛！而且有种很强烈的要晕过去的感觉。 “不能晕过去！”我突然对自己说，同时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双手撑着地，狠狠的甩了甩头，可是仿佛有什么东西进了我的眼睛，双眼一下子充满一片辛辣，我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啊，血！”张颖大叫一声，我这才明白原来是我流血了。随手用衣服一擦，果然是一片腥红，再看地上，也是一片血迹。 “喂，你们干什么，不许打架！”这个时候，有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低着头向后看去，原来是门卫保安，他正站在门卫室门口，朝这里喊着。 哼，我刚开始被打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手阻止，现在见了血才出声吗！ 这个学校的学生本来就是从小娇生惯养，骄阳跋扈惯了的，哪会鸟什么门卫保安的，更何况像大山这样的，再说张颖还在旁边呢。于是他转过头对着门卫破口大骂：“关你他娘的什么JB事，给老子滚！” 好在这个门卫还算是正直，也没管大山的辱骂，而是对他说：“再不离开的话，我就叫保卫科的来了啊！”说着他解下腰带上的对讲机，对着里面说道：“喂喂，麻烦派几个人过来，这里有学生斗殴……” 大山没什么动静，但是其实他的内心也有点慌，就像小学生对于班主任天生的恐惧一样，像大山这样不怕天不怕地，怒骂老师算个屁的混混性质的学生，对于保卫科的人却很是忌惮的，要知道，上次有学生打架，保卫科的人来了之后的结果，是两方学生都重伤进医院了！ 好在张颖这个时候开口了：“山哥，算了吧，没必要跟保卫科的人打交道，反正这小子有种就退学，否则有的是机会弄他！” 大山等的就是个台阶下，听到张颖这样说，他装作思考了一下，然后怒气冲冲的指着我说：“小子，有种你就退学，要不然我保证即使有陈浩保你，我也会弄死你！”说完之后，他还不解气，从喉咙发出一声“咔呜”的长声，然后吐了一口恶心的浓痰到我的头上。 “哎呦，你好恶心哦！”张颖轻轻的拍了拍大山的胸口。 “嘿嘿，待会让你见识我更恶心的地方！” “讨厌……” 两个人又拦下一脸出租车，随着轰隆的引擎声渐渐的走远了。只留下，双手撑地，跪着的我。 愤怒，屈辱，悲哀，我不知道哪个词能够形容现在的我。不时的有人经过我的旁边，或奇怪，或嫌弃的看着我，我却始终一动不动。 我握紧拳头，指甲嵌进了rou里也没感觉，咬着牙，在心里暗暗的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活出个人样，将那些看不起我的，欺负我的人都踩在我的脚下！总有一天，我要你们连在我面前抬起头的资格都没有！”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感觉有人走到我的面前，对我说道：“喂，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我抬起头，发现是刚刚出声阻止了大山的门卫，他的手中还拿着一包纸巾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纸巾，轻轻的道谢，然后抽出纸巾擦掉头上的痰和额头上的血迹，但是头上的血已经干了，纸巾根本擦不掉。 “唉，我还是去给你拿一条湿毛巾吧！”门卫说道，转身回了门卫室，不一会就拿出了一条白色的湿毛巾。 “擦一下吧！”我接过来，擦掉了额头上的血迹，又擦了一把脸。门卫在我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你们这些学生啊，我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了，几乎每个月都有人打架，年纪轻轻的，火气那么冲干嘛，有话不会好好说吗，真是的……” 我多么想告诉他，这个世上不是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就不会自己过来欺负你的，有时候你不知不觉间就成了别人的取乐子的对象，你还不能反抗，必须像个闷声罐一样，否则只会引来更加惨烈的报复，比如像我的经历这样！ 门卫大叔还在絮絮叨叨的，我着实有点烦了，好在这个时候，一辆公交车到站了，我急忙把毛巾塞到门卫大叔的手上，对他说了句谢谢之后，就跑上车，投了币后，找了个最后面的位置坐了下去。 车上还是有些人的，无不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也难怪，虽然我擦干净了身上的血迹，但是衣服上的擦不掉，而且浑身都是泥土，毛巾也无法擦得多干净。 我也不去理会别人的目光，这么多年来，我如果真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的话，我早死了！ 对照了一下自己下的站后，我便靠在窗口坐了下去。路有点远，需要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我想睡一下，可是坐了一会，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疼，刚才还没感觉，现在坐在车上一颠簸，就感觉出来了。 掏出手机想听一下歌，却发现耳机在刚刚被弄坏了。得了，我还是坐着发发呆吧。 人的脑子一空，就喜欢胡思乱想，我从记事起在孤儿院里的生活的记忆，一直回忆到现在，似乎没什么令人开心的，唯一开心的，就是小时后在孤儿院，每次生日的时候，老院长都会给我煮一碗长寿面，还额外放了两个蛋。我问老院长为什么知道我的生日，奇怪的是他每次都没有告诉我。 好想他啊，他老人家腿脚不太好，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呢，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回去看看他了，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他老人家。 这个时候，车上广播报站了，刚好是我要下车的地方。我急忙下了车。 通过名片上的地址以及几位路人的指路，我终于在一条小巷子的尽头处，找到了林夕大叔的家，是一座不大的二层小楼，门的旁边挂着一块掉漆的白色木牌，上面几个大字：不自然事务所。 “看来是这里了！”我点点头，按响了门铃。 不一会，门那边传来动静，并且打开了，只是，我没看到人！ “喂喂，这里呢！”脚底下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我往下一看，我脚下，门的另一边，是一只黑猫，一只满脸鄙视表情的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