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激战八大寨
却道这日中午，阳光正烈，三军将士皆饱食，队列威严，向八大山寨以迅猛之势扑向八大寨，府江八大总寨陷入四面楚歌之境地，一场决战将在这里展开。 这日青松率孙苴所部两万、沈杰所部两万、许忠所率二千五神机营以迅猛之势席卷向八大寨，行军至中途，快到总寨，青松突然令三军停下，并传哨兵若干名骑上快马往前方打探，约半个小时哨兵便派探马回报：回巡抚大人，据属下等探报，总寨之贼匪拥兵数万于八大寨，久守不出，此形此势，乃欲与我军进行持久战，贼匪之军心亦士气激昂，全寨戒备，同仇敌忾，欲我军血战到底。 三军之阵，威威军容，青松穿着一套威武的铠甲，手中携着尚方宝剑，当听到这种探报，心境平淡如水，似乎青松习以为常，青松向三位将军看去，却发现这三位将军神色有点变化，心境倒不如他平和。 此时孙苴闻听此军报，内心陷入忧惧之中；许忠闻知此况，神色惧变；沈杰闻知此况倒是保持了几分冷静。 然青松却泰然出之，镇定自若向三位将军道：“诸位，兵法上说得好，兵形若水，兵无常势，兵贵胜速，不可久战，当前此况，正非常吻合。”青松冷静地道。 “大人的意思是？”沈杰追问道。 “诸位，我们如何布置呢？我军打仗善用火器，既不避其锐气，也不避其惰归，利用我大明军队新式佛郎机炮的威力，严酷地摧毁匪军的抵抗意志，直到形式利于我们，再发起总攻，首先要把总寨的大门轰开，总寨的城墙并不坚固，本抚相信连续不断的炮轰，定能残酷地摧毁匪军的抵抗意志，使其自相践踏，使其彷徨逃窜，使其难能自顾。届时，我军迅速、急速掩杀过去，炮兵、火铳兵在盾牌队的保护下慢慢推进各寨，必能大破悍匪，扫除匪患，平定民心。”青松又冷静而自信地分析道。 “诸位，还有什么异议？”青松问道。 “回大人，末将许忠愿遵大人号令，镇压叛乱，恢复民心，为朝廷社稷建立不朽功业。” “回大人，末将沈杰愿为大明社稷冲锋陷阵，在所不惜，绝对服从巡抚大人的军事命令，誓死与率军与悍匪搏杀到底。” ”巡抚大人，末将孙苴没有什么要说的，大人深谙兵法之道，运筹帷幄，明察秋毫，不失为宇宙豪杰。只是大人极力维护新皇的军事改革，对佛郎机炮推崇备至，虽然是好事，但满目萧条，杀伐太重，只恐损大人之阳寿。大人纵然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可近十万生灵死于炮火中，这十万生灵都是无辜的，都是我大明善良的子民，他们造反也是迫于无奈。“ ”孙将军这话是何意？是指责本抚吗？平叛，剿匪，难道不用杀人就能解决问题吗？孙将军也是在进行战争，也是在杀人，难道孙将军所杀的人就不是无辜的吗？身为臣者，理应报效朝廷，热血沙场，别无选择。“青松的话掷地有声，话中略带几分理智，又不失分寸，这样一席重话，让孙苴一下震住了。 孙苴没有辩驳什么？因为他所能做的，就是平叛，如何服从命令将叛乱给平了。 青松很清楚，战争不流血，几乎是不可能，对于拼死抵抗的敌人，招抚是没有半点用的。 青松更清楚，他所做的一切，这一切才刚刚开始，远没有战争。 青松看得更远最难的不是战争，而是破心中之贼难，而是此乱的地方之弊。 这日下午两点，青松率四万之众的明军以迅猛之势集结于寨外，据寨外不到六里，青松下令几百士兵去挪佛郎炮，一时三十门佛郎炮摆在战场上，另外普通型火炮五十门相辅，八大寨中不断有飞箭射到战场上，大约两百名炮手开始各就各位，随着青松的一声令下，实心弹、圆心弹皆高射向八大寨内，连续不断的炮轰，一时整个山寨化为一片火海，乱民烧伤无数，叫声乱入鬼嚎。 不到两个小时的轰炸，八大寨的兵力有一大半被火药消耗殆尽，乱匪纷纷向撤离，战况时转直下，青松继续命令炮兵协同火铳兵作战，继续将战线推进，指挥沈杰、孙苴所部四万人从两翼包抄，连拔四寨，未遇任何强烈抵抗，灭敌一万，四座山寨皆死尸满地，其余乱匪纷纷向其他山寨仓皇撤却。 约两个小时过去，时间已近下午六点，太阳还没下山，太阳公公的笑容还那么灿烂，青松继续下达总攻命令，令明军一鼓作气，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三寨，约半个小时的连续火炮作战、火器作战，明军冲锋向前，最终又拔三寨，灭敌一万，寨屋尽毁，焦尸堆积遍地。 此时只剩下一座孤寨，匪首依然凭仗孤寨负隅顽抗，这时孤寨内，约听见一些谈话，非常刺耳。“二大王，完了，完了，明军连攻七寨，嚣然不顾，大势已去。可怜那么多百姓，明军竟如此猛，我军又无火药以及爆炸性武器，致使惨败。如今只剩下一处土司寨，总兵力已不过三千人。” “是啊，二大王，如今大势已去，我们远非官军的对手，如今明军巡抚却是当年成化年间横扫北漠、所向无敌的文人猛将。如今栽在他手里，大江东去，樯鲁灰飞烟灭。若这位巡抚有点良心，我们这些起义的瑶人、壮人、苗人死了也就死了，若朝廷对府江、田州的政策还依然不变，我们的死就白死，这些苦难百姓都是拖家带口的，这年头不迫于谁想自不量力造反。” 青松见山寨匪军凭借孤寨死守，已经没有抵抗的意志，便令沈杰带领两万官军迅速冲杀过去，一座孤寨里剩余贼寇被迎面猛攻的官军给斩杀殆尽，全无招架之势，青松已经想到其余残匪可能会向孤寨寨后逃窜，青松为了防止部分贼匪从寨后逃窜，便令许忠率两千京畿重旅防守寨后，一排排佛郎铳手轮番射击，残匪一次次猛冲，一次次猛冲，都未能杀过去，然四处飞射的子弹如冰雹般砸向这些匪民的身躯，近一千多匪民被火铳手干掉，他们的死成为冤案，也成为工具，唆使者的解决在最后得到印证。 战争进行到最后，孤寨中的匪军被消灭殆尽，然明军的损失几乎很少，这是一场悬念战争，武器推进了战争的进程，造反的人失败了。 半个小时过去，孤寨中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大王手持大刀，这位大王猛冲猛砍，可是他的前面那么多明军，他一个人已经陷入重围之中，他依然亢奋，他依然坚定地反抗。 这位大王被明军围住了，依然手持大刀不肯投降，”生为匪首，乃是职业，如同大人是为大明尽职尽责，大人是吃了这碗饭。我是身为大王，乃为起义而生，乃为起义而死，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死。“ “巡抚大人，别以为你杀了我们这些反叛朝廷的人，就能彻底平息此乱，本大王告诉你，绝对不可能，朝廷在广西少数民族地区之弊症，如果解决不了，我们世世代代还会反抗下去，直至永远，我们不会放弃。” “为什么？“青松从士兵手中抢来火铳对准眼前这名匪首厉声喝道。 ”大藤峡才是问题，食盐才是关键问题，广西的食盐实际上已经被权贵垄断，局面难收，百姓没有食盐，买不起高价的食盐，再加上大滕峡航道又不畅通，民受权贵剥削而怠尽，民穷财尽，民生凋敝，岂能不反？“这大王道。 青松本想一铳解决了此人，可是没敢下手，青松始终佩服不怕死的人，这时孙苴赶忙上前劝住青松，”孙苴求巡抚大人，饶这位大王一命，留下此人，将对大人治理广西的大政会有所帮助。“ 然青松置之不理，不以为然，冷笑道：”孙将军，你还当了那么多年将军，你只懂一半军事，但不懂政治，留下他，只会陷本抚于死地，那些六科言官，谁管得住他们？哪天他们一弹劾，估计我青松又得滚回起点，这大明朝的事不是你我能决定，你我只是为朝廷尽份力，求得心安，求得圆满。“ 孙苴被青松一说，顿时无话，但在这争执之时，这大王却做出一番令青松和所有将士都吃惊的举动，这大王跪了下来，跪在三军阵前，然后从腰间拔出短刀用极快的速度横割于自己的脖子处，大声喊道：”大人，必定能以雷霆手段实现广西少数民族人民的所有所有心愿。本大王去了不要紧，大人能以文韬奇谋，盖世能力，彻底平息此况，只要有大人在，大人必定能以雷霆手段彻底解决这个根本性问题，为广西百姓主持公道，拜托大人“ 这大王说完遂向天大笑，壮烈自刎而死。 青松从灵魂深处震撼，青松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大事远还没有结束。 青松看出来了，他在广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孙苴仿佛看出青松此时此刻的心情。 青松望向三军将士，无言以对，他不知道他这次骁勇平叛杀敌是不是对的？ 青松拍着沈杰、孙苴、许忠的肩膀道：”看来我军在广西的战事已结束，但治安的重任却远没有结束，二大王说得对，广西少数民族之弊乃在食盐，大滕峡通道如果不能畅通，权贵利用食盐大发横财的腐败现象如果不解决，朝廷在广西将永远失去人心，本抚将有何面目对广西的父老乡亲？本抚有何面目对皇上？诸位，任重道远，迫在眉睫，形式使然。“ 话音刚落，沈杰、孙苴、许忠等将领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之中，他们同青松一样丝毫没有因为赢得这场战争而喜悦、骄傲。 他们心底产生一个答案，这场不值得他们骄傲的战争告诉了他们这个答案。 两天后，青松下令三军撤退府江，三军重返桂林，战争就这样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