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无人但有声
向老板娘讨要两顶帽子,又在附近的批发市场倒腾两顶假发,赵钱李跟土行肥装扮一番,就此上路。 火车自然不敢坐,毕竟两人都没证件。 商量过后,只有汽车最为稳妥。 张学森自掏腰包资助两人一千块大洋,临行前三个人最后会面一次,张学森挑选了一座隐秘的茶庄,春月新叶在澄黄的水里打转,落于杯底,赵钱李小啄一口,引起了话头:“你有什么打算?” 张学森换了一身居家服饰,简单朴素不张扬,他细细品着甘苦茶水说:“我申请回去是不可能了,老上司现在两头夹着,也没法找他活动,只能先观望。” 赵钱李点点头,转而问土行肥:“肥仔,回去之后是先联系龟爷还是?” 土行肥跟吃人参果似得将茶水一饮而尽,他喝茶但不懂茶,砸吧着嘴故作回味说:“啧啧,好茶。我觉得最好不要和他联系。” “为什么?” “就那老王八,都成精了!指不定早把咱卖了,我对他而言只是个路人,勉为其难能算半个朋友,在他们这种浑身铜臭的地仙眼里,利益大过天,要不以他修炼年数早飞升了。” 赵钱李赞同说:“这倒也是,那事不宜迟咱们出发吧。” 土行肥一摆手满脸不耐烦:“慌慌你妹啊!喝两口茶呀,这茶多好。” 张学森苦笑摇头,赵钱李拗不过他,静心等待。 海滨之城虽小,但车站却异常繁忙。 中午吃过一顿饱饭,土行肥揉着肚皮晃悠悠的挤进车站大门,赵钱李在身后提着一大包零食侧身跟随,心中叫苦不已,这吃货有了钱就不能让嘴受屈。 二人乔装打扮自然是土行肥出手拾掇,假发被剪成齐刘海,赵钱李扔了从湖边木屋顺来的衣裳,换了一身利索行头。 还是运动服方便,赵钱李尤其钟爱最为低调的黑色。 土行肥审美另类不同,他穿了件马甲,脚上是一双白色大球鞋,顺手还在眼镜店买了副廉价平镜,马甲里面是件薄款灰色毛衣,头上顶着大檐帽,远远望去,像极了出门旅游的退休老干部。 取票上车,未费周折一路平顺,二人于晚间七点到达省城。 踩在省城地界儿上,赵钱李慌忙拉住想仰头欢呼的土行肥:“你傻X啊?!” 土行肥很不能理解的看着他:“难道你就没有对故乡的热情吗?” 赵钱李摇头怒骂:“我热你大爷!老子又不是省城人!” 土行肥故作哀怨,拉低帽檐问:“我大爷你都热,你还是不是人?” “滚。。。”赵钱李拉着行李不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迈步。 土行肥切了一声,急忙跟了上去。 文人sao客尤其对月亮情有独钟,但凡写诗作词,散文随笔都得提及月亮多么孤单多么寂寞,赵钱李望着月亮却不这么想。 土行肥寻思嫦娥最近日子过的是不是好,生活顺不顺心。 有机会要不要去看望看望,虽然人家嫦娥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两个人借夜色打掩护,专寻隐蔽胡同按照脑海印象,有惊无险的到达肖家胡同。 土行肥轻车熟路钻入祠堂,掰动灵牌后的机关。 太极图形入口继而打开,赵钱李拦住他提议道:“一会儿下去要是有危险,咱们提前说好,是跑还是打?” 土行肥一抹嘴,豪气云天:“揍特娘的!” 话刚说完便跃进太极图形,赵钱李聚气在胸做好防备紧随其后。 二人稳当站在松软泥土上,熟悉的味道飘入鼻中,精神为之一振。 压低脚下声音,尽量控制呼吸,赵钱李亦步亦趋向前挺进,土行肥贴着墙壁将帽子摘下挡住肚子,小心踱步。 小楼孤零零的坐落在庭院内,路灯照旧昏黄,庭院中的花草无人打理,呈现出颓败枯萎景象,赵钱李看到后心中不免一沉。 坏了!小楼没人。 可仍然带着一丝侥幸心理向小楼走去,捏着一把汗,赵钱李与土行肥终于走到门口。 轻轻叩动,屋内没人回应。 再敲,依然寂静无声。 赵钱李用力推开,咔擦一声木门应声而开。土行肥蹲下身俯在赵钱李身后悄声问:“没人啊?”
赵钱李比手势让他噤声,稳住呼吸刚想踏进客厅。 土行肥实在受不了难耐沉闷,先他一步抢过身形,呜呀大叫一嗓子跨步闯进。 “爷爷在此,王八蛋你给我出来!!哇呀呀呀!!” 土行肥学着京剧武生冲将进去,赵钱李在他身后心中暗骂,这傻缺、、、 按开照明开关,客厅内立时灯火通明。 赵钱李和土行肥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搜寻一遍,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家具仍旧一尘不染,还留着走之前的摆放状态。 卧室内床铺折叠的整整齐齐,土行肥抱着熟悉的饭碗,伤心默哀。 除此之外,整间小楼空无一人,更没有埋伏在内的杀手。 赵钱李颓然靠在沙发上,见茶几上还有打火机和小半盒烟,抽出一根放在鼻尖嗅过并无异样,点燃后深抽一口说:“看来跟咱们预想的一样,都走了。” 土行肥掏出袋子里的香肠,撕开包装兀自啃咬,嘴中含糊不清说:“估计是得到成斌不是好鸟的信儿,撒家伙颠圈了。” 赵钱李摸摸脑袋:“不过茹我跟玉帝能去哪儿呢?” 望着熟悉的一切,不禁有些黯然神伤,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一大家子,如今就剩下土行肥跟在身旁。 茹我,吴常,阿坤。 三个非亲但胜似亲的兄弟姐妹,被成斌搞的离散分别杳无音信,赵钱李是空有一肚子急火却没处撒。 正悲哀思量间,土行肥突然弯腰厉声说:“你听。” 赵钱李不解看向他,听? 见土行肥不像恶作剧,慌忙屏气凝神,侧耳倾听。 小楼瞬间陷入深深寂静之中,可在这股子无声中,似有悉悉索索一阵轻响。 若不是稳下心思仔细听去,当真极难察觉。 赵钱李听了一会儿,猛地一拍大腿,转头看向土行肥。 后者眼神里的惊讶如出一辙,二人几乎异口同声说道。 “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