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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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跟段程也讲清楚之后,丰南觉得自己的心里舒坦极了,说出来也好,至少以后碰到的时候,不用再客套的叫他一声“段先生”了,而是直接可以不想理就走,不想说就不说了。 不过后面一段时间,她却不需要这样的困扰了,段程也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 连节目录制中偶尔需要投资商和冠名商出现的场合,他要不就是叫助理来,要不就是叫公司的下属来。 上期录制的节目终于到了上映的日子,有了宋一凝的参与,的确比往期的收视率要高。 热搜的话题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涨。 当然,那些鼓吹她“粉色长裙风华绝代”、“娱乐圈女神再度回归”这样的话题,大多都是她的经纪团队买的。 宋伶作弊被永黑的事情,节目组没有报道出来。 所以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看到的就是,给宋一凝设计这么好看的珠宝设计师竟然没有进前三名,一时间宋伶竟然成了全网的意难平。 穿了旗袍拿了那期冠军的丰南,反倒被这些舆论导向弄的很少有人注意。 甚至还有些黑粉开始抱团刷“不配拿第一”的热搜,臆指丰南。 助理小墨气呼呼地把手机丢在一旁,看着风淡云轻还有工夫画水墨画的丰南,“南南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画画……” “瞧你说的,不就是网络上那几个热搜吗。” “选票是节目组公布的结果,我们拿了第一就是第一,凭什么那些人要嚼舌头,说我们不配。” “既然你知道我们拿第一,是这期比赛的结果,拿的堂堂正正的,又怎么需要在意别人对你的评价呢。” “炒作,这肯定就是炒作啊,不行我太气了,我要买热搜压回去。” “小墨。”丰南阻止她,“有钱买点啥不好,花钱跟他们做口头之争。” “对于宋一凝来说,她在乎这些舆论高于她自己的生命,她的一言一行,大家对她的口碑判断,都是她以后维系生活必须要的资源。” “可是我们这个圈子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靠的还是我们自己的作品,一个设计师若是只会在网上跟一个花瓶较真,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 小墨不解:“什么事?” “只能说明这个设计师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自己的作品上,她只是想借此炒作,顺便探探娱乐圈的水。” “南南姐……”小墨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还想争取争取。 “小墨,你知道我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子,不是不争,是没必要在这种地方争。” 小墨是个年轻气盛的姑娘,她一直把丰南当做是一个很让人尊重的前辈,在学术创作上也从丰南身上学到了很多。 虽然她觉得丰南说的那番话很有道理,但她心里总归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她低着个脑袋,刷着手机,从“不配拿第一”这个话题中选出一些黑丰南黑的很过分的人,单线对骂了起来。 可是她就一个人,对面的黑粉层出不穷,她的键盘敲的飞起,也骂不过那群被猪油蒙了心的人。 她懊恼地薅薅头发,刷新了一下页面,却发现,有条热搜正在以很快的速度蹿上话题榜。 那个话题非常惹眼,叫做【段程也等丰南】。 小墨连忙点了进去,丰南在节目里,用的是“沈南”这个名字,但是她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她身份证上的名字是“沈南”,但其实她后来跟mama姓了,所以她习惯大家叫她丰南。 看完这个节目的人,总觉得丰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那批观众寻着蛛丝马迹,终于想起来,在一首只是一个女声低低的吉他弹唱下面,大家看到过这样一些留言。 发布这条流言的账号已经注销,那空空白白的头像下面,留着一串话。 ta说,“希望段程也和丰南一直在一起,丰南在这里,等段程也。” 这首歌在那个app上的播放次数,是一千多万次,每一天,不同的人都会带着不同的心情,在那底下留言。 那如浪潮一样翻涌而来的新想法和新恋情,把那条古老又幼稚的留言撵转到时光的匣子里。 不过后来,时光的洪水只是洗涤走了那些让人忘却的尘埃,这条留言却一直都在那首歌的下面。 点赞最多,回复最多。 起初,总有一个账号,给那条留言日复一日地回复到,“段程也在这里,丰南你在哪里。” 而后,在每一个寂静的夜里,那个回复留言的账号都会出现。 他说: “7月3号,前南城许久不下雨,可是第二大街上的洋槐树还是开花了,下面是干涸的土壤,上面是勃勃生机,你要不要回来看看。” 他说: “8月5号,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用这个吹风机,我找了造型设计老师问,今天我学了一手,南南,我以后再也不会蠢到帮你吹头发的时候弄疼你了。” 他说; “10月10号,我出差了南南,江环的指纹我没改,你摁摁门口那个指纹按钮,就能打开,回家之后别客气,冰箱里全是吃的。” “唯一难过的,就是我从前对你知道的太少了,我知道你爱吃甜食,但是我不知道你更吃草莓味的蛋糕还是更爱吃芒果味的,索性都买了,若是两个都爱,你就混着吃,若是两个都不爱,那等我回来,你就好好说我一顿。” 他说: “11月11日,我出差回来了,我一开门,不出意外的失望了,你还是没有回来,家里的蛋糕过期了,我换了新的。” …… “冬天又要过去了,新的一年又要来了。” “丰南,段程也一直在这里,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在哪里。” …… 他好像完全不在意自说自话的样子被一些陌生人看到,他们对他议论纷纷,他们对他妄加揣测。 渐渐的,后面的留言多了起来。 “他是不是在炒作啊,有病吧每天到社交媒体上来装深情。” “喜欢就去追啊,错过了就去追啊,只会在这里当懦夫。” 没人知道段程也和丰南之间,到底发生过怎么样的故事。 也没人知道丰南消失的三年里,他甘愿在这里承受着他人恶意的揣测和喷子的匿名攻击,也要在这里留言。 他若是有地可寻,又何苦如此。 他就是想着,丰南有听这首歌的习惯,有在评论区留言的习惯。 或者有一天,她又会打开这首歌,碰巧滑到了那个留言区呢。 他写下的心事,或许有一天会被她看到呢。 慢慢的,在那个流言下面攻击和谩骂他的人消失了。 因为他们发现,这个叫做段程也的人,是真的用三年在做同样的事情。 他们或是趾高气扬的指指点点,一时看完热闹之后就散场了,奔赴在现实生活中去继续过自己糟糕的人生。 或是真的知道他的坚持之后,开始表示支持和鼓励。 直到这次节目的播出,有些对丰南这个名字有印象的人开始转发这首歌。 一时间,话题在发酵。 “我不行了太好哭了,回复个几条也就算了,三年始终如一地回复着,是什么让他们不能在一起,我哭死了,在一起吧好不好。” “这个丰南就是这次热搜的那个冠军吗,是那个又美又有气质的小jiejie吗,宋一凝别在刷屏了,谁在乎你穿什么,我只想知道这个小jiejie的爱情故事。” “等一下,这个段程也,不会就是于怀表业的执行总裁吧,段氏集团的公子,之前还跟宋一凝有过绯闻的那个?” “是那个段程也吗?天呐,段氏集团的公子哥单恋冠军小jiejie三年?” “是单恋吗,可是冠军小jiejie先说等段程也的,不会吧,到底怎么回事啊。” “楼上的还看不明白吗,这不就是大型追妻火葬场吗,我爱你时你不珍惜,我走了之后你懊悔不已,该。” 话题越演越烈,热搜指数完全盖过了之前什么对宋一凝的美貌讨论啊,宋伶的没获奖意难平啊。 现在全网想求证的就是,这个等了丰南三年,在那首歌下面留言的人,到底是不是那个网络人设浪荡不羁,曾今绯闻缠身态度暧昧的段程也。 当天夜里,于怀表业的公关团队扔出来的公关稿只有八个字。 “一直在等,一直在追。” 非常不专业,非常不官方的公关稿,却直挂热搜第一,话题直接爆掉。 紧接着,网上开始自发形成了各种热搜话题,段氏集团大佬公然公开追求某新晋独立设计师。 他从前对于莫名其妙来的花边新闻从来是处于一个不回应的地步的,如今却毫不避讳地承认,而且还用了等和追这样明显处于下风的词语。 网上对于段程也的照片只有一些抓拍的侧脸,并未有清晰的全脸照片,可是光光凭着那半张脸,都能看出来这个男人,并非平庸姿色。 身形高大,风姿绰约,又和网络上之前爆出来的截图一对,一瞬间,全网自发地站队追求。 更有甚着开始造话题,#段程也今天追到丰南了吗#。 丰南不太用这些社交原件,如果不是方盖和小墨拿着手机风风火火地把事情描绘地添油加醋的,丰南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呢。 她翻着那些网友的截图,一条一条地看着段程也的留言。 甚至连方盖都有些不知所措,她一方面觉得丰南在段程也身边的时候吃了很多苦,另一方面又觉得,段程也能有心做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也能考虑考虑给个机会。 方盖有些头疼,若这件事发生在她身上,她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丰南翻动了几个页面之后,注册了一个私人微博号。 面对全网cue丰南再给段程也一个机会的话题。 她在那些话题下面发表了最新的一条动态,也是她的第一条动态。 “对不起,占用大家资源了,其实丰南不是在等段程也爱她,丰南在等自己不爱段程也。” “如今丰南不爱段程也了,也不等段程也了,让大家失望了。” 丰南一回复,全网爆炸了。 她的微博评论区炸掉了,于怀表业的官微也炸掉了,段程也追到丰南这个话题也炸掉了,一瞬间,成了全网的意难平。 段程也始终没有等到丰南回来。 丰南再也不爱段程也了。 说的干干净净,清清楚楚,一点余地都不留。 段程也一杯一杯的灌着自己,红的白的混着喝,那好看的唇角如今抿成一道直直的线,拧着的眉衬的他鼻梁高挺,却又神色苦闷。 何勉有些担心地支了支林起苼,“笙哥,也哥这么喝真的没问题吗,你说这丰南到底给也哥下了什么药,她是苏妲己会控是不是,怎么就让也哥愁成这样。” “我劝你,少去他面前晃,你没看他脸臭成什么样了吗。”林起苼推了推眼镜,“我们远远地坐着就行,看着点他就行,现在谁说他都听不进去的,只会觉得烦。” 一旁几个喝酒的姑娘一眼就看出了段程也手上的表的价位,几个人互相打着气,派了个最自信的姑娘,端着杯酒过来。 何勉本想劝他们别自取灭亡了,还没拦住人就已经到了段程也面前。 “先生,人生在世,难道糊涂,何必执迷呢,一个人在这里喝着闷酒。” 那姑娘穿了一件黑色的吊带,灯光打在胸前白皙一片,紧致的衣服包的身子前凸后翘的,外面很随意地搭了一件短款衬衫,露着腰线。 “滚。”段程也没转头,只是从路过的酒侍盘子里拿过一瓶酒,直接把自己那辆保时捷的车钥匙丢给她,“车你开走,别来烦我。” 要多有看不起她就有多看不起她 语气仿佛她再说半句话他能在原地把她弄死。 那姑娘没想到段程也出手这么阔绰,她在这里寻找猎物本就也是想谋求生活,结果他一出手就是一台车,她正要喜滋滋地拿过车钥匙,却被另一个带点书卷气质的男人压下。 “他醉了,你开的走,等他醒了,你一定会后悔今晚上的事情的。” 那姑娘一听,悻悻地走了。 林起苼把钥匙放回段程也外套的口袋里,坐在他旁边. “也哥,少喝点。” 段程也目光空洞地看着远方,他并没有停下手上一杯一杯灌酒的动作,他的眼角微微发红,眼里倒映着场子里五颜六色的光。 他指尖上夹着半个烟,透过袅袅的烟雾,他的眉毛一高一低,那低一些的眉毛压的他的眉峰凑错乱了位置。 他的声音像是冬日来临前未能迁徙濒死的候鸟,他说,“阿笙,她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