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神经病院里的高手
凌晨五点，一阵电话声将他惊醒，号码很陌生。 “喂？谁呀？” 那边低声道：“是杨柳先生吗？” 杨柳一骨碌坐了起来：“周星星导演！” 周星星咳嗽道：“不好意思，可能少见多怪吧，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又看了摄像回放，你在表演时确实没有用什么特殊的装备！你是一位真正具有真功夫的人！” 杨柳道：“呃，我本来就是！” 周星星道：“枉我拍了这么多年功夫片，有眼无珠，真是惭愧呀！” 杨柳道：“没什么的，搁谁都一下子接受不了。” 周星星道：“所以我想，你可不可以过来帮帮我，完成一个重要配角的拍摄工作？” 人生大起大落太快，实在是太刺激啦！ 作为一个演员，谁会拒绝喜剧之王啊！ 杨柳激动地说道：“好！” 挂完电话之后，他心潮澎湃，急忙又朝楚慧打过去。 “慧慧，我和你商量个事。” “你有病啊，现在才几点？” “呃，不好意思，我准备马上飞去东山省，客串一个配角，时间大概三四天吧！最近的通告能不能都推了？” “你脑袋坏啦？你知道我们会损失多少钱么？现在的行情，赚钱就像抢钱一样！” “我已经决定了……” “我管你去死，反正我不同意！” “呃，忘记告诉你，这部戏的导演兼主演，是周星星！” “什么？怎么不早说，你抓紧时间去吧！” “啊？” “周导演看上你，就像中了一千万彩票，谁不去谁傻！” …… 为了方便两地取景，周星星把拍摄地选在东山省凌通市，这边不但有全国最大的影视基地，而且交通极为便利。 刚到片场，杨柳就被深深震撼了！ 他也算见过一些世面，但是看到参与人数多达上千位的庞大剧组，仍旧倒抽一口冷气！ 这还不算最夸张的，据说光是搭建那主要的拍摄场景“老街”，就花费了千万资金！ 好气魄、大手笔！ 经历过昨天的“壁虎游墙”事件之后，周星星导演对杨柳极其尊重：“杨柳，这部戏叫做《龙虎风云》，喏，你看一下剧本啊，由于档期的关系，我会先把你的戏份拍完，当然这里动作戏是大头，相信你不会让大家失望。” 杨柳道：“您放心吧！” 他回到预订好的酒店，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 这部戏的剧情是这样的： 小混混阿星祖祖辈辈生活的老街，被黑涩会“虎头帮”占据，他通过种种办法想要夺回，历经千辛万苦之后，最终达成所愿，抱得美人归。 乍一看故事很老套，可是其中无厘头的桥段、和匪夷所思的架构仍让人拍案叫绝，“于无声处听惊雷”、“笑中带泪”，这就是周星星导演的典型风格。 杨柳自己的戏份大致有四幕。 第一幕，搞笑出场：阿星痛失家园，在父亲临终之前意外得知自己还有个小二叔，二叔武艺高强，却因为失恋而疯疯癫癫住在精神病院里，阿星急忙寻去，请二叔出山； 第二幕，震撼亮相：二叔果然不是盖的，他拉风无比，轻易就将黑涩会“虎头帮”收拾得屁滚尿流； 第三幕，阴谋暗算：虎头帮见二叔不可力敌，就找了一位酷似他前女友的杀手设下圈套，二叔坠崖失踪； 第四幕，力战身亡：二叔大难不死，拼命护住阿星，为他的逃离和卷土重来赢得了时间，却壮烈地败亡于黑涩会大BOSS之手。 总言之，杨柳这“神经二叔”的戏份不多，但是贯穿了整剧，角色极为出彩。 他研究了半天，终于明白一件事：他就负责面具化的表演就行了，该搞笑时搞笑，该装/逼时装逼，根本不需要表现什么深层次的内在东西。 这也是周星星导演作品最大的弊病之一，搞笑、热闹、赚钱，却缺失某些所谓“主旋律”，导致始终赢得不了各大主流电影节评审的青睐，以至于他都四十多岁了，依然没有染指过任何一项影帝的桂冠。 次日早晨，经过漫长的准备，杨柳正式投入拍摄。 一声打板，“Action!” 化妆之后，周星星至少年轻了十岁。 镜头推进，他拿着一张年轻英俊的照片，开始在精神病院里寻找自己传说中厉害无比的小二叔。 走廊中间，站着个严肃的绅士，他西装笔挺，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大声朗诵道：“谁能逃脱得了时间的制裁？它看不见，摸不着、却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我们的生活……” 周星星道：“呃，能不能请你让一下？” 绅士不苟言笑地说道：“斯坦迪尼亚夫斯基听说过没有？” 周星星道：“谁？” 绅士道：“斯坦迪尼亚夫斯基！” 周星星摇头。 绅士道：“你应该读一读，他的诗很深刻，充满了人生的哲理！” 周星星道：“不好意思，我赶时间，那什么死不死鸡不鸡的，咱们以后再探讨好不好？” 绅士道：“不要紧，我送你一本他的诗集。” 周星星接过来一看，上面赫然印着《历代精品春/宫图集》…… 他不由瞪大眼睛！ 绅士一边走，一边认真地说道：“一定要仔细研究哦，很有好处的哟！” 只见他前面衣帽整齐，背后却被撕得乱七八糟，还露着半拉雪白的屁/股…… 周星星打了个寒颤，接着往里走。 前面忽然乱糟糟的，几个身穿蓝条纹的患者死狗一样拖着个口吐白沫的医生，大喊道：“让一让！让一让！刘大夫疯啦……刘大夫疯啦……” 周星星呈大字型贴在墙上躲避，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口水。 他一间又一间病房寻找着二叔，见过一个又一个造型奇葩的疯子，终于被人告知二叔待在小花园里晒太阳。 花园边，两个患者正在下象棋。 猥/琐的胖子道：“你的相为什么可以过河吃我的将？” 干瘦眼镜男：“他是首相，官职大的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猥/琐的胖子喊起来：“那我的卒凭什么不能杀你的兵？” 干瘦眼镜男道：“嘘，因为他是我派去的卧底，大家都是自己人，相煎何太急啊……” 花园深处，周星星终于发现了年轻英俊的二叔。 二叔看上去正常无比，微笑着坐在长椅上。 周星星激动道：“二叔！” 杨柳道：“哦，我认识你，你是阿星！” 周星星拉着他的衣服：“二叔，你抓紧和我回去，咱们的家都被坏人占据啦！” 杨柳道：“那没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拿走就拿走咯！” 周星星傻眼了：“二叔你是不是有病？” 杨柳道：“废话，没有病我还能在这儿？” 周星星用尽办法，可二叔就是油盐不进，说什么也不回去。 周星星只好取出一只破破烂烂的布偶小白兔，“这个东西你认识吗？” 杨柳的脸上浮现迷惘和痛苦：“兰兰……兰兰！” 周星星道：“不错！那些坏人抓走了你的初恋兰兰，还抢走了她的棒棒糖……” 杨柳大怒道：“岂有此理，看我不过去抽死他们！” 周星星喜动颜色道：“太好了！咱们走！” 杨柳含愤起身，迈开脚步。 他忽然就哎呀一声摔倒在地上，灰头土脸，激起尘烟阵阵！ 镜头移动，原来，在他的脚踝上，竟拷着根粗粗的铁链，那头还连着一个无比巨大的铁球…… 第一幕拍得相当顺利，周星星导演赞道：“哦，杨柳你回忆起初恋女友时的眼神好忧伤哩，不错！” 杨柳谦虚道：“我不错的地方还有很多，您可以慢慢发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