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入寺
通往少室山的道路上，两骑并行着前进，一骑上是一名持棍中年人，另一骑上却是一名持刀少年。 这二人自然便是许虎和杨过。 杨过边策马前行边问道：“这一路上有许多机会你都可以逃跑，为何你全都白白放弃？” 许虎说道：“其实这几年中，我一直都想再回到少林，只不过没有勇气去面对一个人，所以一直在逃避而已，而你恰恰给了我一个面对现实的机会，也帮我做出了一个选择。” 杨过问道：“当年你到底触犯了什么戒规，以致于会被逐出师门？” 许虎苦笑道：“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说与你听也无妨。其实我是半路出家入的少林，在武学一途上已难有大的作为，为此常会受到一些同门的欺辱，我这人争强好胜，难以忍下这口气，就时常与同门发生冲突。在一次比武较量中，我遇到一个平日的对头，虽然他是我的师弟，但是我的武功并不如他，那次较量我不出意外的败在了他的手下。但是我心中不服，便趁他过来相扶之际，出手偷袭。我本只是想将他打伤就行，虽知争斗中发生了意外，我失手弄瞎了他一只眼睛。这几年以来，我每次想到此事，就感到心中愧疚，一直不知该如何再面对那位师弟。但小兄弟你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的时候，我突然想通了，我要回到少林寺向那位师弟赔罪，不管他肯不肯原谅我，我都不想再背负这个罪责了。” 杨过说道：“如此说来，你倒要好好感谢我一番了，不知你想用什么作为酬谢？” 许虎笑道：“杨兄弟倒是一个爽快人，不过我都已快到不惑之年了，还文不成，武不就，能拿什么来作为酬谢？小兄弟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就请你吃顿水酒吧。” 杨过说道：“听说少室山产的竹青酒味道不错，此次事了，定要尝上一尝了。” 他话题一转，又道：“能看得出你还是挺受手下的敬重的，就这般解散了，会不会感到可惜？” 许虎说道：“做山贼本来就只是我的权宜之计而已，也没有什么可惜的，一直做的都是违背良心的买卖，让他们重新做人也未必不是好事。”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便到了少室山下。 杨过下了马，说道：“少林寺号称是武学之源，这门槛也是不低的，不知你想用什么办法让我进得少林？” 许虎闻言从脖子上解下一枚玉佛，递给了杨过，说道：“我现在身份尴尬，不宜直接出面，待会儿你持着这件信物，就说要求见无嗔禅师，想必守门的僧人不会为难于你，若是无嗔禅师肯予相见，你可自称是我的好友，将我的来意代为向无嗔禅师道明，之后的一切就要听从无嗔禅师的吩咐了。” 杨过拿着玉佛看了看，问道：“这个无嗔禅师就是和你关系匪浅的那个监院？” 许虎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无嗔禅师的俗家身份乃是我的世伯，这枚玉佛还是无嗔禅师送与我的礼物。” 杨过说道：“希望你的玉佛能起到作用吧，若是事情顺利的话，我很快就会过来寻你。” 许虎抱拳道：“那就多谢杨兄弟了。” 杨过摆手说道：“互惠互利而已，用不着多谢，咱们算扯平了。” 他将马缰交到许虎的手中，拎着大刀便沿石阶上去了。 杨过所走的这道石阶，宽大而又曲长，乃是唐高宗为少林寺开凿，长为八里，石阶尽头便是名声显赫的少林寺了。 杨过一路委折而上，见远处山势雄峻，近处断崖如削，不禁心为之一宽，想道：“自古名山出古刹，这少林寺也不知是何般模样？” 他虽欣赏着两边的山景，脚下步伐却是丝毫未曾受到影响，石阶从他身后飞快的消逝着，不过两刻的功夫，转过一道山弯后，已是能遥遥可见一座黄墙碧瓦的大寺院了。 杨过心情略显激动，望着连绵的屋宇愣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行步，心中却在想着：“少林寺在天龙时期可谓是正道第一，仅出现一个无名神僧就能横扫武林，几乎难寻敌手，尚不知有没有更为厉害的隐藏高手，按常理推测，少林寺的传承一直并未断绝，何以到了现在竟是有没落之势？难道那九十余年前叛出的火工头陀竟能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他正自沉思着，耳中却是听得一声断喝：“施主请止步，此乃少林寺清净之地，来者无论何人，都须解下兵刃！” 杨过一抬头，却见已经来到了正门附近，两名灰衣僧人正虎视眈眈地盯视着他。 他想起了少林寺的这项规定，便直接将大刀递了过去，然后说道：“两位小师傅有礼了，我此次前来是有事要求见贵寺的无嗔禅师，还望两位代为通禀一声。” 左边的圆脸僧人看了杨过一眼，见他衣着破破烂烂，便起了轻视之心，心道：“又是一个走投无路想到少林寺寻求庇护的叫花子，我少林寺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擅入的地方？”他口中说道：“我少林寺已经多年不见外客，这位施主还是请回吧，兵刃在山下自会归还。” 杨过拿出了许虎的那枚玉佛，说道：“我确实是有事情要求见无嗔禅师，这枚玉佛还请小师傅转交一下，无嗔禅师若是果真不见，我立刻便走。” 圆脸僧人见他说话不似作假，心道：“兴许这少年果真与无嗔禅师有些关系，事情未明之前倒也不能将他得罪了。”便说道：“既是如此，就请施主在此稍等片刻。”说完之后，他手持玉佛便入门去了。 过了片刻，那圆脸僧人又匆匆返回，向杨过说道：“这位施主，无嗔禅师已经同意相见，还请施主随小僧前来。” 杨过见这僧人前后态度迥异，心中不由想道：“看来这势利之心到哪里都是一样，少林寺也不能例外，我若不是遇到了许虎，想必仅是这一道大门，便能将我阻拦在外，更遑论堂而皇之地见到少林寺的高层了。” 他随着圆脸僧人进了寺门，一路过门穿廊，七拐八转，也不知都经过了什么地方，直到在一座大殿前才停了下来。 殿前同样有两名僧人值守，那圆脸僧人上前说道：“两位师兄，无嗔禅师要见的人我已经带来。” 那两名僧人中的一位点了点头，向杨过说道：“你随我来吧。” 杨过见大殿牌匾上写着“达摩院”三字，心中倒是吃了一惊，暗道：“这达摩院可是少林寺中最为尊崇之地，所有的高手也几乎尽出自其中，看来无嗔禅师在寺中的地位可是不低啊。” 他整理了一下衣着，便踏上了台阶，随那名值守僧人走了进去。 与杨过预想的不同，领路的值守僧人并未在大殿中停留，而是直接穿过了大殿，然后又向一排厢房走去。 杨过左顾右盼，见处处都透着一股古朴肃穆，心中暗暗称赞，少林寺到底是积蕴深厚，这气势却是压过全真教一头了。 值守僧人在正中一间厢房前停下，向房内恭敬地说道：“禀师祖，持玉佛之人弟子已经带来。” 房中一个浑厚的声音先是“嗯”了一声，随即又道：“让他进来吧。” 值守僧人应了声“是”，然后向杨过说道：“施主请自行进去便可，着施了一礼。 杨过还了一礼，道谢了一声，然后便上前轻轻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