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雁楼
左子安牵着马,在衡阳城中转了几圈,就看到那座修建得颇为豪华的酒楼,“回雁楼”三个大字熠熠夺目。就是这了!左子安将银子丢给小二,“给我来一间上房!”兴致勃勃地在酒楼中等着田伯光的到来,顺便观察一下会不会出现不戒大师和曲洋,但几天下来,却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一个酒rou和尚的踪影。 “这尼姑砒霜金环蛇,是天下三毒……”左子安在楼上,悠闲地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令狐冲满嘴跑火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对面的田伯光脸上冷冷地挂着一丝笑容。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田伯光居然不仅不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反而清俊异常,长的帅气的很,一点都不比对面的令狐冲差啊! 明明长着一张欧阳克的脸,不当花花公子居然去当采花贼,田伯光还真没追求!左子安鄙夷着田伯光的择业眼光,不过也快听不下去令狐冲的胡言乱语了,正打算去会会这位采花大盗,一个蓝色身影一闪而过,走至面前大喝一声:“谁是田伯光?” 随着令狐冲和仪琳出奇默契地指向田伯光,田伯光抖了抖额前那缕头发,“你也可以叫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小田田。” 左子安拿着酒杯的手都抖了一下,这算什么?黑色幽默?看书没发现田伯光这么有幽默感兼厚脸皮啊!场中田伯光却已抽刀和那蓝衣道人交起手来,刀剑之声响绝于耳,众人纷纷退避,这一避,还真让左子安发现了不寻常的人。 田伯光那一桌旁边,一位黑衣中年人,头发微白,器宇轩昂,对这场中的一片乱斗似乎毫不放在眼里,只一杯一杯地将酒倒入喉中,偌大酒楼整个二层顿时,就只剩下了这几人。 难道,是曲洋?可是曲洋有这么年轻吗?又看了一眼天门道人和田伯光,左子安还是相信那很可能就是曲洋。这个三次元世界是不是专门爱把中老年人往年轻帅气的方向整啊!天门道长横看竖看都像和令狐冲一个辈分的,不过随着田伯光结结实实地在天门道长胸口招呼了一下,天门顿时往后连退几步,捂着胸口气息难平,落败之象已显。 左子安顿时目瞪口呆,这可是天门道长啊!泰山掌门天门道长啊!堂堂五岳剑派掌门,被田伯光轻轻松松就给打伤了!在心里快速评估了一下,左子安觉得自己的武功应该比他高。就算不用六脉神剑,现在他也不会输在田伯光手里,天门真人,你是拿错你师弟天松道长的剧本了吧! 瞬间,他觉得天门道长最后被师叔暗算到死的合理性又上了一个台阶,这样的武功执掌一大门派,实在是太……寒碜了!难怪玉玑子你们看不下去啊! 看着田伯光嚣张地道:“泰山剑法,不过如此。”五岳剑派再这样下去,脸都丢完了!左子安再也不能忍,从楼上一跃而下,落到天门道长身边,扶起他道:“天门师叔,您没事吧!” “哎,又来一个?”田伯光把刀抗在肩膀上,嘚瑟地看着天门道长和左子安,“不知这位兄台又是何方神圣啊?” 还挺有礼貌,左子安想着,也客气地道:“嵩山,左子安。” 田伯光笑道:“哈哈,我田伯光不知走了什么大运啊,一天之内就见到了北岳恒山、西岳华山、东岳泰山的高手,如今就差嵩山和南岳衡山了!” 左子安冷笑一声:“衡阳城是刘三爷的地盘,他要是来收拾你,只怕你不服,说衡山派欺客。只好由我来收拾你了!” “好啊!田某难道还怕了你不成?”田伯光混不吝地道:“看今天谁收拾谁!你要是输了,江湖上传扬出去,‘万里独行’田伯光一日之间连败四岳剑法,可还真给我长脸啊!” 这话一出,令狐冲和天门道长都脸色大变,真让田伯光如此胡吹一番,五岳剑派的脸也丢的差不多了!虽然他成名已久,对付的又是仪琳、令狐冲这样的后辈弟子,但终究是大大折了威风。天门道长更是又气又愧,今日一败将成为他终身洗刷不掉的耻辱,在心中狠狠地立下一誓,此次回山后更要勤修苦练,否则还有何面目执掌泰山门户! 左子安拄着剑,道:“请吧。”他神态悠闲,似乎毫不将田伯光放在眼里,反而等着田伯光先出手,这是江湖上比试时对着晚辈的态度,让对方先动手。田伯光一怒,道:“找死!” 他舞起快刀,如闪电一般向左子安砍来,势如迅风,转眼之间就已出了十几刀。左子安持着手中长剑,左遮右架,在一片刀光中似乎岌岌可危,但田伯光的刀无论如何快,总也砍不到他的身上去。 一法通而万法通,《九阴真经》不愧是天下武学总纲,短短一段总纲,被万劫度总结出无数精要之处,对他的剑法加以指点改进。左子安那日和丁勉比试之后,又向左冷禅请教了更多剑法中的疑难,这样每日磋磨,如今他的嵩山剑法之纯熟精进,已能和五岳剑派中的一代高手比肩。此刻,田伯光的刀狂飙而进,正合他苦练轻功身法之意,手中剑不出鞘,单纯地架遮几番,就已经把田伯光凌厉的刀势一一化去。 田伯光额头冒出汗来,他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剑不出鞘,就能立于不败之地。突见眼前一道亮光闪过,左子安的剑已经出了鞘,剑势骤变,如疾风骤雨一般压来,只见漫天剑影,田伯光几乎看不清剑在何处,只能把刀舞的密不透风,护住自身要xue。 只听“仓啷”一声,刀剑相交之声传来,左子安以剑气注入剑身,即使是木剑也如宝剑一般锋利,何况他手中长剑本已不凡,更是削铁如泥。田伯光眼睁睁地看着他精钢铸成的快刀竟然不堪一击,瞬间裂成两段,紧接着一股巨力撞来,就将他整个人向外掀出去,重重摔在地下。 令狐冲看的目眩神迷,“这就是师父总说的,以气御剑,气之所至,无往不利!可师父能发出这么强劲的剑气吗?”心里觉得师父只怕做不到,又觉得自己这么想,是承认华山派远远不如嵩山派了,连忙打消了这个念头。 田伯光从地上爬起来,右手握着半把刀,已经全无知觉,嘴角还挂着血迹:“想不到我田伯光大风大浪都闯过了,今天栽在这衡阳城。姓左的,田伯光认栽,给我来个痛快的!” “没那么便宜。田伯光,你害死那么多无辜妇女,还想要个痛快?你配吗?”左子安怒喝道。 虽然随着改编,田伯光一版比一版洗白的厉害,讲义气、铁骨铮铮都是他的优点,但本质上他依然是个十恶不赦的**犯!别说在女子贞洁胜过性命的古代,就是现代大天朝,**犯也是最让人痛恨鄙视的一类罪犯!下了监牢,这种欺负妇女的人再加上拐带虐待儿童的,都是最被囚徒们看不起的底层渣滓!只有天天被揍的份!看他死到临头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左子安也不由得怒上心头。 “嘿,那你还想怎么样?要杀要剐,你田爷爷皱个眉头就不是好汉!” “田伯光,你有骨气有义气,可惜都用在欺负女人身上了!我不会杀你,我要把你交到官府手里去,他们应该有很多的案子积在手上,等着你来偿命,等着来平民愤!你会在千万百姓的唾弃、诅咒和仇恨中走上刑场,然后人头落地,为那些被你残害致死的无辜冤魂昭雪!” 田伯光脸色发青,“你……” “阿弥陀佛!左师兄,其实,我觉得田伯光也挺可怜的,师父常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要是能劝他弃恶从善,岂不比杀了他要有意义得多!” 可怜?田伯光?左子安瞬间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仪琳居然会帮田伯光说好话!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仪琳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说的话,开始讲述之前田伯光和她说的一个故事。故事内容相当狗血,就像电视剧里放不完的那些乡土苦情偶像剧,左子安听得直抽抽,更加深信这个世界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画风不符啊!这明明是琼瑶的故事! 田伯光原来也是个勤劳上进勇敢爱国的模范青年,却为了追求一位叫“花花”的姑娘,为了给她买好看的衣服珍珠首饰,不惜做牛做马、甚至去偷去抢。可惜备胎终究没转正,姑娘傍上大款就把他扔一边了。还被姑娘的好姐妹补了好几刀,领悟到“要还是不要,这是个问题”的真理,从此与过去决裂,奋而走上报复社会的道路。 这只是左子安领悟到的内容,但对没什么精神娱乐的古人来说,这样一段带点凄惨、带点纯情、带点浪漫的故事还是很吸引人的,尤其被仪琳清脆柔和的嗓子,一字一句娓娓道来,虽然不见得有多少真情实感,但故事说的却很是凄婉动人。 令狐冲感慨道:“原来田兄也是个痴情人。要我为了小师妹,就算为她杀人放火,我也心甘情愿!可是田兄你怎么能就把她杀了呢?就算她不爱你,可你只要还爱着她,那么看着她幸福,不是就很好了吗?” 田伯光也许是被仪琳转述的感染,也许是死到临头多愁善感,居然红着眼睛一言不发,抱着膝盖坐在地下。令狐冲拍着他的肩膀,似乎是想安慰他,这个场面怎么看怎么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