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可恨之人 可怜之处
中午，南江省物资总公司中层干部在江城酒家，设宴欢迎齐厅长一行，顺便也是给郭书记送行。 班子成员和郭明翠陪同齐厅长他们坐了一桌。 齐万顺是节前刚从建设厅调过来的，听张明宇说到王和平，两人于是有了共同的话题。 可怜委屈了刘处长和另外一个女副处长孙玉婷，跟桌子上的人没有共同语言。 几个副总中，方总、陶总和马知力想想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md，年前，就是这两位跑到公司来，上窜下跳，把公司搞得人心惶惶，大有要把南江省物资总公司班子中，以张明宇为首的桥头堡，炸平之势。 若不是郭明天出事了，这一公一母还不知道会干出啥耸人听闻的勾当。 如今风平浪静了，两个人居然还没有受老郭事件的影响，居然还可以腆着脸，来到公司宣布人事变动情况。 张明宇看出来几位的心思，倒是不介意两位处长的所作所为，毕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所以他还是很热情拉着两位处长主动攀谈。 重生为人之后，张明宇确实改变了很多，变得比以前更圆滑世故了。 再说，公母处长不还是厅党组的身边人吗，低头不见，抬头见。 何苦给他们不必要的难堪呢？ 酒席开始，张明宇发动几位跟齐厅长和刘处长他们多喝了几杯，才避免了桌上的尴尬气氛。 再看看郭明翠同志，跟厅领导喝完酒，今天难得主动和曾经一个战壕的战友们，挑起事端。 班子成员，想想刚才在会上，郭书记的讲话，大家都感叹，人之将走，其言也善。 郭书记最后深情并茂的话语，让人记忆犹新。 郭书记回顾了自己在物资总公司的工作经历，她接着说， “同志们，真是对不起大家，很荣幸曾经作为南江省物资总公司的一员，也和几个领导搭班子，特别是张明宇同志的工作作风和以身作则的态度，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值得我学习。” 她接着说，“最近发生的事情，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希望大家引以为戒，团结在以张明宇总经理的班子成员周围，继续努力工作，再见啦，同志们。” 班子成员们看到，一向得理不饶人，咄咄逼人的郭明翠温顺多了，不再以势压人了。 一顿狂喝猛造，中餐结束前，经张明宇的暗示下，一帮干部纷纷到主桌来，加入战团，跟郭书记敬酒，郭明翠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不到一会，她就喝高了。 与会者再一次听到郭明翠的哭声，悲哀之音，让人毛骨悚然。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同时喝多了的，还有李卫革副总。 李总喝的大多是赔罪酒，看到郭明翠同志的表演，也颇有点“兔死狐伤”的味道。 李总心里懊恼与悔恨一起袭来，仿佛看到一把刀向他举起。 “磨刀霍霍”呀！李总郁闷着借酒消愁呢。 齐厅长在张明宇办公室休息一会，他透露，郭明翠同志会到南江省商业储运公司任副书记。 厅党组一致意见认为，郭明翠同志党性原则不强，造谣生事能力看涨。而且，厅机关好几个跟郭厅长关系好的又行贿的，也会被处理。 张明宇不禁唏嘘不已，前世，郭明翠是一直在书记位置上干到退休的。 …… 第二天，张明宇刚刚到公司，在办公室门口就碰到了肖富贵。 赶紧开门让座，仔细一瞅，老肖同志明显比以前瘦多了。 也是，受贿贪污，乱搞男女关系被南江省物资总公司双开，被判刑五年，不变样子才怪呢！ 都是裤裆惹的祸！ 一年多了，张明宇去看过老肖几回，再怎么说，老肖同志也是老领导。 至于老肖是如何倒台的，在张明宇心里的这个秘密，绝对不会有任何人知晓的。 反正，至少，到现在为止，老肖同志对自己出事之后，张明宇的表现还是很感激的。 “哎呀，肖总，你也不打个招呼，我可以派车去接你呀！” 老肖佝偻着腰，估计在局子里没少吃苦。 “不用了，刚刚办的取保候审，”老肖喝口茶，说道。 世事无常，沧海桑田。 张明宇问肖总，“哦，肖总，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出来了准备干点啥？” 他知道，取保候审，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规定的一种刑事强制措施。 是指在刑事诉讼中公安机关、人民检察院和人民法院等司法机关对未被逮捕或逮捕后需要变更强制措施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为防止其逃避侦查、起诉和审判，责令其提出保证人或者交纳保证金，并出具保证书，保证随传随到，对其不予羁押或暂时解除其羁押的一种强制措施。 取保候审是由公安机关执行。客观地说，犯罪嫌疑人被羁押后，最应当考虑和最值得花费时间和精力的行为即为代为取保候审。 “能干什么哟，随传随到，又不能离开江城。”肖总语气悲凉答道。 “那你今天……”张明宇不知肖总来意。 “唉，不说也罢，……”老肖欲言又止，欲罢不能。 “肖总，不是外人，你说，啥事啊？” “还不是孩子的事，张总，你知道，嫂子跟我离婚后，孩子跟我，现在今年夏天就要高考了，但是她现在死活不想读书。”老肖言语表达中，带着哭腔。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个老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为了自己裤裆快活，不惜跟老婆分居，在外面跟女的不清白。 而且，全公司人都知道，老肖其人心狠手辣，阴险狡诈，不愿担责任，叫人可恨。 到头来，那些女人得了便宜也不卖乖，一看老肖被抓，一个个坦白交代不说，还把所有的责任让老肖一个人杠。 结果害得老肖，人财两空。 如果老肖同志不出事，按前世的情况，张明宇现在的位子就是老肖的了。 造化弄人，真是悲哀呀！都是老肖下面的“科长”给豁豁的。 西方谚语说得好：粉帮是深坑，yin妇是狭窄的井，亲近yin妇，耗尽家财。 张明宇想起来，老肖的孩子今年也不过19岁，在江城外国语学校读高中，印象中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 当初，老肖同志的女儿考上江城数一数二的外校时，张明宇和几个分公司的经理还怂恿老肖办了好几桌酒宴的。 可能张明宇自己有两个女儿吧，他和老肖的女儿很投缘，那时，张明宇还经常辅导她作业呢，小姑娘冰雪得很，一点就通。 没有想到，不到三年的时间，竟然有如此的起承转合。 真难想象，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片子，是如何承受这么多的压力，面对这么样的家庭变故哟！ “肖总，孩子不读书肯定不行，您说，需要我做什么？”张明宇不明就里，问道。 “孩子不愿意见人，老师也管不了，张总，记得原来你跟她谈得来，我看能不能你出面，做做她的思想工作。”肖总急忙说，很期待的眼神盯着张明宇。 张明宇顿时无语。 张明宇心里想，这个老肖，急病乱投医吧，让他劝说，能行吗？还有，前世老肖陷害张明宇的一幕幕，历历在目。 看到肖富贵哀求的眼神，张明宇心软了。 可怜兮兮的，看在孩子的面上，南江省物资总公司的书记没有正式履行职责，反倒要先跟老肖家服务了。 张明宇答应老肖，下午跟他一起，去当一回书记，好好跟他女儿谈谈人生，聊聊理想。 中午饭，许主任已经安排好了，按照张明宇的吩咐，李光和黄燕赶到总公司，和班子成员们一起，迎接老肖“胜利”归来。 当然，郭书记已经不再上班，在家等着任职同志哩。 当肖富贵在张明宇的办公室看到李光和黄燕时，老肖同志的眼泪汪汪的。 他很感谢张明宇的贴心安排。 二月的江城，春寒料峭，昨天突如其来的大雪，还来不及全化，妆点着江城市有银妆素裹的味道。 似剪刀的北风“呼呼”直叫唤着，吹打着行人的脸，把肖富贵略显虚弱的身体摇晃得厉害。 一同赴宴的几个人感叹，老肖同志这身板，明显不如从前了。 大家警示着自己，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今天的宴请，主角是肖富贵。 李光和黄燕当仁不让，级别最低，他们的工作自然是酌酒了。 张明宇之所以安排他们两个过来，是因为他们两个从老肖转业到扶贫，再到分公司副经理，最后当副老总，都是跟肖总在一起的。 就连老肖裤裆里的那点事，他们也知道个大概。 他们两个人可以说是肖富贵同志南江省物资总公司生涯的见证人，无愧于肖富贵“身边人”这个雅号。 老肖今天不谈其它，一上桌，就是一个劲儿喝闷酒。 方总一看酒桌气氛有些沉闷，举起酒杯，对着肖总说， “老肖，来，咱哥俩整一个，从今以后，一切不快都如过往云烟。” 老方和肖总是原班子成员的老人，又都是部队转业干部，以前就比较亲密。 “谢谢你，老方，给你添麻烦了。”说完，老肖一饮而尽。 张明宇不失时机带动大家，跟老肖多喝了几杯。 一边还劝说着老肖， “肖总，不想其他的，出来就好。” 众人再看看肖富贵的可怜样子，心里直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