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后悔当年的将军
当阿曦嫣向窦丞相和阿将军行礼起身后，也是留意到窦丞相似乎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只是随便瞄了她一眼，就一副懒得理会她的样子，把头都转过去看着皇上了，显然也是觉得一个宫女身份的女子，哪里配得上跟他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身份，在这御书房里共同商议国家大事。 而阿将军倒是很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过头，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后，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礼，就一脸平静地也看向了皇上。 但只有阿将军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心里犹如千军万马奔驰而过一般，久久难以平静。 因为十七年前就是他同意了淑妃娘娘的建议，强行把刚出生的女儿阿曦嫣送到了万毒谷，任由其自生自灭的。 并且刻意支走了府里身手不凡的侍卫，才让淑妃娘娘派来假意刺杀她的黑衣人轻轻松松掳走了阿曦嫣。 事后，还是他亲手将当时给大夫人接生的产婆，以及那一批知情的丫鬟全部秘密处死的。 目的就是确保这件事情不会走漏风声，免得坏了他大将军的名声。 当年阿将军这么做的原因有两个，一来是介意阿曦嫣天生毒体的事情，担心她的毒体将来有一天会毒死整个将军府上下一百多口人。 二来也是迫于淑妃娘娘的威逼利诱才一狠心把亲生女儿遗弃的。 其实阿将军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况且虎毒尚不食子，更何况他还是更注重亲情的人呢？ 自从女儿阿曦嫣被连夜送走后，阿将军也是夜不能寐，终日陷入纠结和自责之中。 毕竟这可是他和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第一个孩子，仅仅是匆匆见了一面，就被一个戴面具的男子带走了。 那个戴面具的男子是淑妃娘娘派来的心腹之人，据说身手了得，心狠手辣，这么多年来已经替淑妃娘娘做了许多伤天害理，见不得人的事情。 而且从来没有失手过，所以当年阿将军亲眼目睹女儿阿曦嫣落到它手里时，就知道今后永远也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了。 他也因此深深地自责过，后悔过，也觉得对不起自己明媒正娶的大夫人叶青璃，再加上大夫人昏迷三天醒来后，疯了一般寻找自己女儿时的样子，也是让他更加更加心疼自己的夫人。 甚至还因此自愧到不敢面对自己夫人那质疑的眼神，这也是后来他渐渐疏远和冷落大夫人的缘故。 倒不是他真的反感和讨厌大夫人了，而是他一看到大夫人就会想起自己的女儿阿曦嫣，就会后悔到想死的程度。 这些年来，阿将军做梦都在恳求老天爷给他一次后悔的机会，那就是只要能让他的女儿平平安安的回来，哪怕他不做这个大将军了，也要护得女儿一生周全，来弥补当年的过错。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加上女儿又是被送进了从来没有人能活着出来的万毒谷，他也就以为女儿早就不在人世了。 以为自己把亲生女儿亲手害死的事情成为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了。 可是，当他刚才听到皇上派海公公带来的宫女自称阿曦嫣，又看到她脖子上隐隐露出一段有些陈旧却很熟悉的红线绳，以及这位宫女的眉眼和大夫人叶青璃很相似时，才猛然间明白，一定是他的女儿阿曦嫣回来了！ 因为女儿阿曦嫣从小脖子上佩戴的平安符玉佩就是他亲自去玉器店铺订制的，那一根纹理特别的红线绳也是他亲自挑选的，他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所以他才会在听到阿曦嫣三个字时脸色一变，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 那是因为理智告诉他，绝不可以当着皇上和窦丞相的面和女儿相认，一旦女儿质问自己为何当年把她遗弃在万毒谷的话，他就很难在精明的皇上面前自圆其说了。 毕竟当年淑妃娘娘派杀手装模作样地去将军府刺杀她，又趁机掳走阿曦嫣的做法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细查。 再加上阿将军深知窦丞相一向和他不合，一直在处心积虑地寻找自己的过错想剥夺他大将军的职位，好让他的亲弟弟成为新的大将军。 假如被窦丞相得知阿将军当年亲手把女儿送进万毒谷，又残忍杀死了产婆等一众无辜的丫鬟，那么必定引起公愤，只能是引咎辞职了。 而这样的结局不是他能接受的，所以阿将军明白，此时此刻的御书房，绝对不是他和女儿相认的场所。 况且他还有一个顾虑，那就是淑妃娘娘，即使他想相认，也得先去征求一下淑妃娘娘的意见才行。 只有淑妃娘娘确认和阿曦嫣的相认不会暴露当年的真相才行，否则一旦当年她假装派人行刺自己，又趁机掳走阿曦嫣送入万毒谷的丑事大白于天下，那淑妃娘娘就犯了欺君之罪，也会从此失宠于皇上。 就算不被赐死，那也是打入冷宫的下场。 而且阿将军知道自己也参与其中，难逃干系，已经属于和淑妃娘娘同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这件相认的事情处理不当，因此激怒了淑妃娘娘，说不定反而害了刚刚相认的女儿阿曦嫣。 既然女儿好不容易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他就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再相认，确保女儿后半生平安才行。 而不是一时冲动相认，再次将亲生女儿置于死地。 所以在快速分析利害关系之后，阿将军才强忍着相认的冲动，让自己瞬间由惊讶变回了平静的神色，免得被皇上和身边虎视眈眈的窦丞相看出端倪。 并且没有因为阿曦嫣只是个宫女就无视她，谁让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这也是他身为大将军依然礼节性地向阿曦嫣点头示意回礼的原因，而不是像窦丞相那样压根没有把阿曦嫣放在眼里。 只是阿将军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女儿阿曦嫣天生冰雪聪明，仅仅从他也姓阿，以及是大将军的身份，又回忆起之前又两次见过大夫人和长公主后，根据她俩前后过大的变化，已经猜出了自己就是她的亲生父亲的事实。 而阿曦嫣虽然确认了阿将军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倒也没打算当场相认，毕竟她本就决定在毒体没有彻底解决前，不会和家人相认的，这也是为家人着想的缘故。 皇上虽然没有想到阿将军和阿曦嫣的父女关系，但一向善于观察的他还是将两位重臣对阿曦嫣平淡甚至冷漠的表现看在了眼里，也明白他没有正式介绍阿曦嫣的身份前，这场商议恐怕很难进行下去。 于是，皇上笑着开口说道：“呵呵，两位爱卿肯定不明白朕为何会让海公公请阿小姐来这里商议国事吧？尤其是她又穿了一身宫女的服饰，更是让你们感到费解才是。但如果朕告诉你俩，她就是朕刚刚亲封的首席太医的话，你俩还会觉得她不适合参加这次秘密商议吗？之所以你俩不知道这件事情，只不过是阿小姐有个人不得已的原因，才让朕暂缓宣旨公布天下罢了。” “什么！皇上！她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能当首席太医？老臣没有听错吧？皇上，您就是当场册封她为贵妃，老臣都绝无半点怨言，但首席太医一职是万万不可啊！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岂能是她这种靠美色魅惑君王的小女子能担当的啊？不信皇上可以召集文武百官当场询问，假如有一个官员觉得她能胜任首席太医一职，老臣甘愿把项上人头给小孩子当球踢！” 窦丞相大惊失色地指着阿曦嫣失声喊道，又信誓旦旦地发誓道。 在他心里，虽然觉得阿曦嫣年轻貌美，看着人也机灵大方，假如皇上说她是新册封的嫔妃他都没有任何意见，但若是说她是首席太医一职，就实在是无法接受了。 毕竟自古以来，世人都觉得医术方面精通之人无一不是年逾花甲的老人，没有几十年的丰富阅历和经验，岂能成为首屈一指的名医，更别说还是凌驾于整个太医院之上的首席太医一职了。 所以对窦丞相来说，如此年轻的女子怎么可能有精湛的医术，能有资格担当首席太医一职呢。 一定是以见不得人的手段魅惑了皇上，才让皇上失去理智，亲封她为首席太医一职。 而且窦丞相一直认为红颜祸水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所以一向对漂亮却又不安分的女子有极大的成见。 自然是语气也重了许多，甚至激动之下，还大骂阿曦嫣只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可是这句话被身边沉默不语的阿将军听了之后，心里就很不舒服了。 毕竟阿曦嫣可是他堂堂大将军的女儿，岂能被他人非议。 因为在他眼里，只有他才有资格教训女儿，别人根本无权指责他的女儿。 更何况阿将军本就觉得愧对女儿太多，恐怕一辈子都还不清了，更不能容忍别人欺负自己的女儿了。 就算阿曦嫣真的做了天大的错事，哪怕是被天下人耻笑的事情，他也要誓死维护她。 所以他终于沉不住气地瞪着窦丞相反驳道：“谁说她就是黄毛丫头啦？谁说她就一定是靠美色魅惑君王的女子啊？本将军倒觉得她冰雪聪明，才气逼人，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而且既然皇上能亲封她为首席太医一职，她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才是。你又何必口出狂言，随意污蔑圣上亲封的首席太医呢？莫非你自以为是丞相，就能藐视君威了吗？居然敢对圣上的旨意都敢非议？实话告诉你吧，不必那么麻烦召集文武百官了，本将军就第一个赞成她当首席太医一职。所以你的项上人头也只配给小孩子当球踢了！哼！”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