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rou搏
羽丰气喘吁吁地倚在身后的大树上，豆大的汗珠接二连三地从额头滚落。小憩片刻后，他一扫疲惫，起身全神戒备地盯着面前虎视眈眈的一只花豹子。 一只孔武有力的青年豹子，同样瞪着他，目光凶狠而贪婪。显然它将羽丰当做一只肥羊。洛寒翎在竹阴山一天，山中猛兽便无法毫无忌惮地攻击进山的人，它们也无法享受眼前这样丰盛的食物。因此，洛寒翎莫名其妙地成为当地人心中的保护神，抑或是山神。 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这还是勾起了它的欲望。咽了口唾沫，花豹子倏然猛扑而去。 羽丰的嘴角抽了抽，右手手腕习惯性地朝里一翻，伸进临时缝制的腰带想取出武器。然而触及空空的腰带，他才恍然，一直不离身的匕首已经被洛寒翎没收。想到这，他简直欲哭无泪。面对这样一头猛兽，哥哥竟然连防身的武器都不给他！ 然而他没有太多时间去抱怨，花豹子的利爪已经近在咫尺。 他猛地咬牙，一个翻身骑到了花豹子的背上。花豹子立即扬起前掌身子向后疾退。羽丰一个不慎险些被摔下来。他趴下身牢牢贴在花豹的背上，一手紧紧揪住豹子的肚皮，一手抹掉眼睑上的汗珠，接着挥舞着拳头使劲砸向豹子的脑门。 鼓点般密集的拳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花豹子被砸得一阵头昏眼花，闭着眼背着羽丰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不一会儿，血从它的脑门、眼睛、鼻子处一点一点地渗出来。 感觉到身下异常暴躁的猛兽忽而晃了晃，四脚跪地，瘫倒不起，羽丰的拳头停了下来，歪着头看了半晌，摇摇头从豹子身上跳下来。 得意地看着一滩软泥一样的花豹子，羽丰满眼都是神气地转身离去。这样凶猛的花豹子，他赤手空拳就给轻易对付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不是白忙活的。五只幼虎，五只壮虎，四匹狼，三只豹子。先前有匕首相助，今天可是赤手空拳。不得不承认哥哥的方法虽然极端些，却也是最立竿见影的。 第一次被洛寒翎扔到一只幼虎前时的情景羽丰记忆犹新。 他情不自禁地往他身后躲，却被轻易拎出来。这才想起当时听到“如你所愿”时浑身汗毛倒竖的感觉。 “你想变强，这只是第一步。”洛寒翎道，“若受不了，可以喊停，我不会逼你。” 但是，这样的你永远不会有成为强者的一天。 这句潜台词虽然未说，羽丰还是听出来了。他的胆气成功地被激发。虽然吓得要死，他硬是咬紧牙关，跟小老虎扭打在一起。看到它眼中的兴奋，他愈加激愤，拼着送上自己的一只手，也要将其制服。就在此时，一柄五寸匕首凌空飞来，削断了小老虎锋利的牙齿。自那次后洛寒翎就将匕首赠给了他，而他也不负所望地用它割断了几只猛兽的脖子。虽然不可避免地挂了不少彩。这次碰到的花豹子是这半个月来最为凶猛的，然而洛寒翎不知为何却收回了匕首。不过，他还是过关了，不是么？羽丰正暗自得意，身后风声一紧，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花豹子压倒在地。骄兵必败。他太得意忘形了。羽丰暗骂自己大意，以为花豹已死，否则岂会让它有机可趁。可是眼下不是自责的时候。 花豹子双目赤红地盯着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羽丰，张开血盆大口，霍然一口咬向他的脖子。羽丰扭头避开花豹的利牙，迅速察看当下形势。双手受制，身体被压在花豹腹下，唯有露出的一双脚勉强能动。 眼珠溜了一圈，他已镇定下来。并齐双脚在花豹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记，接着夹紧豹子的尾巴一个倒钩向后一扯。花豹吃痛，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向后一带。趁着这个空隙，羽丰反手抓住它的一双前爪，使出全身的力气一个鲤鱼打挺地跃起。而豹子也被动立起，一人一豹就这样毫无章法地缠斗起来。一刻钟后，在踢了一百零一脚确认花豹已没有一丁点气息后，羽丰虚脱般一屁股坐到旁边，大口大口喘着气。 “哥哥！”远远看见洛寒翎向这边走来，羽丰满面堆笑地喊道。 洛寒翎一走近，羽丰便眼尖地发现了他手中的匕首。他瘪瘪嘴，幸好自己命大。否则这个时候还给自己，哪里还有他？说不定他早就成为花豹子的腹中餐了。不过这时他大约也知晓哥哥的用意。哥哥是不想他太依赖武器，希望他靠自己的本事战胜对手。 洛寒翎将匕首丢过去，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般，道：“你若这般没用，被它吃了也是活该。取出它的脊骨。” 羽丰一声哀叹，他很累，难道哥哥看不出来么？不过他还是乖乖接过匕首走到花豹的尸体旁，三下五除二地剥开皮剔除上面的rou，取出血淋淋的脊骨。触及洛寒翎略显嫌恶的眼神，自觉一手拖着尸体，一手拿着脊骨慢腾腾地朝山谷下的溪流而去。 清洗干净后，洛寒翎拿着长达五尺的脊骨走到一边的巨石上自顾自地打磨起来。 羽丰学会剑法，总得有件像样的兵器防身。 羽丰则在小竹屋前升起篝火，娴熟地用匕首将豹rou切成一片片，穿在树干上，架到火上烤起来。斜眼看了不知在干嘛的洛寒翎一眼，他小心地翻转着烤rou。一阵诱人的香味飘来，羽丰只觉他是最幸运的孤儿。刚刚上山，他便承担起做饭的责任。 洛寒翎独居深山多年，虽然苏瑜每次都会带很多干粮和蔬菜之类，他却懒得做。通常都是打野味回来吃烤rou。所以虽然他炒菜的水平比不上羽丰，烤rou却是十分美味。每当这时羽丰都不免小小愧疚一下，父母大仇未报，他却过着这般安逸的生活，简直太不孝了。但是每天跟猛兽过招，晚间翎哥哥指点几下，不愁吃穿，远离人世，这样平静而简单的生活真的很好呢。 “试试。”两个时辰后，一柄镂空的骨剑到了羽丰手中。 他立即将手中的rou塞给洛寒翎，拿着剑仔细打量起来。被打磨得光滑如鉴的剑身流淌着灰白色的光泽，中心镂空的花纹宛若牙齿一样错落有致地排列，说不出的精致，羽丰自然说不出的喜爱。二话不说就虎虎生风地挥舞起来。前些天洛寒翎曾教过他一点剑诀，秋水剑他使不了，现在有了自己的剑，正好试一试。此时的羽丰只道哥哥见自己没有武器才赠这么一把剑，并不知洛寒翎的真正意图。 洛寒翎眼也未抬，却像背后生眼一般，指出他的错误。“左臂低了三分，力道不够。”语毕，手中的rou倏地向羽丰掷了过去。羽丰举剑相迎，刺穿rou片；岂知rou片来势凶猛，竟脱离剑身直取他面门，迫得他连连后退。 张口咬住堪堪停在自己鼻子前面的小片rou，羽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暗道：“好险。”边说边走到洛寒翎身边坐下。 洛寒翎瞥了他一眼，将串满rou的树干丢给他。道：“剑锋偏上一寸。” 羽丰撕下一块rou边往嘴里塞，边埋怨：“翎哥哥，你的内力那么深厚，我就是没偏，也拦不住嘛。” “这么多天，你是白过的？” “刚刚我才杀了一只花豹子，这么大的一只诶。”羽丰的嘴巴塞满了rou，说话也口齿不清。“力气早就用光了。” “借口。”洛寒翎吐出两个字。“我没让你吃饱么？” 羽丰连忙赔笑，道：“我可没说翎哥哥虐待我。” “利索点，吃完收拾一下。” “哦。我们要下山么？”羽丰双眼放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