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危机逼近

    “二公子，老爷吩咐过，叫你回来去书房见他。”刚回府，薛承钧就被叫到书房。

    薛景迁面色阴沉地坐在案前看着面前摊开的一张布帛，原本捏住布帛一角的手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抓紧，几乎要将其碾碎。薛承钧像是没有察觉似地，待了片刻见老头子还没有动静，举步欲走。要是所谓的找他有事，就是给他摆脸色，那不好意思，他不奉陪。

    “站住！”薛景迁喝道。薛承钧不情不愿地挪回来，坐在薛景迁对面。赶在他前面开口，道：“要是什么不孝子的话就省点力气吧。我这个不孝子不敢耽误你这个大将军的宝贵时间。”

    薛景迁横了他一眼，按捺住自己的火气，尽量放平声调问：“翎儿走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薛承钧不冷不热地接道，“我跟他又不熟。”

    “不熟？外面传言翎儿是断袖，而你是最大的受害者。”薛景迁抬眼瞟了他一眼，又继续看向案上的东西。“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受害的？”

    明知老头子怒火中烧，薛承钧却挑衅地回道：“想知道？自己去问他啊。他可是你最得意的儿子，你若开口，再难启口他也会说的。”话音刚落地，一卷卷宗劈头砸下来。薛承钧当然不会傻得任其打下来。他霍地起身出手接住卷宗，狠狠将其扔回案上。“走得好。”逼视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薛景迁，他若无其事地道，“不走留下来做你的傀儡么？”说着扭头就走。看到进来的季博恒也不打招呼。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回头冷笑道：“不过即便不走，也不会对你言听计从的。”

    五年来游历四方，对朝局政事虽从未参与，他也知晓个大概。老头子和大军师对洛寒翎的企图，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若非觊觎洛寒翎的才能，老头子岂会舍得对兵权放手？那天他的弦外之意，就是要洛寒翎离开京城，明知其要离开薛府，他还要出言相激，便是有意要其远离这些官场的是是非非，尔虞我诈。

    他不想他成为薛景迁的棋子。

    季博恒关上门，在薛承钧方才的位置上坐下。看着阴云密布的薛景迁道：“大哥，你对承钧太无情了。他毕竟是小姐留下的唯一骨血。”

    “无情？”薛景迁一拳砸在案上，怒气腾腾地道，“不是他，晴儿怎会死？我冒着生命危险将他救出来，这个小兔崽子非但不领情还处处跟我对着干！翎儿不是不负责任的人，明知离开会使薛家遭受欺君之罪，怎么可能走的这么干脆？好不容易获取了他的信任，就这样被兔崽子逼走，这不是存心跟我作对么？”

    季博恒叹道：“小姐的死怨不得承钧。你这般待他，小姐会不安心的；而翎儿其实那天夜里就想走，跟承钧应无干系。”

    薛景迁打断道：“别提他了。叫你来是有正事的，看看这个。”边说边拿起方才一直看的布帛丢给季博恒。季博恒仔细看了后，正色道：“大哥，雪皇找你，你打算怎么做？”

    “当年他只顾自己逃生丢下晴儿，你说我会怎么做？”薛景迁粗声回道。眼底的哀伤却浮上面颊。

    他永远不会忘记，晴儿，自己那活泼可爱的meimei，是怎么带着遗憾离去的。忽而肩上一重，却是季博恒的手搭上来。反手握住他的手，薛景迁道：“博恒，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季博恒沉声道：“大哥，这么多年的守卫足以报答当年的知遇之恩。皇帝现在夺走你的所有兵权，并且交给华囿正的亲信。照月不宜多留。雪影是小姐离开的地方，我知道你怕回去触景伤情。虽然你在军中颇有威望，但是皇帝表意不明，薛家是生是死未可知。此刻京师危机重重，万万不能再留。大哥，你要早做决定。”

    薛景迁皱眉不语，半晌方道：“有消息说，夏炎要攻打照月。我若就此离开，只怕照月难保啊。”当年走投无路之际，是月连仲收留了他们一家。

    “正因如此，你更该走。只有他们吃了败仗才会知道你的重要，才会重视你。”季博恒看着薛景迁的眼睛道，“大哥，走吧。皇帝已经赐婚，让承斌在封地迎娶公主。你我皆无实权，以回去cao办亲事为由隐退，皇帝必求之不得。”

    月明姝只道自己及时看穿了洛寒翎的为人，却不知正是他们设好的局。洛寒翎本来那晚就要走，却被季博恒拦下。利用薛承钧的一句玩笑，散布洛寒翎喜好男子的流言，再在月明姝来府前布置一些男子假装争做洛寒翎的下人，让她深信不疑；更借故叫薛承斌回府，陪伴她。既让她有了充足的理由拒绝嫁给洛寒翎，也可以平息她的怒火，解薛家的险境。他洞若观火，怎不知月明姝对薛承斌有意？

    “哎，我走不要紧，可怜的是百姓啊。”

    “大哥！要想救黎民于水火，首先要保住自己的命！承斌才二十一岁，承钧不过十七，还有琴儿、薛言，他们都是正值大好年华，你要让他们一起死得不明不白么？”季博恒苦苦规劝道。

    “博恒，我会好好考虑的。”薛景迁陷入沉思。

    季博恒忽而一声轻叹，“大哥，承钧的所作所为是情有可原的。”深深看了一眼薛景迁，他道，“你待他还不如一个普通的百姓。怎叫他不觉得委屈呢？你对夫人，未免太狠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