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唏嘘不已
文龙电话打过去，目光不停的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备注名字，他的心里既有惶恐，更有一丝久违之感。这种感觉非常奇特，似好像看破红尘的老者又宛如一个久经未见的亲朋，丝丝入扣，让他的内心怦怦直跳。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了凌薇悦耳的声音。 文龙定了定神，小声回道：“凌薇，你还好吗？” “你……你是文龙？”电话那头的凌薇似乎听出了文龙的声音，但又不敢确认，毕竟文龙没有用以前的号码。 “是啊，你现在过的好吗？” “我……”凌薇的语气有些迟疑，是有点不敢相信：“我还好。这么长时间你去了哪里？胖子和谢绍辉来找过我很多次，都是在打听你的消息！” 文龙从她的口气中听得出她的惊喜，文龙同样如此：“我不敢与他们联系，只是今天突然想和你聊聊天。然后冒昧的给你打了这个电话，你……没有吵到你吧。” “没，其实我平常都是七点起床，今天醒早了。”凌薇在电话中传来一丝笑声。 两人均沉默了一会儿。 “文龙，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没关系的，无论何时我都会支持你，就像初中时你一直保护我一样。” 文龙听见这句话内心五味杂陈，在他心中凌薇永远是那么善良，所谓的现实不过是因为年龄的增长多了一些选择罢了，尽管胖子和绍辉对她有偏见，但文龙了解她，更懂她。 “谢谢，我知道你会一直支持我的。”文龙看着天边的云朵，没被太阳照耀下显得格外白，而天空则一抹蓝，蓝代表的是忧郁，更多的则是一种加持力。 “文龙，其实……其实……” “你不用说了，我都懂。”文龙听见凌薇的声音欲言又止，知道她想说什么，自己呛声道：“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保护你，让你不受到欺负是我的责任，后来我以为这种责任是爱情，越陷越深。到现在我才明白，这或许并不是爱情，更多的是一种亲情，就宛如你是我meimei一样，我当哥哥的保护meimei便是天经地义。” “嘿嘿！”凌薇笑了：“我好高兴，昨天我的左眼一直跳个不停，原本以为会有发财的好事奖励，今天醒来接到你的电话，我觉得比发财更让人高兴。文龙，你永远是我的朋友，你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个一直保护着我的好哥哥。” “其实，今天跟你说这些，我心里也很舒坦，尽管我这边现在的太阳还未出来，天有些灰蒙蒙但依旧感觉到了秋季的温暖，那种温暖体现于心灵上的愉悦。凌薇，你永远是我的meimei，一辈子都是。”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我起初好害怕因此失去你这个朋友。”电话那头的凌薇噗哧一笑：“我呼吸着空气，宛如闻到了一丝芬芳。” “对了，我与你联系的事情别告诉胖子和绍辉了，我不想他们担心！”文龙吩咐道。 “我懂！你放心好了。你……你还会回来吗？” 文龙眼神一冷，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回道：“会！一定会，只不过不是现在！” “好期待你回来！”凌薇停顿了数秒：“谢谢……谢谢你曾经爱护我，保护我，视我如宝。” “我也很喜欢当初保护你的我。”文龙长舒一口气：“对了，你现在和那方昊怎样了。” “还行，他对我挺好的！” “哈哈！”文龙呲牙直笑：“他要是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天涯海角我一定帮你揍死他！” “我也不问你在哪，我知道你也不会告诉我。但是我想跟你说，无论在哪，好好照顾好自己！！” “嗯！”文龙感动地努力眨眼：“我会的！你也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拜！” “拜！” 文龙挂断电话，倚靠在护栏上望着天际，看着白云朵朵，白云似狗似牛，形态万千。文龙此刻的心情便是如此，太释然，这种释然感让他身心完全放松，似乎每呼吸一次都是一种透心凉和温馨的甜。 看着手机上寥寥无几的号码，桥镇的那个号码自换了之后一直空置，在新号码中只转换了两个号码，一个是刚通完电话的凌薇，另外一个则是文龙一生中太重要的人，这个人可以算是文龙的软肋，她不是别人，正是文龙的堂姐，文欣！ 霎时间文龙忆起从桥镇上车的那刻，文欣追赶着车辆，给他买的那件外套，给他的那些零钱，以及那些叮嘱。 转眼都已大半月，却没有一次给文欣打过电话，他内心有惭愧，同样也有胆怯。 东边红日，霞光满天，清晨第一抹阳光照耀整个大地，以光速穿插每一个角落，同时也照耀在文龙的脸上，点缀发亮，显得有些颓废。 当文龙将电话拨打过去后，内心此起彼伏，他一直在纠结一直在想，该如何与这位在生命中有着独特影响力的jiejie去说，但每件事情一旦作出了决定，就不会给予你太多思考的空间，它只会一步步的教你认识或者妥协，偶尔也会有于外的惊喜感动着你。 “喂。你好”电话那头传来了文欣依旧细雨绵长的声音。 “姐，是我，文龙！” “……” “姐，你在听吗？”文龙霎时间听见了电话那头突如其来的抽泣声，而电话这头的文龙也红了眼眶，努力眨眼。 “你真是文龙，我的弟弟？”文欣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喜极而泣之后的错觉。 文龙抬头望天，嘴角一瞥：“我是文龙。姐，你在家里还好吗？一切都还顺利吗？” “我都还好。你呢，现在在哪里？过的怎样，还有钱吗？没有钱就跟我说，我给你打钱过去，到外面千万别苦了自己，别饿着自己。” 文龙的眼泪再也没能忍住，不停的往下流。他怎会不知文欣一个人在家中的落寞和受人的白眼，这个年纪没有嫁人在家乡便是最大的笑柄，况且文欣一直都是在镇上的小餐馆做工，一个月就那零星的一些钱，自己都时常舍不得买一些吃的，不舍得买一些漂亮的衣服，在她这个年纪的女人都是在享受生活，而她则是在被生活折腾，苦累的活着。在此时此刻却还想到给文龙打钱，害怕他过的不好，这便是亲情给予文龙的感动，无论身在何处，无论遭遇何等不平，总会有关心你的亲人，害怕你过得不好。 “我都没事！在这里一切都还过的去，不会饿肚子，姐……我好想你！”文龙说道。 “我也挺记掛你的，你这走了有半个多月了，一个电话也没有，我每天夜间都在担心你，不过现在听到你的电话也算安心一些了。” 文龙随即从口袋掏出一支烟点燃：“对了，家里情况怎样？” 文欣似乎听得出文龙想打听自己父亲的关系，淡淡说道：“就这样。也没怎么提你。反正你也别往心里去，他们就那性格，改变不了。倒是胖子和绍辉时常来找我问你的情况，你说我要不要跟他们说下。” “别！”文龙连连阻止：“姐，暂时别告诉他们。你也清楚他们的性格，一旦知道我在哪里肯定会过来找我，到时候我不止没有帮到他们，反而害了他们。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换号码的原因。” “弟弟，你爸爸给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我看上去还挺合眼，性格也还不错，所以……”文欣欲言又止。 文龙已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或许是文欣的一种认命，一种对风俗的妥协。 “姐，你可要想好啊。如果自己不喜欢就千万别勉强自己，你长得漂亮，我相信一定会有属于你自己的缘分到来。不能因为风俗而结婚，那样只会让自己更痛苦。”文龙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姐，要不你给我两年的时间，两年内我一定风光的回到家里，到时候我有信心改变一切对我们的不平等！” “你能说这些话，你jiejie我内心不知有多么高兴呢。哎……只是现在的情况很多事情由不得我，你父亲要将奶奶那间草屋改建，改成牛棚。我要是在不出嫁，到时候连睡的地方都没有咯。” 文龙听着心疼不已，内心的狠也随之升温，尽管文欣言语中还在自嘲，但文龙能猜得出此刻的文欣过的并不好，甚至可以用潦倒来形容。 “姐，我没用。让你一直受苦。” “别哭。弟弟，别哭。哭就代表我们输了！”文欣同样带着哭腔安慰着哭泣的文龙：“从小到大jiejie没白疼你。其实你应该很清楚咱们家乡的这种情况，很多事情由不得自由。像你总算跳出了牢笼，出去也好，看看花花世界也是一件好事！” 文龙不停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姐，你也别哭。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我肯定相信你咯，我还指望你到时候带我过上好日子呢。呼呼！” 在人生最低谷时的自嘲往往更能体现一个人的强大，此刻彼此互相安慰的姐弟俩便是如此。 “只要得知你过的好，我就安心了。放心吧弟弟，不要担心我。电话费也挺贵的，你也要节约点。下次别给我打，有事情时我给你打过去。” “姐……”文龙咬着嘴唇，淡淡说道：“等我，我一定会回去的！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