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斗诗

    正是这个原因，每年春试的时候，赶考的学子们都争着到这间茶馆里来坐一坐，一来沾一沾太师的神气，二来想得到掌柜的指点，希望自己可以金榜提名。今年当然也不例外。

    离正式开考还有些日子，已经有许多的考生提前住到州城里备考。每日温书累了，他们便溜到茶馆里，喝茶消遣。今天，来的人尤其的多，茶馆上下从掌柜到伙计人人不得休息。一天下来，姜梦桃简直累坏了。孟山心疼的为她打了热水泡脚。姜梦桃靠在塌上的软枕上，全身放松，神志慢慢的朦胧起来，只觉得全身的骨头散了，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拾回来。没等洗完脚，人就倒在塌上睡着了，脚还泡在盆里。孟山只得动手替她洗了，又从塌上抱到床上。

    一夜的无梦，完整的睡眠，姜梦桃重新养足精神，继续到茶馆当差。孟山从心里不想让她再去，昨天累的样子，直让人心疼。“梦桃，咱们现在又不缺银子。而且……而且，马上春试就要开考了。你多一些时间，陪哥温温书不好吗？”姜梦桃不理，三口两口塞完了早饭，甩了一句话，“哥，我先走了。”便直接冲出客店，到茶馆去了。孟山无奈的坐在原地，收尽了桌上的残羹剩饭。

    孟山肚子里的学问如何，有几多的墨水，姜梦桃是最清楚不过了。可是，别人呢？其他的考生水平如何？他们是不知道的。应试取名次全是相对的，看的是成绩好坏。别人比你高，你的名次就落后；你比别人高，你的名次就提前。古语说的好，知已知佊百战不殆。所以，姜梦桃除了热衷于与掌柜的闲谈，练习茶艺打发时间，也想借着茶馆的便利，顺便打探其他考生的虚实。

    无独有偶，这样的心思不仅姜梦桃有，来茶馆里其他喝茶的考生中，也有人有。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来喝茶的人都是考生，喝茶也不是闷着喝，认识的不认识的，坐到了一起，总有相同的话题，那就是春试。一谈到考试，难免不有人感慨，一感慨就不免会抒情，一抒情……读书人嘛，抒情自然要付于诗文才显得高雅，也才能展现自己的才学渊博。有人起了头儿，一时间此起彼伏，不管愿意不愿意，也不管是准备了的，还是没有准备的，都是青春年少，都有几分的血性，都有不愿轻易服弱的气节，好胜心使然，不知不觉的，便较量起来，以至于有时候化为一场混战。一首可写，可不写的诗，竟你一句，我一句的，连下去几十句，甚至上百句。

    这是一种对抗，也是一种交流，更是一种步入仕途前社会交往中极重要的一个部分。与上交可以得到推荐、提拔，与下交可以得到支持、鼓励，而这种平行的交往不仅会在不久的将来，有以上两种收益，而且可以成为可靠的资源，在这个时候打下基础，最易得，也最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