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春花落叶
“如果你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人，请走。如果是，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王碧水。” 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一字一顿，王碧水回过神来有些吃惊。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女子十分认真。目光转而与她对视，道：“问吧，只要我知道，就绝不会瞒你。” 话音刚落，就见雪芙突然笑了起来，笑的那么假，那么勉强。一把抓起王碧水的衣襟，将其按在墙上，直视着他，喝道：“你去死吧，快说！” 王碧水如负千钧，急的冷汗直冒，这女子有着一股莫名的威压，王碧水根本无力反抗。再加上那女子曼妙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那里还能认真思考？不过那双此时变得可怕的妙目正在瞪着他，只得拼了命的思索刚刚女子的问题，直想的头疼欲炸，终于让他记了起来。 “我来自一个和你们不同的世界，我们那里有修习武技、破道、结界、阵法……” 王碧水尽量的将自己给她好生介绍了一番，听得雪芙瞪圆了双眼，满脸惊讶不解之色。 “我的一切都源于此，你信或不信，那便是你的事了。” 雪芙红唇微翘，白了王碧水一眼。不甘示弱，佯怒道：“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废了你！看来，你们那个世界满大街都是变种人啊。” 王碧水苦笑，不过也看的出来她是相信自己的。满大街都是变种人，这就不叫变种人，乃是正常人的标准。 “不过还有件事，你还没回答我。你经过的地方，灌木全都枯萎了是怎么回事？”雪芙问出心中最后一个疑问。 却见王碧水也是满腹疑惑，那不是界蛇的作为吗？为何雪芙会说成是自己？ 看到王碧水的表情，雪芙似乎明白了。又道：“界蛇的确能让草木枯萎，但是那天……” 原来那天雪芙刚见到王碧水时，看到他身后竟是出现了一条两人体宽的道路。树木皆枯，灌木死透。如果是界蛇，那该是多么庞大的队伍才能造成的？ 所以那天雪芙才问他是不是界蛇，还以为他是界蛇变种成人了。不过当时她清楚的看到王碧水双脚所踏之处，竟也是枯不成样。这让她心里更加疑惑，便欲试上一试。 她深知界蛇的聪明，便以匕首作饵，引蛇出动。如果王碧水真是界蛇变种，那界蛇自然是不会咬他，可那蛇却还是咬了过来。 事情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发展，这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咯噔’。那时将王碧水救走是因为她想要弄清楚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后来见他徒手抓住一只界蛇，救下自己。她后来也不再提起，等时机成熟。 可是此时见王碧水也摇头不语，难道当时另有其人在场？ 雪芙还在思索中，就见王碧水突然往门外冲了出去。雪芙一惊，紧跟了出去，小黑也追了过来，它已经将王碧水作为好朋友了，虽然时不时对着他低吼咆哮，不过若换了他人，那就是直接扑杀了。 王碧水站在一棵粗大的树前，心中忐忑不安，因为他将要证明一件让他也有些后怕的事情。 默念春花诀，手慢慢的去碰那棵树。平时极为简单的动作，此时竟是如此的吃力。 闭上眼睛，手像悬着千钧之力，终于，还是碰到了那棵树。皱褶的树皮，无比自然的气息，涌动的活力。他听到了枝叶摆动的声音，多么美妙动听，依稀想起那个不复存在的白炀村。 在雪芙的一声尖叫之下，王碧水猛然将手抽回，脸上透着隐隐惊恐之色，额上已经满是冷汗。他在心里祈祷了无数次，然而一切都在他眼睛睁开之后破灭。他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景象，又或者说是看到了自己至为恐怖的一面。 刚刚还是活力四射的树木，竟然在他触碰之后，仿佛秋风席卷，黄叶飘落一地。粗大的树干上雕刻着无数深深的沟壑，枝桠低垂，再无一点生机。 就像被生生抽离了生命，又像是将它的一生时光强加于这一瞬。王碧水看着面前的枯树，又想起了自己，又想起了白炀村，想起万剑门，想起珞夕，想起了过往的一切…… 他颓然坐倒在地，瞳孔失色，怔怔的面对着这棵枯树。眼角划过一丝冰冷，是下雨了吗？ 又见月色清明，光华如水。才知那不是雨，是泪。雪芙和小黑站在一旁，看到他的反应，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春花诀，这个让自己快速恢复的法诀，原来却是如此邪性。当时他深入密林，难怪感觉伤口的愈合速度急剧加快，原来便是如此原因。吸收了密林的生命，填补了自己的伤口。这和当时恶麟场中的血魔老头有什么区别？他以血滋补自己的身体，方达不死不灭之身。自己以吸收树木之精华，愈合伤口。 “其实你不必难过，这些树现在死了，化作春泥，来年春风吹过，这里便是遍地树苗。它的死只为了更多的生。”雪芙坐在屋前石阶上，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着。 …… “狼人不见了！” “怎么可能？我们用锁链捆住，他绝不可能挣脱。”雪芙惊诧。 一点烛光，将黑暗驱散，里屋地上只剩下一条长长的锁链，在灯光下摇曳着光芒。丝毫断裂的痕迹也没有，就像自然脱落。屋内也没有丝毫异样，就连窗户都是从里面扣住的，没有打开的痕迹。这狼人，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 一时间谁也不再言语，不过心里却都明白。周围肯定还有高人在，而且绝对不简单。能在他们旁边悄无声息的救走一只被捆住的狼人，这绝对不会是普通高人所为。而且他们走的不是窗户，然而除了窗户就只剩下了大门。大门口有小黑和雪芙，怎么可能？ 四处检查了一番，毫无异样。夜已深，王碧水毫无睡意，就让雪芙好好休息一会。雪芙不作推辞，身上的酸痛和伤痛，还有她对王碧水的信任，很快便陷入了梦境。 王碧水放下心里那个包袱，决定以后绝不使用春花诀。此时也有了多余的心思来思考刚刚狼人消失的事情。 可是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确切的答案出来，狼人一声不响，救他的人不是伙伴便是一击将其击昏的人。不过伙伴的可能性很大，要将狼人一击即昏，这需要不小力气，不过这样便会产生响声，也会被发觉。所以只能是伙伴，故意来救他的。 窗户从里扣住，便不可能是从那里出去。若是出来，定然就会被发现。可是却并没有，这说明什么？ 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