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话 雪灾

    苏达一进门就看见准丈母娘抱着头在轮椅上抹眼泪，秦怡在一旁又是递毛巾，又是耳语安慰。

    “我妈非常担心赵叔叔他们，电话打了好几次都接不通，可能大风把通讯电缆给刮断了。”

    秦怡走过来，悄声对苏达说到。

    “老太太想怎样？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总不能亲自去内蒙古看看吧。”苏达。

    “没错。我妈就是这个意思。”

    “啊？！”苏达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失声喊了出来。

    刘海娟抬起头看见苏达来了，擦了擦眼角的泪，冲苏达点了点头示意。

    “苏达，来了。阿姨这么晚把你喊过来是想和你商量个事儿，看你明天能不能带阿姨回趟内蒙古，我担心赵恺父子俩……”

    刘海娟说着，眼眶一红，再度哽咽。

    秦怡捏了捏苏达的手，小声提醒，“别让我妈去了，要不我明天陪你去一趟，到那儿看看没事，咱们就立马回来。”

    苏达看了看女朋友，又瞅了瞅丈母娘，摇摇头。

    “你和你妈都别去了，我把马猴儿叫上，我带他去，路上我俩还能换着开车。”

    秦怡想了想男朋友的话，也有道理。母亲或者自己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在家安心等待消息。

    “你正好还有同学聚会要参加，都和人家说好了就去吧，反悔了反而让你同学觉得你失礼。放心吧，有马猴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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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弥漫，狂风呼啸，一辆黑色帕萨特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覆盖在车身的雪花被瞬间冰冻，俨然成了一辆白色的车。

    已经开了三个多小时，刚出河北地界，车还在风雪中一路向西北方向疾驰。

    马猴儿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苏达两眼直勾勾望着前方的路，努力辨别着。

    “累了你就歇会，我开吧。”马猴儿。

    “没事，我还能再开一百公里，加油时换你开。”

    马猴儿点燃两支香烟，分给苏达一支，霎时间车里烟雾弥漫。马猴儿想打开自己的车窗透透气，才刚开了一道细细的缝隙，就被迎面扑来的冰雪給瞬间砸了个透心凉。

    “卧槽！真他么冷！这鬼天气分明是要冻死人啊……”马猴儿再度关上车窗。

    苏达使劲儿抽了几口烟，精神了许多，眼睛里也有了光亮，苏达把手机递给马猴儿，“你再给赵老爷子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打通。”

    马猴儿接过电话，找到赵老爷子的号码拨了过去。

    “不行，还是打不通，线路的问题。”

    苏达心头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赶忙换个脑子不去细想。

    国道上几乎看不到迎面而过的车辆，似乎所有的车都雪藏了起来，只剩下帕萨特还在孤独的，艰难的顶着风雪前行。

    进入蒙古高原，原本开阔的视野此时全无，苏达视力所能及的范围也不过五六十米，再远的地方，只是白茫茫，雾蒙蒙一片。

    苏达再次降低了车速，时速六十。

    看着仪表盘上的油箱显示灯已经在闪烁，苏达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一旦车子在这种地方抛锚，对于他和马猴儿来讲，无异于灭顶之灾。

    马猴儿从后座拿出了一件大衣，披在身上，但两手还是有些冰冷，对着汽车空调的出风口，不停的揉搓。

    车里又安静下来，除了车外呼啸而过的狂风。

    忽然马猴儿指着前方喊了一句，“加油站！减速！”

    苏达顺着马猴儿的手指望去，风雪中隐约能看见三个红色的“加油站”字样。

    苏达松开油门，轻轻点了几下刹车，将车缓缓开进了加油站。

    等开到跟前，苏达和马猴儿都不免有些失望。

    原来这个所谓的“加油站”，除了那个醒目的招牌外，其他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加油站。

    破旧的场地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油箱树立在两人面前，后面的房屋里房门紧闭，苏达按了好几下喇叭，也没见有任何反应。

    “你在车里等着，我进去叫人。”

    马猴儿把大衣裹在身上，一咬牙打开了车门，顶着狂风和冰霜冲向紧闭的房门。

    咚咚咚。

    “有人吗！我们要加油！有人吗！”

    风雪声大作，马猴儿的喊叫似乎并不起什么作用。

    马猴儿试图拧开门锁，而门锁却被反锁住。

    马猴儿退后两步打量一下这个房子，看到了旁边还有一扇窗户。走到窗下，马猴儿踮起脚尖儿，擦了擦玻璃上的冰霜，吃力地向房间内望去。

    马猴儿看见房间里有明亮的灯光，只有一个老人正靠着电暖气取暖，旁边有台不大的电视机，老人正专心致志地看着。

    马猴儿在窗户上拼命招手，老人终于发现了他，赶忙起身打开房门，把马猴儿迎了进来。

    “哎呀孩子，敲半天门了吧，我这耳朵不好使，外面风又大，肯定是没听见啊……”老人岁数不小，目测也得七十岁上下，皱纹深深刻画在古铜色地脸上，一看便知，是草原人家独有的面孔。

    “大爷！我的车没油了，得需要加油啊！”马猴儿。

    可老人却满脸难色，两手一摊。

    “孩子，不是我不给你加油，是我这个油箱里的油给冻住了，没法加给你啊！”

    “冻住了？怎么可能？你们内蒙古的油不是防冻的么？”马猴儿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容易找到一个加油站，汽油却给冻住了！这不是要人命么！

    “孩子你不懂。正如你所说，我们内蒙人在冬季都会用标号低的汽油，因为冬季气温太低，可这次的寒流却实在罕见。原以为天气暖和了，我们便把汽油标号加高了，可谁知都这个月份了突然来这么一下，气温居然降到这么低，搞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啊。不光很多加油站都停业，很多牧民家里的牛羊马匹损失更大，成片成片的冻死。唉！那叫一个惨啊……”

    老人说着，眼睛再次看向电视，新闻里主持人表情严肃，还在播报着最新的雪灾进展。

    “截止到记者发稿前，自治区已经阻止大量救援力量奔赴雪灾重灾区，而通往重灾区的道路还在全力疏通中，这条通往灾区的生命线何时能全线贯通，我们将继续跟踪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