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是生是死

    这下我真的懵了，怔怔地看着他问：“你刚才不疼吗？”

    他转头问我：“怎么了？我为什么会疼？”

    我的天啊，难道朱李昊明真的死了，我刚才明明很用力的捏他，他竟然没有知觉？那我现在要怎么办？他会把我带到哪里去呢？

    他一点也没理会我的心慌，快速拉着往前面走，可是我们才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周围突然飘过来很多幽灵似的人，不用想这些肯定全都是死人。

    他们有的笑着，有的一脸愁容，但是穿的衣服却很奇怪，都是长衫大褂的，男的还挽着发髻，女的云鬓高耸。有人叫着朱李昊明的名字，有人叫着我的名字，而且每个人都伸着手，似乎想把我们拉走一样。

    朱李昊明把我护在他身后，快速说：“不要盯着他们的眼睛看。”

    我已经慌乱的不知道要看哪里，听到他这么说，忙着把眼睛转开，但是看他们的脚更可怕，竟然是没脚的，从腰往下都是空的，跟我在秦家古宅里看到的人一样。

    他们还在不断靠近，因为不敢再去看他们的脸，所以只看到他们的手在伸长，身子也慢慢向我们飘近，最后手几乎碰到我们。

    我吓的连呼吸都不连贯了，手里紧紧抓着朱李昊明的衣服，尽管他现在也生死不明，但是至少他对我还是善意的，而这些幽灵真的真吓人了。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事情的怪异，因为我们从他们中间穿过的时候，他们的手虽然不停的抓挠，但是却似乎并不能有效地抓到什么东西，只是那么伸着，直到我们完全过去，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我正奇怪的想回头去看，却听到朱李昊明说：“别看。”

    硬生生地把脖子掰了过来，任他拉着往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远，他停下来问我：“如果我已经死了，你打算怎么办？”

    虽然我心里早有这样的疑问，但是被他这么问出来，还是很害怕，而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怔怔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白家一直认为我不知道我们家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们知道了，就肯定不会容我活下去，就算是我们今天出了这生死阵，出了白家，他们以后也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不遗余力的追杀我。”

    我忙着截断他问：“那你现在还活着吗？”

    他问：“你说呢？”

    我简直想打他，什么人啊，到这个时候了还是这个样子，我要是知道还用问你吗？

    但是对这个问题他却并没有解释，只接着之前的话题说：“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你最好用心记着，万一有机会出去，有些事情还是要去办的。”

    我看着他问：“为什么你们总是要我记着，我这么笨什么也办不好，就算记着又有什么用，难道不是你们自己活着更重要吗？”

    朱李昊明怪异地看我一眼，过了很久才说：“是关于你老公的事。”

    刚才本来情绪已经很低落了，可是一听到说有秦先雨的消息，马上回神说；“我刚进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朱李昊明的表情像看一块朽木，好一会儿说：“他本来就死了，你现在不过是在找他的魂，以保住阴灵而已。”

    好吧，在我的心里，只要秦先雨还有阴魂在，对我来说已经是个活人了。

    他淡淡地说：“事情未必就像他说的那样没救，封魂咒确实难解，但是这世间的事都是相扶相克的，没道理说只有这一个成了真正的死结，他告诉我们这个也许是不想让我们再花心力，想让你解脱，找一个好归宿。”

    我抬头看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脑抽地问了一句：“你算是一个好归宿吗？”

    朱李昊明瞪我一眼说：“能不能别打断我，好好听完？”

    其实心情很复杂，对秦先雨，还有朱李昊明，总是感觉两人有太多相似之处，除了一个对我温柔，一个对我冷淡外，但是他们分明又是两个人，秦先雨不久前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像是交待遗言，现在朱李昊明重新说起这段话，也像是遗言，他们说的同一件事，连口气都类似，晃惚间感觉时光已经倒流，而我眼前的人仍是秦先雨。

    他接着自己的话说：“封魂咒虽然来自西边沙漠，但我也看过你老公的情况，手法却像是我们这边的人，所以你的重点还是苏家还有秦家的人。”

    我点头，眼睛看着他说话时翕动的嘴唇。

    他突然转头看我一眼，然后毫无预警地低头就在我嘴唇上碰了一下，随即站起来，不耐烦地说：“跟你说话真费劲，走吧。”

    我完全失神了，刚才是怎么回事？他是在吻我吗？他不是很讨厌我吗？为什么会吻我？一定不是真的，是我太想秦先雨，所以就想着他以前会这样对我，我真的太想他了。

    又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路都没有再看到什么，但是我们却也走不出去，感觉眼前的事物像是无尽头似的，走来走去都在同一个地方。

    我腿都走的有点酸，在身后坠着朱李昊明，总是想坐下来休息。

    他的手很用力，一直拉着我，到最后直接用手臂环着我的腰，几乎是半抱着往前走，跟那时候把我从秦梦雨处救出来一样。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如果我死了，你记着回道观里去，即是不救你那个亡夫，也要保护好自己，而现在能保护你的只有那个地方。”

    道观？说的好听，那里不是还有清平吗？他也很可怕的好不好？

    但是这些话我没说出来，只怔怔地看着朱李昊明的侧脸说：“你不会死的，你肯定放不下我，我这么笨，你要死了，我肯定就活不下去了。”

    他把脸转向一边，喉结处滚动了几下，像是在吞咽着什么，好久才又转回来问：“你来浅海市多久了？”

    这个类似于正常人类的对话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了，自己都不确定现在过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日子，从被拉到这件事情里，到现在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之前的好多事情都变的模糊不清。

    很用力的想了想才说：“一年多吧？我记得自己暑假完了就该上大二了。”

    他叹口气说：“吾生汝未生，汝生我亦老。”

    我说：“你并没有老？”

    他却暗然回道：“错过了最重要的时光，跟已老没有什么区别。”

    我无言以对，也不想再说什么，身体紧挨着他的身体，感受着传过来的丝丝温暖，心里竟然有些安稳。

    突然心里一惊，抬头问他：“你没死，还活着？”

    朱李昊明看鬼似地瞄了我一眼说：“发现了？”

    我快速惦着脚尖摸了一把他的脸，热乎的，有温度，有温度就说明还没死。

    朱李昊明捉住我的手，满脸危险地说：“别闹。”

    我已经喜不自胜，两手抱着他的腰，几乎要跳起来，心里一直在想：“他还活着，并没有死，在这找不到头的生死阵里，还有人跟我一样活着，那是不是我们很快就会出去呢？”

    感觉被人紧紧抱住，一张脸贴着我的脸，有yingying的胡岔扎到了我的下巴和脖子，痒痒的，但是很舒服。

    我也磨蹭着他的脸，完全沉浸在他还活着的欣喜中。

    他却突然捧起我的脸问：“怎么又哭了？”

    脸上确实有凉意，但我那不是哭，是高兴，感觉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见到活人一样，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是想抱着他哭。

    朱李昊明把我从他身上扶起来说：“傻的，我本来就没死，是你自己认为我死了而已。”

    但话里没有任何责怪，却带着难得的温柔。

    眼前突然人影一晃，我看到静静一脸凶相的瞪着我们说：“都这个时候了，还忙着卿卿我我，看来真的是修道有成，淡看生死了。”

    朱李昊明只瞟了她一眼，然后很快恢复到从前的轻描淡写：“你也可以卿卿我我的，但是你却选择了与阴灵。”

    静静的脸一下子憋的通红，恶狠狠地看着他说：“是你先不要我的。”

    我悄悄问朱李昊明：“她现在是人是鬼？”

    静静把恨恨的眼光转到我身上说：“你还是问问你们自己是人是鬼吧？”

    说着就已经欺身上前。

    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古剑，那把剑刚一抽出就带着森森的阴气，直愣愣的向着我们两个人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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