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郑袁两家首联盟;翠珊富国又联姻（2）

    “哦，他嘛，我说了兄弟可能听说过。他叫袁世凯，现在在朝廷做个不大不小的官儿！”袁翠山嘴里说得似乎漫不经心并且言辞之间似乎非常谦逊，但是神色之中的那种骄傲自豪显露无遗。郑富国一听脸色大变，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半信半疑地地看着袁翠山：“您说什么？袁、袁大人是您大哥？”袁翠山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微笑着点点头：“是啊！他是我大哥！”“没想到我郑家今日祖坟冒青烟了。竟然接连认识了两位大贵人。天下谁不知道袁大人乃当今朝廷的擎天之柱？他乃是上书房行走的军机大臣，威名远播。别说是咱们整个大清。即便是其他什么法兰西、美利坚还有这东洋无不对袁大人另眼相看？郑富国何幸竟然认识了您二位！”说着他忍不住又要跪倒。这几句话再加上要跪倒这个动作更是讨得袁翠山满心喜欢。他赶紧拉住郑富国：“这些有的是事实，有的就有些夸张了。既然他是我兄长，也就是你兄长。兄弟赶紧请坐！”说话间俨然一副主人的身份。“这个小弟可不敢当。”郑富国诚惶诚恐。“这有什么？要是我这位大哥见了你，说不定有多喜欢呢？”袁翠山笑着。郑富国心中一动，赶紧说道：“既然如此，大哥，您看可否这样？小弟这就备上两份礼物。一是为大哥挑选；二是小弟对他老人家的见面礼。”“嗯，难得你有这份心思。好吧，不过兄弟，咱们把话说在前头，这礼物该是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钱。咱们——”袁翠山开始装腔作势。郑富国一笑：“你我已是兄弟，正所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钱不钱的？大哥这么说是诚心把兄弟当外人不是？”“这、这——”袁翠山故意装得有些为难：“这不大好吧？你也是花了钱费了力才买来的。做哥哥的岂能——”“大哥，您再这么说可就是不认我这个兄弟了。”郑富国笑着。“好吧，难得贤弟一番心意，做哥哥的也就不再退让了。我先代表大哥谢谢你了！”说着站起来就要鞠躬。“大哥您太客气啦！”郑富国挽住他的袖子。两个人哈哈大笑。

    很快他们精心挑选了两件价值连城甚至可以说是“镇店之宝”的古董送给了袁翠山。袁翠山满心欢喜，不住口地道谢。郑富国力邀他住一晚再走。袁翠山不再客气。当晚，郑富国大摆筵宴，为袁翠山接风洗尘。二人相见恨晚，喝了个一醉方休。

    第二天，袁翠山与随从告辞，郑富国一直送出城外。看着袁翠山与其管家远去的身影逐渐消失，这一主二仆才回来。回到书房。陈俊明忍不住提醒：“少爷，他真的是袁翠山吗？”郑富国斜睨地看着他：“你为何认为他不是？”陈俊明皱着眉挠着头苦笑一声：“他也没有出示什么让我们相信的信物？”陈晓乾在一旁训斥：“胡说八道！他言谈举止之间表现出来的气质别人岂能冒充？”郑富国赞赏地看着陈晓乾点点头：“姜毕竟是老的辣。陈叔叔说的一点都不错。不然我也绝对不会把咱们店铺的镇店之宝九龙鼎和南朝玉玺给他！”陈晓乾一皱眉：“少爷，你给他这么贵重的礼品是不是有些——”郑富国笑着摇摇头：“老陈，别心疼。其实这两个东西我本来就想送人的。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如今他来了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啊？”这次，父子俩都有些吃惊了。看着他们吃惊的样子，郑富国很满意。因为只有这样的神情才能显示出他的高人一等。

    “其实，当时我花费了大价钱买了九龙鼎和这南朝玉玺后我就后悔了。因为整个三凤县都没有人能买得起它们。如果卖不出去，对我们来说不仅是废铜烂铁，而且还时常有被偷盗的危险。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是这个道理。这就如同穷苦人家养了两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嫁给别人没有合适的；放在家里又怕时间长了出事。与其如此还不如早点找人嫁掉。这样，咱们的这两件宝贝才能换成金钱！”“可是他也没有给钱啊？”陈俊明撇着嘴，仍在为那两件东西心疼。郑富国一笑：“陈叔叔，你可知道这九龙鼎和南朝玉玺有什么含义吗？”陈晓乾思考一下缓缓说道：“九龙鼎意味着九五之尊；玉玺也是皇帝身份的象征！”郑富国点点头：“其实，我早就听说过这个袁世凯。此人原为河南项城人氏，从一散兵游勇做起，短短几年功夫就做到了军机大臣的位置。在这个过程中，他始终不显山不露水，悄悄培植自己的势力，并在咱们县城附近建立了袁家庄。你们知道，咱这个地儿不比他们中原，更不比京城。为什么他把势力安置在这里？很简单，因为如今京城也好，中原也罢早已成为多事之地，时局动荡不堪。在这种情况下，唯有咱们这个地方，也就是大清的边塞要地反而稳定一些。这样，他就可以稳中有升的积蓄力量。如今，整个清廷的兵权都在他手中。可以说如果他造反容易之至！”陈氏父子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陈晓乾才说：“他、他真敢造反？”郑富国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说着：“以前我不知道会不会真造反？然而，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当你以前是个乞丐的时候，你会想着有个馒头就满足了。当你有了馒头你就想着有个包子就满足了；当你有了包子，你会想着有点酒菜就满足了。其实即便是你有了满汉全席你也不会满足。这就是人的贪婪。”陈氏父子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赶紧跪下：“奴才誓死效忠少爷，从来没有任何非分之想！”郑富国一瞧，扑哧一乐，赶紧把他们拽起来：“起来起来，我又没说你们两个。老陈、俊明，你们可知道为什么有知足者常乐这句话？”两个人茫然不知，只是摇摇头。“那是因为如果欲望是有野心和能力两者共同养育才能越来越大。有能力没有野心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很难找到。有野心没有能力的却比比皆是。他们不敢承认自己没有能力，所以只能说是知足者常乐。只有像袁世凯这种有能力有野心的人才是“搅动天下局势，舍我能有其谁”的乱世枭雄！”他仿佛在感叹，却丝毫没有露出对上天不公的神态。他顿了一顿仿佛惊醒一般洒脱一笑：“话题扯远了。昨天我把这两件东西给袁翠山的时候。他那欣喜的表情告诉我：这两件东西正是他所要的。二位，这两件东西可不啻于皇袍皇冠。他不由自主地露出这么喜悦的表情说明了什么？”郑富国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陈晓乾点了点头，似乎听懂了。陈俊明还是有些不明白：“少爷，如果这东西被别人买去，难道也说明这人会有做皇帝的心？”陈晓乾轻轻拍了他一下：“真是笨蛋。同样一件皇袍给了宰相，就代表谋反；给了戏子就代表要上台了。这能一样吗？”陈俊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郑富国这一手不可谓不精明。如果送别的东西，袁翠山只不过是一笑了之。如果是送这两件东西，就说明了一点：郑富国不仅会察言观色、投其所好，而且还隐约知道了袁世凯的宏图大业。当然最为重要的是，明知送这两样东西很危险，郑富国还是送给自己，这本身就表明了郑富以后跟随自己的决心。毕竟，这两件东西对袁世凯来说是极为敏感的。“少爷，您这么做会不会让他认为您以后跟定他了？要知道，咱们求的是财，可不是权！”陈晓乾小声提醒着，生怕郑富国偏离了方向。郑富国一笑：“放心吧老陈。我不会的。其实这么做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知道知县张铭义吧？”陈晓乾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这小子如今胃口越来越大，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所以我必须逮只老虎拴在旁边吓唬吓唬他。这样，到了关键时刻，就让这只老虎吃掉它！”郑富国恶狠狠地说着。“嗯，原来这是少爷的驱虎吞狼之计！”陈晓乾由衷佩服。“幸亏他一进来就自称自己姓袁，不然还真麻烦了。万一他们和我们争执起来，怎么办？”陈俊明似乎有些后怕。“不会。”郑富国一挥手，显得极为自信。“像袁翠山这种人无论大事小事都会在亲自做之前摸清情况。袁世凯何等人物？他的兄弟竟然蛰伏在袁家庄这么久。如果没有非常人的耐心和细心，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以他能够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他看中了我们，认为只有我们才有分量和他做生意。”郑富国显得极为自信。“原来是这样。只是老奴觉得他来此似乎不仅仅是为了他所说的两件事吧？”陈晓乾说着。“其实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我这个人有没有资格入他的法眼？换句话说够不够资格和他一起共事？等着吧，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以后必定会来邀请我的。当然，至于让我为他办什么事，这个才是他邀请我去他家的真正目的。”郑富国越发肯定。“少爷这么肯定？”陈晓乾有些怀疑。郑富国白了他一眼：“你给你兄弟送个生日礼物难道说还跑到这么老远的地方来买？”说着站起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