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牙在高峰心早已成为代表过去式的符号,自从豁牙从翠柳城离开后,高峰就知道豁牙在躲自己,甚至不惜加入玄烨家族与望月家族的战争,以初阶伽罗的微弱实力心甘情愿的充当炮灰,也不愿意和高峰照面,事实上高峰进入玄烨主城也没有寻找豁牙的打算,他尊重豁牙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走的路,他不想把自己的意愿施加在朋友身上。 高峰来到这个世界的初期很不习惯,只有豁牙以憨厚朴实的性格,成为了高峰的朋友,也只有豁牙才是高峰心认可的朋友,其他人都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而畏惧高峰,将自己摆在下属的位置上,失去这个朋友,高峰的心里也不舒服。 现在朋友重逢,没有相遇的喜悦,只有高峰自己明白的苦涩,他想不到豁牙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高峰绝对不会想尽办法,用心核将本该是普通人的豁牙转换成伽罗,也许当一个普通人会更好。 豁牙已经不再是那个刚刚踏入伽罗初阶的小人物,现在就连高峰都不是对手,覆灭一支军队的实力,让豁牙无限接近崩云伽罗,不管豁牙到底经历了什么,实验室绝对逃脱不了关系,从豁牙表现的强悍与疯狂来看,高峰想到了日冕连城之前所说的秘闻,生物实验室一直在研究人造崩云。 力量强大到无法阻挡的豁牙飞快接近,即使动车的速度不慢,双方的距离也在无限接近,豁牙血红的眼睛里闪烁着血腥的光泽,这是毁灭一切为宣泄的眼神,只对视就有让人惊颤到骨里的恐惧,眼神也没有正常生物所具备的情绪,连野兽都不如,就像发了狂犬病的疯狗。 高峰站在车厢顶上看着接近的豁牙,没有再做出阻止他的举动,冰冷的眼神慢慢地变得复杂,心一阵长叹,手的金属禁锢球终究没有扔出去,那也是唯一可能阻止对方的东西。 涅槃战甲水流般消失,战甲外挂作战背包和附属武器自动卸下,显出高峰真实面容,高峰自动解除了涅槃战甲的武装,坦然的看着豁牙,即使豁牙疯狂的眼神让人心里冰寒,高峰也没有挪开眼神,就这么与豁牙对视。 两个人的对视在不断拉近的距离,就像两柄利剑的碰撞,碰撞的过程,大量的精力消耗,让感知也变得不稳定,眩晕再次来袭,显然豁牙接受的改造程度也不低,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比得上感知干扰器。 眩晕带来的头疼没有让高峰放弃,他依然保持着与豁牙的对视,一番心思终究没有白费,眼看相隔不到三十米,豁牙疯狂的眼神却产生了一丝犹豫,动作也有些僵硬,瞬间拉开了双方的距离,豁牙似乎有些奇怪,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动作僵硬。 迟疑只是瞬间,豁牙又追赶上来,动车奔驰的高速让站在车顶的高峰长发飞絮飘扬,却始终没有遮住脸颊,炯炯有神的双眼眨也不眨,后背挺直犹如标枪,钉死在车顶上毫不动摇,只要豁牙接近,就能看清高峰的一丝一毫。 高峰预料的没错,豁牙每每接近,都会有一丝迟疑,这丝迟疑如本能一样动摇追杀的决心,随着迟疑的次数越来越多,豁牙血红的眼睛也在淡化,开始向浑浊转变,也许他还是不能认出高峰,却能依靠高峰给他的熟悉感,逐渐从疯狂走出来。 如果可能,高峰希望动车能一直奔驰下去,只要能让豁牙能够在熟悉的感觉找回记忆,从疯狂的杀戮怪兽重新变成豁牙,变成那个面对恐怖死神也愿意用生命为他挡在前面的好兄弟。 动车是高速奔驰的,站在车顶的高峰是静止的,也随着奔驰的火车而飞快移动,豁牙超快的速度始终保持着与动车相似的速度,两人一车在高速的飞驰下,呈现另类的静态,一静一动之间,有着诡异的平衡,平衡的过程,豁牙迟疑的次数逐渐增加,突然想到了什么,身骤然僵直,整个人站起身,看着高峰露出复杂的眼神,张嘴欲喊,就这瞬间的停顿,极静转换成极动,瞬间拉开了百米的距离,让豁牙变成一个渺小的黑点。 高峰松了一口大气,嘴角露出欣慰的弧度,终于将豁牙的记忆给唤醒了,记忆的豁牙回来了,动车依然飞驰,高峰笔挺的站在动车上,等待着豁牙回归,豁牙没有让他失望,远远的后方,一道笔直的虚影飞快的接近,豁牙依然用四肢奔走,没有了野兽的狂躁,速度却更加快捷,血红的眼神已经变得清澈,两个人的对视有了新的内容,传递着重逢之后的欣喜。 破空的呼啸突然打断了重逢的欢喜,高峰诧异的扭头看向运转无数集装箱的对面,入眼是数以百计的火箭弹掠过眼球,转瞬消失在眼角,心脏骤然收缩到了极致,气血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涌到头部炸开,高峰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全身僵直的犹如木头,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失去身体的控制。 高峰经历过不少险境甚至绝境,每每惊险到足以让普通人四肢麻木,动弹不得,只能闭眼等死,高峰不是普通人,前世早就习惯在战场出生入死,在这个时代就更不用说了,高峰从不会惧怕战斗和危险,只要有一线机会,就能的通过各种手段转换成自己的生路,可现在高峰像普通人一样手足无措,眼睁睁的等在灾难降临。 数百枚火箭若是击奔驰的动车,就连高峰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否活着,更不敢保证其他人的生命,既成事实下,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脑里全是高兴等人的面孔飞快旋转,仿佛在下一秒就会离他而去。 爆炸的火焰犹如火山爆发,充斥整个视网膜,除了灼热的艳红,高峰什么都看不到,暴雷似的轰鸣绵绵无尽,炸的耳膜失聪,什么都听不到,随后就是能够将大象撕裂的冲击波随之而来,仿佛巨锤般一**的砸在高峰身上,连包裹在钢铁的小腿都快被冲击波给折断,脚下的动车车厢也开始变形,发出尖锐的异响,导致动车剧烈摇晃,似乎随时都可能倾覆。 冲击波犹如磬石钟鸣,引回了高峰的魂魄,从失控状态清醒过来,接着才发现,火箭弹的目标不是动车,而是动车后面的豁牙,豁牙被爆炸的火焰与硝烟掩盖,暂时看不清具体情况,动车的质量很好,经历了豁牙和爆炸冲击波的连番袭击,依然还保持着飞驰的速度,就连平衡都重新稳定下来。 火箭弹飞来的方向有另一辆平行的悬浮动车,这辆动车和高峰脚下的不一样,脚下的动车最多只能算民用公交车,而平行的动车像前世二战的装甲列车,比装甲列车更加强悍,也更加充满科幻风格。
螺旋钻头形状的车头后侧包裹着层层叠叠的甲片金属,宛如巨型的独角头盔,全封闭的车身由三十二节两米长箱体组成,仿佛没有腿脚的蜈蚣身躯,每一节车厢外壳都像切割好的多棱钻石,黝黑的金属材料有着震撼性的质感和几何感,虽然总体长达七十多米,却有着难以想象的灵活,多节车厢能自如扭曲,本身却不臃肿,显出矛盾的纤细感。 这些都不足为奇,触目惊心的是每节车厢都相当于重型装甲车的武备,外挂式火箭巢,封闭式机关炮座,大功率激光发射器,还有正在从车厢外壳下面羽翼般展开的三联装舰炮,都在说明它的强大。 高峰眼看就要和恢复正常的豁牙汇合,突然被打断,心的愤怒不可言喻,可当他看到这辆狂猛的动车后,顿时没了脾气,人家只需要一次小小的覆盖射击,他脚下的动车就会炸成零件,按照他的估算,这辆动车的火力比得上生物实验室加在一起的战力。 出乎意料外的是这辆装甲动车没有向高峰开火的打算,十二座三联装七十五毫米舰炮依次从车厢厚实的装甲下面展开,就像多了对巨大的羽翼,炮口全都对准了硝烟滚滚的爆炸方向,似乎在戒备豁牙的死灰复燃。 高峰不敢轻举妄动,他已经猜出装甲动车将豁牙当做头号大敌,自己身下的动车人家暂时还看不上眼,但也不能不防备对方滑手,顺便就给解决了,他虽然不怕,可高兴还在里面,稍微磕着碰着都心疼。 大脑正在飞快的转动,为豁牙担心,为高兴和伽罗担心,也为自己担心,各种担心,三十门高速舰炮终于开火了,炮弹发射的轰鸣就像蒸汽火车的疾驰,框框作响的吵杂声,一枚枚弹壳排成十二道长线,从装甲列车炮座的倾斜而下,不提那几乎将大半个车身包裹的灼眼火云,只看雨点坠落的弹壳有主柳絮般飘落,还真有几分意境。 高峰却没有去看什么弹壳飘飞的瑰丽,而是紧盯着炮弹的落弹点,连续炸响的炮弹就像铺开的火云满布在头顶上,那堪比房间大小的集装箱在炸弹轰鸣,就像一个个被击碎的酒瓶,崩裂出无数碎片,纷纷洒洒的向下落去,条并列轨道几乎没有一条能够躲过炮弹的轰炸,与坚固的岩石一起粉身碎骨,纷纷扬扬的散落在空。 炮火仿佛永无止境,装甲动车似乎和穹顶上的集装箱有仇,将足够毁灭一个城市的火力倾斜出去,爆炸的威力甚至让整个空间产生动荡,无数巨型的岩石从穹顶脱落,不分前后的向下坠落,就连动车奔驰的前方都有巨石落下,纷乱落下的巨石最大的甚至比动车车厢还要打,稍不注意就会车毁人亡。 坠落的巨石不时从高峰身边擦过,高峰却毫无所动,始终等着炮弹炸响的地方,他知道装甲动车绝不会发疯到自杀的程度,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就在他的眼睛都快被连续闪亮的刺眼火光给晃瞎时,一道微不足道的黑影突然冲出了硝烟,落到了装甲动车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