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你可以嫁给我了吗
男子定定地看了年华一会，神情复杂。 他没有回答年华的话，一声不吭，拿了药箱起身，转身大步离去。 黑旋风紧紧地跟在他的脚边。 年华望着他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头无端地迷茫起来。 她一个寄居在江府的孤女，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从来事事小心，谁也不敢得罪，怎么会惹到这个看似大有来头的陌生男子？ 年华怔忡了好一会，自己包扎好膝盖的伤口，捧着鸟儿起身。 草坪上只剩下了一地的月光，而月光中那个清冷倔傲的身影，却深深地印刻在了年华的心里。 再次见到那个男子，是当天的深夜。 那天晚上，江逾白同江府众人为年华庆祝她的十九岁生日。 这是她在江府过的唯一一个生日。虽然她从十四岁起就寄居在江府，但过去的四个生日，从来没有人为她庆祝过。 年华对此并没有怨言。能够寄居在江府，不必自己孤零零流落街头，她已经很感激江逾白了，怎么还能有怨言呢？ 倒是今晚这个生日，大出她的意外，让她迷惑不解，不明白忙碌如江逾白，为什么要专门赶回来为她这个毫不起眼的孤女过一个生日。 生日庆祝会一直到深夜才结束，整个活动期间，年华都没有看见那个神秘男子。 要不是膝盖的伤口提醒她，恐怕她会以为，那场邂逅只不过是一个幻觉。 夜深了，年华回二楼自己的房间休息。今晚她只能在江府住上一晚，明早再回学校去。 走在二楼的走廊上，年华透过窗户，最后望了一眼草坪。 草坪上依然空荡荡的，唯有月光静静地洒在草地上以及停在草坪边上的那辆金色跑车上。 他还在江府，没有离开。 年华低着头沿着走廊快步往前走，想早点回房休息。她今晚在众人的逼迫下喝了一点酒，头有点晕乎。 正走着，鼻间突然闻到一股极浓烈的酒气。即便年华自己也喝了酒，她仍然闻到了那股酒气。 她惊讶地抬起头，更加惊讶地发现，江逾白就站在她面前，离她约摸两三米远的地方。 江逾白五十出头年纪，面容清俊，有着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不象大多数这个年龄的男人那样发福。 他总是西装革履，一幅绅士派头，显得风度翩翩，再加上他不菲的身家，也难怪总是有一大群女人围在他身边。 “江伯伯，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啊？”年华率先招呼。 江逾白打量着她，灯光下的眼睛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我正打算回屋休息。” 年华听见他的话，往旁边一看，顿时尴尬无地。原来，她没注意看路，竟走到江逾白的卧室门外了。 江逾白的卧室也在二楼，但跟年华的房间分别在不同的方向，相距甚远。 都怪这二楼的走廊过于迂回曲折，她刚才又走了神分了心，以至犯了错误。 年华尴尬地道歉：“不好意思，江伯伯，我走错方向了。您早点休息，就不打扰您了。还有，今天的生日晚会多谢您了。” 她急急地说完，转身就想往回跑。 “等等。”江逾白叫住她，他的声音有点嘶哑。 “还有什么事吗？江伯伯？”年华转回身问。 她刚转过身，就见江逾白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距她不足一尺的距离，而她的手被他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小枫，为什么你总是躲着我。” 年华惊慌地想抽回手，惊慌地叫：“江伯伯，您认错人了。” 江逾白将她的手抓得很紧，让她无法抽出。 “小枫，叶小枫，你别想骗我，我怎么会认不出你？别以为我喝了酒，你就可以骗我。” 年华大吃一惊。叶小枫是她母亲，当年正是叶小枫在弥留之际，请求江逾白照顾她。 她们母女俩的面容依稀有些相似，若在平时是不会弄错的。 年华想，可能是因为江逾白喝醉了酒，视线模糊，加上灯光不够明亮，所以才把她当成了叶小枫。 她试着解释：“江伯伯，我真的不是叶小枫。我是叶小枫的女儿年华，你弄错了。” 江逾白却象是没听见她的话似的，呓语般说：“小枫，在你十九岁生日那天，我第一次遇见你，就深深地爱上了你。我这辈子只爱你叶小枫一个，从来没有爱过别的女人。别人都说我风流，说我花心，可你知道吗，我那样做，全是因为你。” 年华恍然大悟，难怪江逾白要专为她庆祝十九岁生日，原来是为了纪念他和叶小枫的初遇。 难怪今晚他喝那么多酒。 “江伯伯，你喝多了。”年华不安地说。 江逾白朝前倾身，说：“我没喝多。小枫，我找别的女人，是因为你不肯嫁给我，我只能在她们当中寻找你的影子。可是世上这么多的女人，又有哪一个能代替你呢？小枫，为什么你不嫁我，却偏要嫁给那个样样都不如我的年景松？” 年华朝后仰面避开他，气恼地叫：“你胡说。” 她再怎么感激江逾白，也不能容忍他抵毁自己的父亲。 江逾白苦笑了一下，说：“好好，我不说。好吧，就算他再好，可他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嫁给我？如今，我妻子也死了，我们中间再没有任何障碍了，你可以嫁给我了吗？” 年华想要回答，但张开了口却没能发出声音。 因为她看见，她在草坪上遇到的那个男子正满脸怒容朝这边走来。 年华现在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江府的女佣钟婶刚才告诉过她，他就是江逾白的大儿子，江大公子江城夜。 江大公子六年前去了国外，这六年间从未回过江府。 年华是五年前搬来江府的，所以不认识他。 据说，江城夜这次回来，是为了料理母亲的后事。他母亲，也就是江逾白的元配夫人沈青竹六年前同他一道去了国外定居，一个月前去世了。 江城夜把她的骨灰送回家，打算安葬在老家，叶落归根。 耳边，江逾白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啊。” 他背向着江城夜，大概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年华想要提醒江逾白，但已经来不及了。 江城夜已经走到了江逾白身后。 他站定，冷声问：“我妈尸骨未寒，你就想娶别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