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你带我去哪
不过，疑惑只在年华心中闪了闪就被她暂时抛到了一边，因为她急着查看小八哥的伤势。 昨晚她将小八哥放进鸟笼后，刚往里面放了点食物和水，还没来得及多看看它，就被江城夜闯了进来。 再后来，她整个人都处于混乱当中，悲痛和愤怒都快把她击垮了，自然更加把它忘到了脑后。 年华回想起先前对小八哥的忽略，心中充满了歉疚。 她坐在平稳前行的车上，低着头仔细检查小八哥身上的伤势。 小八哥仍然坚强地活着，比起昨晚，伤势没有恶化，但也没好多少。 年华抬眼望着江城夜，说：“请你让我下车，我要去药店买药，给它换药。” 她的语气很客套，不卑不亢。 她现在顾不得跟江城夜计较，只想先把小八哥的伤治好再说。 从她的角度望过去，正好对着江城夜的侧脸。在车窗外阳光的映照下，他的面部轮廓特别的清晰，线条完美。 不过年华无心欣赏这份完美，她现在能够如常跟他说话，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克制。 江城夜打从上车后就完全收敛了笑容，冷凝着一张脸。 他没有看年华，眼睛直视着前方，专注地开着车，嘴角浮现一丝讥俏。 “我很怀疑你的观察力，药箱在后座。” 平时，他的药箱是放在后备箱的。 但昨晚他给年华包扎伤口，包扎到一半的时候，得知了她的身份，深感自己帮错了人，心头大为不爽，所以也懒得开后备箱了，直接把药箱丢在了后座。 年华忽略掉他的讥俏，朝后望去，果然看见了药箱。她急忙探身到后座，将药箱拿过来，仔细地替小八哥换药。 她换药的时候，江城夜貌似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 就那一眼，却让江城夜心中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那么的专注，眼神中满满的关切，只为了一个伤者，即使那个伤者只是只极普通极不起眼的小鸟。 这个充满爱心的女孩，跟那个工于心计，想方设法想讨得江逾白欢心的女孩当真是同一个人？ 当然了，喜欢小动物跟爱慕虚荣并不矛盾。 江城夜在心里嗤笑了一声，抛开脑中那些干扰他正常思维的杂念，继续专注地开着车。 年华没注意到江城夜的眼神，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八哥身上。 看见它，她就仿佛看见了她曾经养过的那只小八哥。 都是这样小小的可爱的样子，都被黑旋风咬得奄奄一息。那只小八哥她没能救回来，这一只她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它。 曾经的那只小八哥，是哥哥送给她的礼物，最后的礼物。 她十三岁那年，十八岁的哥哥趁着暑假去一家夜总会打工，当服务生。 那天，哥哥兴奋地提着这只鸟笼回家。笼中，一只小八哥欢快地扑棱着翅膀。 哥哥将鸟笼递到她手中，高兴地说：“年华，送给你。在夜总会打工，待遇很好，还有很多客人给小费。等到暑假结束，我肯定能攒够学费。我终于能上大学了，我好期待。” 哥哥的眼中满是憧憬。 “年华，等我大学毕业，找个好工作，你就不愁上大学的费用了。爸爸的病也有钱治了。我们家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 但哥哥的大学梦最终没能实现。 就在那个暑假，他永远地离开了她。 年华的眼中浮上一层水雾，最亲爱的哥哥不在了，而她连哥哥送给她的最后的礼物都没能保住，她太对不起他了。 眼前的鸟笼变得朦朦胧胧的，年华使劲眨了眨眼，把眼泪憋回去。 她可不想在江城夜面前流泪。 她低垂着头，细细地擦拭小鸟身上的伤口，消毒，包扎。 她满心渴望着，要把这只小鸟从生死线上救回来。好象救活了它，就能让哥哥重新回到她身边似的。 年华替小鸟处理好了伤口，喂它吃了点东西。 看着它艰难地进食的样子，她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这些鸟食，还是上一只小八哥留下来的呢。 年华抱着鸟笼，怔怔地看着小鸟，看着车窗外的绿影一明一暗从它身上掠过。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思绪渐渐地回到现实。 她抬起头，赫然发现车子正行进在一片她不太熟悉的街区。 街道不是很宽阔，车辆也不是很多，但环境非常好。街面整洁，行道树挺立，其间盛放着各种色彩娇艳的花朵。 层层绿化树后，有一些商场以及住宅，住宅以别墅型居多，高楼大厦较少。 高雅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年华心想，大概这是片高档住宅区。 突然，她心头一凛，江城夜带她到这儿来做什么？ 也许，他们只是路过？ 她心生警觉，转头问江城夜：“你要带我去哪？” 她现在已经确定了，江城夜一定是想带她去某个地方。否则，他不会让她上车，更不会在她还在他车上的时候开动车子。 江城夜没有看她，依然冷凝着一张脸，望着前方，冷淡的语气说：“到了就知道。” 他的表情，跟先前在大学门口时判若两人。他的声音，也象是极不情愿挤出来似的。 对他的表现，年华丝毫不觉得奇怪。她早知道，江城夜在大学校门口是故意假装跟她很亲密，好让别人误会。 她依然不卑不亢地说：“对不起，我好象没有任何理由要跟你去任何地方。我可以原谅你昨晚的所作所为，也可以原谅你今天在学校门口的造谣。但是，请你放我下去。” 江城夜极傲慢的语气说：“收起你的原谅，我不需要。我只做我喜欢做的事。” “你喜欢做的事？”年华无法不嘲弄他，“你喜欢做的事，就是欺负一个寄养在你家的女孩子，用你的蛮力和你的毒舌？” 江城夜轻蔑地笑。 “你该不会真以为，凭着你的伶牙俐齿和你的敢于反抗的性格，就能博得我的欢心吧？” “你还在胡说？”年华气得满脸通红，“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谁都用不着撒谎。你不可能包，养我，我也不可能想办法讨你的欢心。请你不要再作这种无聊的口舌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