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羊入虎口
说江城夜出现在年华面前并不是很准确，确切地说，他正从卧室的里间冲出来。 里间亮着一盏壁灯，灯光朦朦胧胧地照在他身上，清晰地勾勒出他全身的轮廓。 他身上穿着一件很宽松的衣服，看上去象是睡衣。 他瞥了年华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匆匆追出门外去了。 脚步声急促地敲打在地板上，然后下了楼梯，再然后就听不见了。 外面的叫声也渐渐的听不见了，屋内重又归于宁静。 年华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 刚才那个人是谁？他（她）为什么要发出那样的叫声？好象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似的。 年华细细地回想先前的情形。 起初，叫声似乎离她很近，几乎就在她身旁。 不过当时她睡着了，感觉不是很清晰，不敢确定是不是这样。 如果她的判断准确，那就是说，那个人进入了房间，来到沙发附近，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受到了惊吓，吓得跑出去了？ 年华环顾四周，房间同原先一样，静谧自然。这就是个普通的房间，除了装修得精致一点外。 它并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地方。 若非要说有令人害怕的东西，那就是坐在门口地板上的两只狗了。 元帅和将军应该也被尖叫声惊动了，没有再趴在地上睡觉，而是端坐着，两耳高高竖起，神情严肃。 不对，那个人害怕的不是这两只狗，否则，他（她）不敢进到里面来。 年华琢磨了半晌，百思不得其解。 大概是因为她刚才正在睡觉，神智不够清醒的缘故吧，她从那叫声中听出来的，除了害怕，没有别的。 她甚至没听出来那声音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发出来的。 年华轻轻拍拍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 而就在这时，她发现了另外一件让她惊异的事情。 她现在正坐在沙发上，腿上还搭着一条毯子。 她明明记得，她是坐在窗前的地板上，靠着墙壁睡着的，她没有躺到沙发上。 后来，她是怎么跑到沙发上来的呢？还有这条毯子，又是谁给她盖上的？ 年华实在不愿把这一切同江城夜联系起来。江城夜会有那么好心，把她抱上沙发，还给她盖毯子？ 可是，除了江城夜，这儿还有谁会这么做呢？ 年华再没有了睡意。她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对着窗外的夜空发呆。 亮闪闪的星光在夜空闪耀，渐渐地幻化成了一个人的影子。 高大俊挺的身影，有微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好象他在发着光。 他的身上，穿着宽松的衣服，看上去象是一件睡衣。 睡衣？ 年华回想起刚才看到的江城夜，心里沮丧。她睡得太沉了，连江城夜何时回来都不知道。 不但不知道他回来，而且人家还做了这么多的事，换睡衣，抱她上沙发，给她盖毯子，说不定还沐过浴，最后还上了床，这一切她竟然毫无察觉。 假如他要对她那啥，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可话又说回来，就算她好好的醒着，他要对她那啥，她又能反抗得了吗？ 当然，最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对她那啥。 要是他没有那坏心思，他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儿来？ 年华越想越觉得疑点多多，越加想不明白。她只好放弃思考，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 等了好久，久到年华差点又再睡着的时候，江城夜终于回到了房间。 年华振作起精神，抬头望着他，想得到答案。 江城夜瞥了她一眼，依然什么话也没说，径直朝里间走去。 年华见他根本没有要向她释疑的意思，终于忍不住问：“刚才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尖叫？” 江城夜顿了顿步子，背向着她说：“这不关你的事。女人，不该问的别问。多管闲事的女人没有男人会喜欢，懂？” 年华气结。 这个可恶的家伙，只要一张口，总是会把她气得要命。 她冲着他的背影嚷：“喂，我半夜被吵醒了，难道不需要一个解释吗？” 江城夜摆摆手朝里面走。 “我要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走到床边，重重地倒下去，顺手关了壁灯。 年华彻底没有了睡意，她跳下沙发，走到隔断里外的陈列柜旁，叫道：“我需要一个解释。你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弄到这儿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这样做，是侵犯了我的人身自由权。” “人身自由权？”江城夜嗤之以鼻，“你要解释，尽管过来，我们好好交流交流。我的床足够大，恰好我现在不排斥女人上我的床。” 年华脸上阵阵发烫。 这个心思龌龊的家伙，他脑子里尽想着这些东西吗？ 她站在原地，踌躇了半晌，终是不敢进去，连向前多迈一步都不敢。 她知道，江城夜说得出做得到，她进去了，就真的是羊入虎口了。 年华气愤难平地回到沙发上，重又躺了上去。 她昨晚没有睡觉，今天又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实在太困了，倒下去不久就又睡着了。 江城夜在里面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听着那呼吸渐渐变得缓长，心里极端不爽。 他怎么能把她抱到沙发上，还给她盖上毯子呢？ 他不是应该任由她躺在硬梆梆的地板上吗？ 他回来的时候，年华已经睡着了。他一进门，就看见蜷在窗边的一团，小小的，柔顺得跟只小猫似的。 他不假思索就抱起了她，轻轻地把她放在沙发上。 为了不吵醒她，他甚至没有拉上窗帘，连走路都是踮着脚尖，轻轻的。 江城夜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火大，他竟然一而再地照顾这个工于心计的想抢走他父亲的女人。 他真想爬起来，把年华再踢回到地板上去。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闪了闪，并没有付诸行动。 他也很困了，眼皮沉甸甸的，懒得睁开。 年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她爬起身，朝里面探头望了望。床上空空的，江城夜已经不见了。 年华不禁懊悔，怪自己睡得太沉，又把江城夜放跑了。 难道她今天又得被困在这儿一整天？ 正想着，她突然听见楼下传来说话的声音，连忙跑到窗前往下看。 看见院中站着说话的两个人，她不禁又惊又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