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比试尹始
古阳雄踞北沧三万余年，比九州上绝大部分门派的历史都要久远的多。最初的古阳城位于岐山脚下，和现在的古阳城相距一千余里，三万年中古阳城几度迁城几度重建，直到两千年前，古阳城在望江丘陵东北一百多里、望江西岸的平原上重建，这就是现今古阳城的雏形。五百年前，楼兰谷耗费巨资将已经摇摇欲坠的古阳城夷为平地，在废墟之上重建古城，这就是古阳城五百年的庆典的由来。 庆典最要的一环就是祭天大典，在这种极为重要的盛大庆典中，祭天大典的繁琐程度也到了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步，从寅时开始到戌时结束，整个祭天大典要持续整整九个时辰，绝大部分的仪式都将由大祭司完成，前来道贺的宾客只需要参加巳时和申时两场重大的仪式。 巳时整，叶倾城和族中三位长老登上祭天坛在三位大祭司的陪同下正式点烛祭天，祭天祭词必须要用人类最古老的的语言吟唱，所以在点烛之后，叶倾城和三个老者就在一旁垂手恭立，由三位大祭司吟唱祭词。为首祭司金袍黑边白纹，左手祭司身穿白袍，右手祭司身穿黑袍，白色代表天，金色代表人，黑色代表地，这是人类出生后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最先看到的三种颜色，所以这三种颜色也被世人认为是神的颜色。随着古老晦涩的语调回荡在祭天台之上，古老沧桑的气息开始充斥在天地之间，冥冥漠漠，茫茫无垠，仿佛把人带回了那段混沌初生的年代！ 祭天台下，滕煜和苏逸对望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台上三个祭司仅仅依靠声音就把人带进他们的意境，那他们本身的境界又该到何种地步！ “不愧是从三星宫来的大法师，早就听我师父说三星宫所修之术和剑奴前辈所修截然相反，只修境界而不练修为，往日只是听闻，今日一见果然让人震撼。”苏逸道。 祭词吟唱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当吟唱结束，台下众人俱都从那个古老的世界之中回过神来，露出敬畏之色。祭词吟唱之后，由叶倾城讲述古阳城五百年的历程，若是时间足够，还可以再往前讲点，滕煜和苏逸听了一会便离开祭天台前往今天的比试场地，让两人意外的是比试场地早已经人满为患。 “苏大哥，滕大哥！”喧嚣声中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喊，滕煜和苏逸回头望去，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满面通红的追了上来，他是叶倾城最小的儿子叶立秋。 “咦，小秋没和你父亲参加祭天典礼吗？”苏逸道。 “父亲让我随两位大哥先到比试场地休息。”叶立秋道，“这里人太多了，随我来。” “想要成为蜀山弟子，必须要先经过仙道七试，听我大哥说，万人之中才能有一人，真的是这样吗？”叶立秋目不转睛的看着苏逸和滕煜，崇拜道。 “哈哈，没有那么严格。”苏逸笑道。 “哎呀，我也好想去蜀山，不过好像很难，我大哥今年三月去蜀山只通过了前面四试。”叶立秋愁眉苦脸道，“要是我去，肯定也不能通过第四试！” “想要通过仙道七试，必须要境界和修为两者兼修，缺一不可，要是小秋想去蜀山，一定不能为了贪图修为的进展而减少对境界的领悟。”苏逸道。 “嗯，小秋知道了，多谢苏大哥。”叶立秋挠了挠脑袋，和他父亲不一样，叶立秋性情率真，想到什么就会叽叽喳喳的问起来，甚至连在蜀山上修炼需不需要每天睡觉吃饭都好奇不已，让滕煜和苏逸哭笑不得。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比试场地的后院，后院很大，假山流水亭台一应俱全，亭台中，章丘瑾和章千石已经先一步到了，陪同他们前来的是叶倾城的长子叶孤城。 “大哥！”叶立秋老远就大喊起来。 “哈哈，原来是苏兄和滕兄。”章千石大步迎了上来，笑道。 “咦，一夜未见，章兄修为似乎又有精进了！”苏逸仔细的打量了章千石一眼，惊讶道，这倒不是作伪，一旁滕煜也感觉到了章千石和昨晚的不同，不由的大吃一惊。 “修为小道，不值一提。”章千石眉宇间露出得意之色，哈哈笑道。 “大哥，父亲让你和大伯先维持比试现场的秩序，父亲和各位前辈举行完祭天仪式之后就来。” “叶师弟，你先去忙，这里交给我吧。”章千石吩咐道。 “麻烦章师兄了。”叶孤城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 “今天我爷爷已经同意收叶师弟为弟子，从今以后叶师弟就是我连山剑派弟子了！”章千石见滕煜和苏逸面露奇怪之色，解释道。 “真的吗！”叶立秋闻言大喜过望，兴奋道。 “当然，此事你父亲已经知晓了。”章千石言语之间不无得意，道，“走吧，我们先去休息室等候诸位长辈。” 比试场地是由百余块巨石堆砌而成，百丈见方，是叶倾城为比试而建的，此时南、西和北三个方向都已经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修道者，能亲眼目睹九大门派弟子之间的比试是极为难得的事情，所以来自九州各地的修道者一大早就到这里等待。比试场地的正东方放置了十二个座位，是为青缘道长等人准备的，而在座位之后就是滕煜四人此时所在的休息室。 “滕师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试？”苏逸见滕煜站在窗口神色有些不自然，问道。 “是的。”滕煜只要想到马上在如此多的修道者的面前比试就感觉头皮发麻。 “比试的时候滕师弟不要去想他们就不会紧张了，其实也只是在台下看台上会紧张，到台上之后就不会有感觉了。”苏逸笑道，“两年前我第一次参加酒仙节，在台下紧张的连酒杯都拿不稳，但到台上之后连酒坛都能抱着就喝。” “苏师兄是酒酿郡人？”滕煜被苏逸的话吸引，问道。 “是啊，每九年的酒仙节都会有数十万酒徒从九州各地汇聚酒酿郡，那是我们酒酿郡最盛大的节日！”苏逸自豪道。 “以后若有机会定要去看一看。”滕煜道。 “哈哈，到时我就来做滕师弟的向导。” “那好极了。”滕煜笑道。 半个时辰后，赫连无疆、青缘道长、章千羽、吴文轩以及各门派、氏族的长老在叶倾城的带领下来到了比试场地，喧闹无比的会场上一下子就鸦雀无声，楚昕瑶跟在吴文轩之后，一身鹅黄盛装使她平添几分英气，见到滕煜之后楚昕瑶放慢了脚步，待脱离了吴文轩一行，便满面欢喜的走了过来。 “滕大哥一定要赢哦，我父亲后天就要回灵山啦！”楚昕瑶欢呼雀跃道，“等父亲回到灵山，我要和父亲说‘当年你在靖天山下遇到的少年现在已经是蜀山的大高手啦！’”楚昕瑶说完自己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仿佛是艾蒿展开的花朵，笑起来那一瞬间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滕煜忍不住怦然心动。 “滕大哥，在听我说吗？”楚昕瑶见滕煜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脸颊，脸上微微有些红晕，嗔道。 “啊……在啊……”滕煜回过神来，连忙道。 楚昕瑶和滕煜在这边说着，旁边忽然传来了咳嗽之声。 “原来苏师兄到了。”滕煜见苏逸神色古怪的站在自己身边，面红耳赤道。苏逸闻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他好像一直在滕煜身边就没有离开过。 “昕瑶！” “吴伯伯在喊我，滕大哥，我先过去了。”楚昕瑶说完向滕煜眨了眨眼睛回到前面的白衣老者身后，滕煜抬头看去，刚好迎上白衣老者的目光，稍一触碰旋即错开，白衣老者似乎在向楚昕瑶询问着什么，问完之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滕煜一眼。 楼兰遗典最后的归属之争乃是此次古阳庆典之中极为重要的环节，即便说它的重要性超过了祭天大典也不为过，在场许多修道者都是为此而来，尤其是那些氏族、门派的长老都是因为有青缘道长和章千羽方才亲自参加此次庆典，否则，以叶倾城的身份是请不动他们的。所以为了此次比试，叶倾城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仅耗费巨资建成这一座巨大的石台场地，还说动赫连无疆作为此次的见证！ 待赫连无疆和青缘道长众人坐下，叶倾城就在众人的瞩目之下登上石台场地。 “今日能有诸位道友参加古阳城五百年的庆典，是我叶氏之幸，能有三星宫宫主赫连前辈、蜀山阳华峰大长老青缘前辈、连山右宗长老章前辈参加，也是我叶氏百年之幸！”叶倾城环顾场下，意气风发，为了这一天他付出了太多，为了这座古城，他叶氏也付出了太多！ “一年前，我的贴身侍卫在望天山上无意中捡到了遗失已久的楼兰秘典，众所周知，楼兰谷作为九州第一大派传承五万余年，楼兰心法更是直窥天道奥义，而在下根骨悟性俱是下等，无法领悟其中奥秘，是以在下将它置于拍卖会上，希望有缘者得之，恰逢青缘前辈和曲前辈亲临拍卖现场，曲前辈出灵玉之山，青缘前辈出万年珠莲，在下愚笨，不知如何抉择，是以有了今日之试。” 叶倾城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台下众人窃窃私语，一年前古阳楼拍卖会上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九州，木剑真君以一座灵玉矿，青缘道长以万年珠莲的大手笔也着实惊到了世人，更让世人不可思议的是叶倾城为何要把秘籍公之于众，要知道，他若不说没人会知道，而且最重要的是修炼楼兰心法得到的好处要远远大过把它公之于众后换来的名声和地位，更何况，一旦公之于众，他叶氏也极有可能有灭顶之灾的危险！ “然楼兰遗典乃是无价之宝，而在下实力卑微，无力保护楼兰遗典安全，万幸有三星宫宫主赫连前辈游历至古阳，承蒙宫主不弃，愿意保管楼兰遗典，直至今日大会决出最后有缘之人。”叶倾城说罢便躬身邀请赫连无疆上台，台下众修道者的目光被缓步上台的白袍老者吸引，脸上露出敬畏的表情。三星宫从它第一天被建立起就肩负着掌管九州历法、观察星辰运动、看守古老典籍的责任，无论是皇朝没落还是九州动荡，三星宫一直避世于大白山深处，超然物外，所以三星宫在世人眼中一直都非常神秘，被赋予了诸多神话色彩，诸如三星宫宫主可以预知未来修天改命，可以沟通神明附神长生等等。 “楼兰已逝，其心法典籍散落九州，有幸有叶城主寻回，不以秘藏而公诸天下，难得难得。”赫连无疆赞赏的看了一眼叶倾城，接着道：“承蒙两位老友信任由老夫暂时掌管楼兰遗典，今日之试即将决出遗典最后的归属，老朽也将在今天把它归还叶城主，希望最后得到者不负众望，解开遗典之谜，传承楼兰之意，如此，将是我九州两百年来最大的幸事！”赫连无疆说罢从袖中取出秘籍交到叶倾城手中，叶倾城恭恭敬敬的双手取回，台下众修道者见状莫不露出狂热之色，那可是曾经第一大派楼兰谷最高的心法典籍！ “此次比试，俱都由蜀山道和连山剑派年轻一辈弟子参加，以武力决定楼兰遗典最后的归属，比试规则为四场连胜制。”叶倾城说罢转过身，看向在座的青缘道长和章千羽，青缘道长和章千羽对望一眼，同时点头同意。 “若不能胜不必勉强，一切小心。”青缘道长道。 “嗯。”滕煜点点头，和章丘瑾同时登上比试石台，原本鸦雀无声的场地一下子就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