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杜克卡奥
在城门陷入血战中，每个人剑拔弩张、生死相见的时候，在不远处的军部内，却是另一番模样。 军部内只留下几个守卫兵，只有会议厅亮着光。 杜·克卡奥右手快速敲打着桌面，眉头不禁攒起来，紧张地望着漆黑一片的外面。 “将军放松点，不用太紧张。”乐芙兰坐在会议桌一端，摆弄着面前的茶具。茶具在诺克萨斯很少见，比起清淡的茶，这里人更喜欢咖啡和烈酒，这套茶具是乐芙兰特意嘱咐艾伦从黑色玫瑰府邸带来的。 艾伦站在会议厅门口，把每一个想要闯进来的士兵拦在门外，“你们没看到殿下正在和将军正在谈事情？如果真有重要的事儿，告诉我就行了，我帮你们传达给将军。” 这时候，那些士兵的脸色就会变得超级难看，难道要对乐芙兰的亲信说，我们军部受到黑色玫瑰军团的重创，快要守不住城门了？ 每次硬闯的结果都是被艾伦一脚直接踹飞，他们只能急地原地打转，手中的加急信件都被汗水打透了。军部受到的攻击太突然了，前方已经溃不成军，可杜·克卡奥将军正在和乐芙兰——喝茶！ “将军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啊，犹豫不决是最致命的，尤其是对于领袖来说，快一步就可能占据优势，慢一步，可能满盘皆输。就像当年治国一样，左右为难，只会让自己处于尴尬的地步。”乐芙兰把一杯茶水递向杜·克卡奥。 “如果我行事果断，你也不会有机会坐在这里泡茶吧。”将军没有接过乐芙兰手中的茶杯，依旧板着脸。 在这座城市中，也只有他才敢这样对待乐芙兰。 乐芙兰靠近杜·克卡奥将军，身体几乎贴上去，嗔声道：“我知道将军是为我好，如果将军再果断一点，一天前您就可以带兵入城了，可是我知道您不敢啊，不然我怎么会现在才来找您。” “我是不敢……”将军握紧的拳头落在桌子上，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知道城内有近二十万人，他们更多的是妇孺，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一旦军队进城，必然是一场屠杀，你让我怎么敢带兵入城！” 杜·克卡奥将军几乎咆哮着，他已经到了愤怒的临界点。 “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是那个人接管了军队？”乐芙兰把手中的茶具放下，面色严肃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一辈子也不会让他碰军队。”将军压低声音，“斯维因就是一个疯子，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 “笑话，整个诺克萨斯谁敢违背我们的意愿？我在两年前就把他逐出了诺克萨斯，可是你们却偷偷地录用他，你们整整瞒了我两年，直到昨天，我才知道那三万人的最高统帅是他！”乐芙兰咄咄逼人，寸步不让，“除了你之外，谁还能帮助三万大军瞒天过海，穿过半个国家来到我们面前，军部只要超过千人的行军，就要给众议院提交申请。” 杜·克卡奥张了张嘴，只能点点头，“没错，是我隐瞒了他们的行军路线。” “隐瞒？”乐芙兰笑道：“你们军部给提交的信息是三万大军在德玛西亚遇袭，然后就消失了，枉我还尽全力调取士兵和外交人员去和德玛西亚交涉，希望能得到三万消失的大军的蛛丝马迹。而你们却在策划着怎么夺取我的王位！” “如果我说，其实在两年之前，军部的最高统帅已经不是我了，你信吗？” 每一个字从将军口中清晰地跳出来，然后一枚枚砸在乐芙兰的耳朵里，最后那三个字让她简直不敢相信。 “你信吗？”将军喃喃道。 “我信吗？”乐芙兰拍案而起，“你让我怎么信？那我这两年算什么？一个被人架空的女王，我们的军部已经落在了别人的手中，而我却全然不知，乐此不疲地勾画着未来的蓝图？” “如果在十几年前，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但是有一个人回来了，我没有任何选择余地。” “除了斯维因，还有谁回来了？”乐芙兰发现，事情开始偏离自己的轨道，真正的战局已经拉开。 “伯纳姆·克达威尔将军。” 乐芙兰完全不相信，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伯纳姆·克达威尔？”她细嫩的双手竟将手中的陶瓷茶杯捏碎了。 碎掉的瓷片划伤她细嫩的手指，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她永远忘不掉这个名字，十二岁那年，她躲在密室中捂着阿莫琳的嘴，度过了那个最黑暗的下午。那些穿着黑色战甲的人将她们全家二百一十三人砍下头颅，然后将她们父母吊在城楼上长达半个月之久。 那个人又回来了，传说他是天使和恶魔的结合体，拥有着天使般不老的容颜，却有一颗恶魔的心。 “如果他回来了，我不介意再杀他一次。” “在十几年前，你真的杀死他了吗？”克卡奥将军反问乐芙兰。 “我不确定。”乐芙兰一直翘起的眼角低垂下去，在那一瞬，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 低垂的眼角再次翘起，她贴近杜·克卡奥将军的脸，“答应我，站在我这边，黑色玫瑰军团正在往回赶，我可以承诺不屠尽城外那三万叛军，他们会被发配到宏伟屏障以南，永世不能再踏进诺克萨斯。城内所有人都不会受到伤害，包括你的军部，还有你的职位。” 将军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乐芙兰提的这个结局精确地命中了他心。 乐芙兰向门外走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城门已经被我的人占领了，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我刚才提的条件。”她没有回头，身后的紫金披风被风吹起，暗金权杖上的红宝石在月光下发出妖艳的色泽。 “我们会创造一个更加辉煌的暗黑王朝，那时候，黑色玫瑰的旗帜会飘满整个大陆，当然，也包括将军您的名字，杜·克卡奥这个名字会被每一个人知道。” 乐芙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可她的话还在杜·克卡奥将军耳边回荡。 新的暗黑王朝么？ 他不得不承认，乐芙兰完全读懂了他的心，他仿佛能看到暗黑王朝像黑夜降临一般，席卷整个大陆，诺克萨斯将会成为第一个统一大陆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