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这尘世，好不凄凉
“你觉得祖安军团是黑色玫瑰军团的对手吗？”乐芙兰反问格雷戈里。 格雷戈里摇摇头，他承认黑色玫瑰军团此时无敌，他们一旦冲锋起来，没人能够阻挡。 “再有一会儿，祖安军团会全军覆没，祖安也会消失在瓦罗兰大陆的，达克威尔赢不了的。在三年前，我就想要把黑色玫瑰的旗帜插到祖安的城墙上。现在，倒是他们先动手了，我的计划只不过提前了而已，没什么区别，反正早晚都要打一场。” “祖安军团从正面团战是无法和我们抗衡，可祖安会和你打吗？”格雷戈里把咖啡杯从她手中抢下来，愤恨道：“你没看到，祖安军团虽然是伤亡惨重，但是他们并没有一味的攻城，而是在拖延时间，他们还有援军的！你知道杀死一头狮子最有效的办法是什么吗？慢慢熬它的性子，最后把他弄得筋疲力尽。” “援军？” “没错，伯纳姆·达克威尔是谁你不知道吗？他最耐得住性子的，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动手的。现在那些年被你驱逐的贵族们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他们隐忍了这么多年，恐怕就是为了今天。” 格雷戈里几乎急的要拍桌子，可是乐芙兰依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笑的花枝乱颤：“那些蠢得跟猪一样的贵族？他们是来给我助兴的吗？” 橡木门突兀的响起，格雷戈里猛然回头看去，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宫殿内。 “格雷戈里·哈斯塔先生，一会儿不见，您明显憔悴了不少，哦，这会让我心痛的。”斐迪南用宽大的手掌，笨拙的捂着自己的胸口。 “斐迪南公爵。”格雷戈里并未在意斐迪南的不敬，依然绅士般回礼道。 “格雷戈里·哈斯塔先生，对于您之前的遭遇，再次，我深感歉意，未能在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我确实有愧‘友谊’二字。” 格雷戈里嘴角抽了抽，冷笑道：“斐迪南公爵，这没想到您也学会了嘴上功夫，像个大型鹦鹉儿。” “入乡随俗嘛，不然被人玩死？您说是吧，乐芙兰殿下。”斐迪南声调轻挑地反问乐芙兰。 “如果你早点开窍，当然我们或许还能很好的合作呢，就像现在一样。”乐芙兰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斐迪南坐下。 “斐迪南公爵，我劝您还是和布兰克早点离开这里吧，战争已经不可控了，这次内战牵扯到的势力已经超出了你们的预计。”格雷戈里攒着眉头，尴尬地站在两人中间。 “如果加上牛头族呢？”斐迪南端起一杯咖啡反问道：“不就是祖安军团嘛，格雷戈里先生有点杞人忧天了吧，还是说先生的胆子就这么点啊。”斐迪南用小手指比划着，大笑道。 “看来是我打搅两人的美梦了！”格雷戈里自嘲道。 “现在门外没有守卫，你可以打扮成士兵混出去。不过出去了，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因为两小时后，我会对你和阿莫琳下达诛杀令。”乐芙兰冷声说道。 格雷戈里欲言又止，长叹一声，向门外走去。 “把这枚符文交给阿莫琳吧，本来想亲手交给她，现在看来不可能了。”乐芙兰把一枚暗红色的符文石扔给格雷戈里。 格雷戈里将符文接到手中，转身打开橡木门，一言未语。1 夜已深，一场大雨后的初冬明显有了冬天的感觉。 凛冽的寒风吹进来，两个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门很快的关上了，诺大的房间只剩下斐迪南和乐芙兰两人。 空气里都充斥着尴尬，不知过了多久，斐迪南干咳了一声。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我们能打赢？”乐芙兰喝了半杯凉透了咖啡，才拗口的问道。 “我说过确定吗？”斐迪南板着牛脸，看不出表情来。 “那你还敢继续和我合作？”乐芙兰无奈笑道。 “因为布兰克想要和你合作。” “他说能打赢这场仗？” 牛头人斐迪南摇摇头：“他说，你肯定会输的。” 乐芙兰紧问道：“如果加上牛头族呢？” “还是会输。” “这倒是很有趣，一边说我会输，一边还要和我合作，真的越来越看不懂布兰克了。” “我也猜不透他的心，谁都猜不透，或许他自己都不太懂吧，不然也不会整天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道理了，您说对吧？”斐迪南想起布兰克曾经坐在夜城的屋顶，脚丫子耷拉在半空，头发被风吹的凌乱，眼神低垂。 有时候，你甚至怀疑他身体里是不是住着两个灵魂，一个小孩子，一个是垂垂老矣的老者，一面张扬，一面卑微。 “殿下，我该走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究不太好。”斐迪南起身，巨大的脚掌落在地面发出响声。 “学的和布兰克一样，越来越不正经了。”乐芙兰并不在意斐迪南地满嘴胡话，反而说话语气轻松起来。 “这也是物以类聚吧，也许我内心深处也是不太正经的人，只不过从前没发现。”斐迪南打开橡木门。 “不过……”斐迪南在踏出门的时候突然回身说，但又显得犹犹豫豫。 “不过什么？”乐芙兰问道。 “女王殿下，您今晚有点不像您了。” “哪里不像了？” “你开始变得不确定，害怕，担心……不然你怎么会反复问我最后的结局呢。其实输，还是赢，我们都不知道。命运之轮审判的那一刻还没到来，你就开始害怕了么？” 斐迪南说完，踏出殿门。 他看着门外阴沉的天空，凛冽的寒风。 不远处塌掉的主殿还是一片废墟，视野之内，满目疮痍。 深夜，人迹罕至，树影随风而动。 远处有犬吠声，风声中夹杂着城外的刀剑声，马匹身上的腥味也随着湿润的寒风传来。 斐迪南转身关上了门。 在关上门的那一瞬，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女人双手搭在长案上，脸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不在是那个权势荣誉加身的女王，也不是精于权谋的政客，而是像个女人。 “这尘世，好不凄凉。” 斐迪南迈着步子，沿着一条小路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