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群鸦风暴
“艾斯凡特老先生，您这么大年纪，真该在家颐养天年，还出来做什么！”瑞斯卡·里奥伏在艾斯凡特耳边说道，“我不介意别人打我耳光，只是我现在不是从前的那个艾伦了，而是担负着里奥家族的命运和尊严，如果您还这样倚老卖老，我不介意将所有祖安的俘虏全部屠死。” “我不知道乐芙兰这些年教了你些什么！”艾斯凡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够了！”瑞斯卡身上的骨骼咔咔作响，那些骨刺穿过皮肤露出来，伤口流出的血液并非是鲜红的，而是带着浅绿色，“不要再提乐芙兰了！” 再次听到乐芙兰这个名字，瑞斯卡无比愤怒着，那些曾经的过往一一浮现在她面前。 “对，我是背叛了她。可是她有什么好的，你们不都想着推翻她吗？现在打败了她，就反过来和我说，你怎么背叛了她呢？当初你们威胁我背叛她的时候，怎么那时候没人跟我说！”瑞斯卡伸出变形弯曲的手，掐住艾斯凡特的脖子：“为什么你们都说的大义凌然，而我就是卑鄙小人？你问乐芙兰教会了我什么，我那现在就告诉你，她教会了我什么事儿都要锱铢必较，不然有人会以为你好欺负。” 站在一旁的小侍女吓得腿都站不住，身子一软，瘫在地上泣不成声。 “来，别害怕，瑞斯卡·里奥王子怎么舍得杀我这个老头子的，他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艾斯凡特丝毫不介意被瑞斯卡掐住脖子，而是转身去牵倒在地面的侍女，那神情完全像是慈祥的老者。 那些站在门口驻足观看的贵族酋长看到这样的情景，纷纷疾步走出中庭，他们现在只想保住一条命。外面的蛮族士兵远远不是他们几个能对抗的，何况还有死忠于辛德拉的“艾欧尼亚军团”。 这一天经历了太多的大起大落，他们愈发的觉得，诺克萨斯真是一片权力之地，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小部落能抗衡的。 那些还留在中庭的侍女和士兵，他们看到艾斯凡特的脖子被瑞斯卡用力掐住，身体向后仰着，拼尽全力想要牵住那名小侍女的手，却只差半尺够不到。 他脸色逐渐失去了血色，变成焦黄色，脑袋也慢慢地垂了下去。 瑞斯卡露出狰狞的獠牙，血盆大口里流下淡绿色带着腥臭味的口水。 “我都说了，不要再提她了！可是你为什么总是提他呢？”瑞斯卡松开手，艾斯凡特像断了线的风筝掉了下去，身体落在小侍女身边。 小侍女看着面前的尸体，极其消瘦的艾思凡特脸颊深陷，干枯发黄的头发看上去像是杂草，皱褶的皮肤紧贴着骨头，焦黄的皮肤上布满了老年斑。 这是她第一次距离一具死尸这么近，更何况，艾斯凡特临死之前来拼命伸着手想要去牵她的手。 就在刚才，这个老人还要拼命地想要牵她的手，在最后死的时候，他也想要一点温暖吧。 小侍女颤抖地把手伸过去，想要去抓住那双干枯的手。 一直站在旁边的辛德拉突然向瑞斯卡喊道：“别让侍女碰到艾斯凡特的身体！” 而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瑞斯卡完全没反应过来，小侍女那双白净的手已经握紧了艾斯凡特。 “嘎……嘎……” 辛德拉好像听到乌鸦的声音，然后声音越来越大。 所有人都看向头顶，这里是众议院中庭，怎么会有乌鸦出现在这里。 可是他们却听到清晰地乌鸦的凄鸣声，仿佛成群的乌鸦正在耳边盘旋。 群鸦风暴！ 辛德拉想起了那个恐怖的名字。 她看到伯纳姆慢慢后退着，在这里站着的，或许只有她和伯纳姆才清楚这些乌鸦叫声的来源。 因为他们就是从那个动荡时代走过来的。 那个时代，第五次符文大战才刚结束，瓦罗兰大陆上四分五裂。而当时蛮族正好崛起，几度南下。 虽然当时符文碎片散落各地，魔法能量几乎在大陆上寻不到，而艾斯凡特却魔法能量最缺少的时候，决绝地选择魔法师，并且成长为那时候最强大的符文魔法师。 艾斯凡特曾经靠着自己强大的魔法，几度帮助当时的联盟抵挡住蛮人的南下。 而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大都听过曾经“群鸦风暴”这个带着恐怖字眼的词汇。 小侍女抓着艾斯凡特的手，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她感觉艾斯凡特的手好像暖了一点，这个慈祥的老人好像又活过来了。 于是激动地想要扶艾斯凡特老先生站起来，脚下一用力，再次跌倒了。 她感觉腿肚子好像被人拿着木锤，重重敲了一下，酸软的站不起来。 想要用手撑着地，这时候，她才开始慌了。 一直握着艾斯凡特的手却抽不回来，那双之前还干枯冰凉的手此刻像鹰爪一般死死抓住她，动弹不得半点。 全身剧痛着，好像千万只蚂蚁在咬噬着每一寸皮肤。 小侍女吓得尖叫着，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皮肤逐渐变成血红色，逐渐，血液缓缓渗过皮肤，形成极小的血珠，在皮肤上流向双手，最后钻进艾斯凡特干枯的手掌心。 “救……救救我……救命啊！”小侍女半跪在地面，近乎绝望的祈求站在一旁的瑞斯卡帮帮她。 瑞斯卡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将小侍女和艾斯凡特分开，可是被辛德拉拉住。 辛德拉语无伦次道：“赶紧，赶紧地，赶紧离开这里，不然等下都得死！我没想到艾斯凡特一个都快进坟墓的人，竟然还拥有着不逊于十几年前的能力。” 伯纳姆跑向关住恺朗的那个大铁笼，冲着杜·克卡奥喊道：“把他弄出来，我们得离开了。” “晚了。”杜·克卡奥颤抖地盯着那名逐渐失去哭喊力气的小侍女，“艾斯凡特已经将它们召唤出来了。” 伯纳姆知道杜·克卡奥嘴里说的它们指的是什么，那是不存在于这个空间的生物。 尖锐的嘶鸣声响起，仿佛群鬼的哭泣。 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但根本挡不住那股声音。 与此同时，伯纳姆·达克威尔全身都被鳞片覆盖，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头巨龙，同样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两种声音搀杂在一起，即使城门处的守卫都能听到两种恐怖的声音。 而在中央广场上的士兵，他们顾不得捂自己的耳朵，而是脱掉身上的铠甲，用积雪拼命擦着自己的身子。 身体内的血液好像沸腾了一样，从每一个毛孔中渗出来，浸透了铠甲里面的穿的内衬。 “鬼泣”与“群鸦风暴”同时出现，即使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也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