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突袭
泰达米尔依然睁着眼睛，紧盯着不远处的城门。 一夜无事，果然如蒙面人所料，德玛西亚并没有冒险进攻，而是选择了更稳妥的方式。 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蒙面人。 蒙面人作为军中的“军师”，虽然泰达米尔并没有给他太多的实权，但他还是整夜在各个营帐中走动，不时让那些被冻坏的士兵会营帐休息。 泰达米尔站的腿麻，随手扯过一张羊毛毡坐了下去。 他看着蒙面人从营帐中走出来，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你不歇会儿？”泰达米尔虽然还心存芥蒂，但是现在，除了这个“蒙面军师”，他不知道自己还应该相信谁。 “士未眠，将不休。”蒙面人义正言辞道。 “看着你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还有这般雄心。” “蛮王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在遵循老师的教诲，更何况，我们已经成为了朋友，这些都是我应该帮你做到。” “朋友？”泰达米尔心里默念道，不觉得有些可笑，虽然眼前蒙面人一直在说是无任何私利的帮他，可是天底下哪有不图利的人啊。作为蛮族之王，他可是靠着拳头和鲜血走上王位的，那些“万物平衡”的怪话大概都是骗小孩子的吧。 虽然他这般想着，但也不愿在这时候驳了眼前人面子，于是摘下腰间的酒囊扔过去：“既然是朋友，喝口酒吧。还得等好一阵子天才能亮，如果天一亮，我们就趁着居高临下的地势冲下去，杀德玛西亚军队个措手不及。按照你说的，他们的战马被冻坏了，看到时候他们怎么用战车！” 蒙面人仰着头，往嘴里灌着烈酒，只有这时候，泰达米尔才对这个蒙面人感到一份敬佩。 蛮族的酒烈地像火，即使常年生活在冰原上的蛮人也没有敢这样喝的。 他一直想知道这块黑纱后面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这样的一个人会叫什么名字。 可是对此一无所知，即使这几个月来日夜相处，泰达米尔都未曾得知他叫什么名字。 就是这样一个神秘的人，帮着泰达米尔训练了一支强大的军队，并且还数次帮助他度过难关。 他这些日子，无数次想起自己父亲——老泰达米尔在去世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此人愿帮我蛮族，那么我们蛮族八万余人将不会世代被困在这片贫瘠的冰原上，一声漂泊了。” 泰达米尔想起那时候自己不过刚成年，满腔热血，一心想要背着大弓去射飞鹰和出没在山间的雪豹。虽然自己父亲在蛮王营帐中召见自己时，总是满目愁容地担心着各个部落之间的争斗和每年的收成。 但他却半点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直到他打败了同胞兄弟，以主人的身份走进了象征着蛮王的大营帐时，他才发现原来那些年父亲所担忧的，也将会是他毕生殚精竭虑所不能解决的事情。 不过，也正是因为父亲的一句话，泰达米尔才会在数十年后，在完全不清楚蒙面人身份的情况下，冒险接受他成为军师。 蒙面人猛咂了几口烈酒，眼睛润起来。 “你去睡会儿吧，天亮了我叫你。” 蒙面人摇摇头。 “坐下歇会儿，天亮了还有场硬仗呢，现在死熬着也不是办法。” 蒙面人还想摇头，但看到泰达米尔已经把身下的羊毛毡让出一块位置，还是坐了过去。 泰达米尔看到即使坐下来的蒙面人还未闲着，他翻开印在印在破旧羊皮卷上的帝都地图，不断用黑色的碳棒在上面标记着什么。 随后，他又从宽大的衣服里面掏出一个沙漏，反复计算着时间。 泰达米尔看不懂蒙面人正在做的事情，只好闭上眼养神。在沙漏来回翻了数次之后，坐在身边的蒙面人突然站起来，紧盯着城门方向。 “怎么了？” “没事儿。”蒙面人回答道，但是语气暴露了他的紧张。 泰达米尔心中半疑地看着站起来的蒙面人，只见他把沙漏放在手掌上翻过来，细细的沙子不急不缓地从上面那个沙兜中流下来。 可是直到沙子流完，城门还是毫无动静。 蒙面人将所有的地图和碳棒收起来，对泰达米尔道：“马上叫醒所有士兵，让他们埋伏在入城的小巷中，城门处可能出事儿了。” “城门处没有发射敌军来袭的信号箭，更何况城门处可是有八十多蛮族士兵守着呢，如果敌人打进来，咱们也能听到动静吧。”泰达米尔摇摇头，他觉得德玛西亚绝对不能再这时候进攻。 如果决定夜袭，那么他们昨晚就攻城了。为什么要选择在被冻了一晚的凌晨发动攻击呢。 虽然是凌晨，但四周还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昨晚和城门守卫说，如果城门安然无恙，半小时就发射一直哨箭。可是半小时都过去了，为什么还听到哨声。” “说不定几个人忘了，或者那群大老粗算错了时间也说不定。” “如果八十人要是还没来得及发信号就死了呢？” “怎么可能，那可是从几万人跳出来的精英，任何一个都能以一当百……” 泰达米尔还没说完，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那是长箭撕开空气的声音。 他猛然将站着的蒙面人扑到在地，一支长箭在他们头顶飞过。 “敌军！”泰达米尔刚回过神来，他就听到那些还在深睡着的士兵痛苦的嘶喊声。 四周乱成一片，德玛西亚士兵进城了。 谁都想不到德玛西亚军队会在这时候进城，城门处没有任何预警。 “撤！往东撤！”蒙面人从地面爬起来，冒着箭雨喊着。 可是四周一片混乱，很多人在慌乱中跑错了方向，钻进了死胡同。 “蛮王，走啊！”蒙面人拉拽他向东逃去。 “他们怎么办？”泰达米尔甩开蒙面人手，“那些人都是我的士兵，你让我看着他们全都死在那里？” “如果你死了，我们谁都出不去！” “我宁愿选择死亡，在蛮族，没有人会退缩，更何况我是他们的王。” 蒙面人只好松开手，向东城区跑去：“如果不走，那就别死。你带着咱们的人，边战边退，向东城区撤走，然后等我的消息！千万别死，千万别死，千万……” 蒙面人喃喃自语着，发疯般地向东城区跑去。 他没想到向来以保守著称的嘉文二世会突然选择这时候突袭。 而此时，泰达米尔握着阔刀，冲进了战火中，冒着刀枪剑雨，将那些突袭者砍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