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玉版(下)
当下歌舞尽撤,众人莫不战战兢兢。两宫太监宫女跪了一地,皆低头不语。皇后沉默许久,才道:“你们都说说,这帕子是怎么回事。若有半个字不实,仔细你们的皮!” “奴婢(才)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太监宫女惶恐道。皇后对于他们的守口如瓶并不当回事,拍拍手“:来呀,上刑具。本宫就不信你们不开口! 采玉方才遭了李良玉撕打,自然不肯再为了保她受罪,于是,拜着哭道“:皇后娘娘饶命,奴婢曾亲眼看到我家主子绣这玉版图!”此话一出,满场皆惊,昭仪与李良玉忙要喝住,皇后却摆了摆手“:听这丫头说。” “奴婢前两日见到我主子绣着这帕子,见人来了便收起来。奴婢很好奇,所以有一次主子不在时便偷偷看了这幅图。已经连着两日未睡好觉了!奴婢句句属实,请皇后娘娘明鉴!”彩玉满脸是泪道。 皇后冷笑道“:哦?你倒是有心了!”说话间已经转向薛玫宫里的奴才“:你们也说说,是怎么伺候成才人的,竟连帕子也让人换了?还是,才人身边有内鬼!” 薛玫宫里的奴才闻得此话,连连扣首,皆言不敢对其不忠,至于手帕怎么被换的也只是请罪,并不说别的。皇后自知这样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道“:好,很好,来人,给本宫拖出去打!才人身边若真有卖主之人,那还得了?”此时,一直默默垂泪的星月怯怯的说“:不是我们,是…是采玉方才换的。” 秀文也道“:的确不与奴婢们相干,是昨日采玉借机换掉了,奴婢和星月看见,她还做抹脖的做手势威胁我们,娘娘明鉴。”见这两丫头都知道这件事,却并不告知自己。薛玫不禁有些微恼。但见采玉目光闪烁,哭着说“:不关奴婢的事,是主子指使奴婢做的…”话尤未了,皇后就喝止了她“:好大胆的宫女,敢栽赃主子。你主子也是出身名门,怎会做出这等事?莫不是有人给她出的主意?” 大家都以为皇后意指昭仪,不过事关重大,无人愿意说破。却只有宸昭仪听出了希望,笑道“:正是这个话了,必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挑索的,良钰你说呢?” 李良钰慌乱之中听到这话,如得了救命仙丹“:是是,都怪嫔妾一时糊涂,听信了采玉的话,是她让嫔妾这么做的,说这样就可以除一劲敌。嫔妾糊涂,嫔妾愚昧,娘娘开恩啊!”宸昭仪见机忙道:“你个该死的奴婢,欺骗主子也便罢了。竟也敢诬陷成良媛?”然后笑着对薛玫道:“成meimei受惊了。怪jiejie还没查清便差点发落了。也得亏meimei宫里的丫头看到了这事。抓到了这漏网之鱼。” 采玉自是不肯认罪,然而禁不起板子,略打几下便招了,皇后这才道“:采玉身为宫女,却不能伺候好主子,反而横生事端,即日起到暴室吧,不经宣召,不得见天日;良钰虽是受人所惑,不过始终做了错事,罚吵一遍《女论语》明儿早上给我。成meimei无辜受屈,赐南海珍珠一串,以示宽慰。罢了,好好得歌舞弄得兴致全无,散了吧,记住,和睦才是后宫之福!”
说完与众妃嫔一起去了,李良玉也愤愤回宫。 薛玫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忙命起来,并向星月和秀文道:“难为你们了,居然受人威胁,以后有事千万告诉我,我是你们的主子不会不管你们的。”二人连连应下,又称有罪。薛玫又与柔儿道“:把咱们宫里所有带了花和蝴蝶图案的东西都换了,我再不想看到什么有碍皇后娘娘的东西。”其实这话完全可以回宫再说,可是薛玫必须在此表明立场。 处理完后,薛玫正欲回宫,谁知尚未被带走的采玉一把扯住薛玫的衣服,哀绝的看着薛玫,道了句“:薛玫你好自为之,说不准哪日你也去暴室了!告诉你吧,是皇后有意告诉婕妤玉版的斜音是玉班,宸昭仪以为皇后也想除你,才命李良钰走的这招。呵,没想到皇后原比所有人想的更复杂!” 听那采玉所言,薛玫不禁一阵当头棒喝,心知人之将死其言也死。彩玉所讲必是真无疑。若真如此,那皇后可就太可怕了。知此处还有皇后眼线,为保彩玉和自己忙惊讶道:“彩玉疯了!”又似是对嬷嬷又似是自言自语道:“如此,倒也可怜。”言毕将一锭金子塞给押送彩玉的嬷嬷道:“还请嬷嬷好生待她。”暗暗轻叹一声,采玉倒也是个伶俐人,如今获罪,不知有无重见天日的时候?若真能复出,不知又会生出什么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