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千里之堤
陆渐红的分析还是很到位的,随着N大日期的临近,陆渐红也一直在关注这方面的消息,他自然希望政局保持目前这样的局面,如果有动荡的话,于国于已都是极为不利的。 老爷子微一点头,道:“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有些事情做得还不够好?” 陆渐红悚然一惊,微微皱眉,略一沉吟,道:“您老是说打黑除恶?” 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陆渐红,目光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不满意之色,陆渐红想到在车上总理也提到这件事情,心中便格登了一下,难道自己想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不由道:“我自认并无做得不妥之处。” 老爷子忽然笑了起来,道:“你还算自信。” 原来是老爷子故弄玄虚,陆渐红松了一口气,却是不干了,不满道:“不带您老这么玩人的。” 老爷子正色道:“明说了吧,刚刚总理跟我联系了一下,表扬了你的大局观,比在甘岭的时候成熟了很多。” 陆渐红心头极是惊讶,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爷子跟着神色却是一板,道:“不过我不欣赏你的做法。” 陆渐红写着一脸疑问,老爷子道:“你虽然做了一些事情,但是根本没有接触到事情的根基。那个姓龙的是骆宾王的后台,换届动不到他,估计换届一结束,各种小动作就会出来了。你搞的这次活动,还是不够深入啊。” 陆渐红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淡淡一笑道:“这一次打黑除恶,涉及到不少官员,这里面甚至还有省里的,眼看就要换届,如果再搞出事来,怕造成太大的影响,所以就先让他们消停一阵子,证据都在我手中。他们等着换届结束展开动作,我同样也盼着换届结束呢。” 老爷子看了陆渐红一眼,冷哼了一声,道:“又动摇不了根基,搞几个小角色下去,能有多大的效果?” “千里之堤,毁于蚁xue,骆宾王毕竟在江东经营了这么久,想一棍子打死他不现实。”陆渐红说了这句话,神情忽然一黯,道,“其实我倒是希望他能够把事业放在首位。” 陆渐红这句话倒是他的心里话,他真的对于这种无限期的斗争很疲惫,在他看来,把精力放在这些方面,真的太浪费光阴。其实争权夺利,总有下去的那一天,到那个时候有哪一样是你能带得走的呢? “你这么想,别人却不这么想,那种精诚合作只是理想主义。”老爷子毫不留情地打破了陆渐红的YY,道,“人之所以能成大事,便是在斗争中生存下来的,古有秦始皇,今有毛伟人,他们哪个不是在各种斗争中发挥出过人的手段和才智?所以,你要想实现你的抱负,不参与斗争那是不可能的,那种明哲保身的人只是个懦夫,是个胆小鬼。” 这番话与赵学鹏当初对陆渐红的教诲异曲同工,陆渐红笑了笑道:“主席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我不是个怯懦的人,我倒是想起来一部刘德华的电演中的台词,我不惹事,但也不怕惹事。” “切,这句话太没有霸气了,你应该说,别逼我出手,因为我一旦出手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老爷子的这句话让陆渐红不由笑出声来,整个气氛也由刚才的凝重变得轻松起来。 笑了一阵子,老爷子突然道:“换届之后,想不想换个地方?” 陆渐红愣了一下,道:“您老能不能说明白点,猜谜语要死很多脑细胞的。” 老爷子淡淡道:“江东这边有骆宾王做书记,又要景珊做省长,估计两三年内不会有变化,我不想让你在江东虚度光阴,趁着我现在还有点影响力,加抓点动作,让你早点掌权。” 任老爷子跟陆渐红认识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这么直白地说过这样的话,让陆渐红既是感激又是惶恐,郑重地考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道:“我暂时还不想走。”
陆渐红的这个决定有三个理由,第一,安氏企业在江东投资三百多亿,这个项目才刚刚奠过基,陆渐红不想做虎头蛇尾的事情,况且出资者还是他老婆。第二,洪山的俱乐部也正在建设之中,原计划是国庆期间向外正式营业的,不过时间实在太紧,所以只好缓一缓。那里,陆渐红是有意打造成他的基地的。第三,景珊的根基还不稳,就连他自己都无法保证在换届之后是不是能应付得下来骆宾王。如果在这个时候一走的话,景珊难免要陷入背水一战的境地,胜出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如果景珊跟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陆渐红倒不会去多想,可是他们已几度春宵,在他的心目中,景珊是他的人,他必须为此而负责。出于这三点,陆渐红认为他没有走的理由。 对于他这个态度,老爷子微微摇了摇头,陆渐红的众多顾虑,既是他的缺点,又是老爷子所深为欣赏的,在现在这个薄情寡义的时代,尤其是在官场,能有一个对人对事都抱以负责的态度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老爷子决定不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陆渐红,便道:“你自己做决定吧,我不强求。” 陆渐红感激地道:“您老对我的一片厚爱,我铭记在心,可我实在不能走,理由有很多,不过最重要的是,我觉得目前我还没有执政一方的能力,还需要多一些历练,多一些考验。” 这是托辞,也是事实,其实他忠于职责的个性已经成为了他执政一方的基本条件,但是正如老爷子所担心的那样,陆渐红对于斗争的掌控能力还有待于加强,或许在江东真的能够让他得到质的飞跃,因为当一个人成为一方要员的时候,没有铁一般的手腕,蛇一般的心肠,狼一般的嗅觉,狮一般的领导才能,仅有一颗为事业为民众奉献的心,是永远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