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摸索

    王公公说完这一番话就告辞了，萧手中提着圣旨，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脸上阴云密布，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情。

    萧的心情其实分外沉重，在永恒之光，三大阵营勾心斗角，杀得你死我活，而各自阵营之中还因为无数的蛀虫，显得千疮百孔。

    因为有利益，就会有争斗，但是无论永恒之光是多么的黑暗，无论自己身处的帝国是多么的腐朽，对帝国怀着一腔热爱的人总是会选择迎难而上，无私奉献。

    忠诚，不一定是对某一个人。萧轻轻掂量了手中的这一道圣旨，轻如鸿毛，实则重如泰山。萧没有忠诚的对象，严格来说他属于虚无之影，属于天堂组织，在天堂组织里，没有阵营之分，有的是在共同的目标下，为了各自的利益争斗。

    所以在抛开同属天堂组织的友情下，萧能够因为自己身为人族，身为圣光阵营的一份子的这一份情节，对所有的敌人高举屠刀。

    萧并未为了对天帝尽忠，而是为了脚下这一片生养他的土地尽心。

    “真是把所有为难的事情都往我身上推啊......”萧不禁摇头苦笑，看了一眼站在他房门口的月季和牡丹，微微沉思，然后对月季说道：“你去找龙城督尉将近来一个月进入龙城的人所登记的信息拿来给我。”

    “哦......”月季眨眨眼，看了一眼萧手中捧着的圣旨，虽然不明白萧拿到这种显然无关紧要的东西是为了怎么什么，但她还是恭敬地行礼，告退离开。

    “你想办法帮我拿到禁军手中的龙城人员流动名单！”房间的门随着萧的靠近自动开启，他一翻手将圣旨收入空间指环，抬起的右手轻轻拂过牡丹吹弹可破的脸，然后将房门带上，只留下一句淡淡的吩咐在牡丹耳边萦绕。

    “是......”牡丹还沉浸在被萧抚摸的短暂失神里，下意识地表示接受萧的任务，但是转念一想，萧让月季去拿的东西和她将要去拿的东西实际上应该是同一份东西，那么萧的目的......

    以她的聪明伶俐，自然猜到了萧的用意，于是赶紧离开，朝着皇宫的方向跑去。

    支开了两个暗影秘卫，来到了自己房间的萧将自己重重地摔在柔软的床上，床的舒适让他所有的疲惫与阴翳瞬间爆发，席卷而来的是冲毁意志的倦意，但是一想到空间指环中那烫手的圣旨，萧不禁睡意全无，哀叹一声，呼唤起那正抱着茉莉秀发酣睡的噬心之蝎。

    噬心之蝎吸收了一位大狱司的力量，这一份力量虽然是七重神魄境，但是对于噬心之蝎这般血脉纯洁的神裔巨兽来说，真正对它的成长有益的精华其实微乎其微，但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能量，都足以让初生的噬心之蝎陷入漫长的沉睡。

    神裔巨兽的生命何其漫长，诸神或许吝啬地限制了它们的力量，却慷慨地奉送了它们近乎无限的生命，因此在这漫长的生命里，神裔巨兽无非是觅食和沉睡，但无论是觅食还是沉睡，都是为了力量的增长！

    沉睡的噬心之蝎不接受任何的指令，除非是萧命令它保护的茉莉遇到了危险，或者是对于它来说如同父神的萧的呼唤。

    对于萧的呼唤，噬心之蝎不仅立刻从沉睡之中清醒，还陷入了让茉莉微微皱眉的恐惧。

    “我亲爱的大人，我应该称呼您司座呢，还是君王？”坐在一张堆叠着无数信纸的书桌前的茉莉将一张写好批注的纸放好，无奈地叹息一声，她对于萧对她狂热的工作的打扰表示不满，咬着手中的笔，含混不清地说道：“你不是让那两个小meimei去拿两份名单了么，难道杀了这些信息不同的人，还不足以敷衍这一个重任？”

    听到茉莉有些可爱的声音，萧的嘴角不禁勾勒起一抹笑意，他笑不是因为联想到了茉莉慵懒可人的样子从而又想起当时茉莉在他怀中的羞涩，而是因为茉莉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掌握牡丹和月季所接受的任务，看来茉莉将萧的情报网经营的非常不错。

    躺在床上翻滚的萧似乎已经预见了将来噬心之蝎的的毒素扩散整个中州乃至永恒之光，他的目光将会凌驾于天空之上，然而对于萧情不自禁的傻笑，茉莉轻拢刘海，微微翘起的唇角闪过一道如同划过黑夜的流星一般的轨迹，打击道：“你在傻笑什么呢，只是我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血狱司，才能对你身边的事情了如指掌！”

    “哦......”萧被茉莉的话噎住了，只能低声地哦了一声，但是转念一想，随即露出了笑容，抱着柔软的枕头的萧仿佛在抚摸这茉莉的脸，复杂的笑声转了一个让人忍不住发怒的弯，说道：“原来小茉莉你一直都这么关注我呀！”

    “毕竟我的身上穿着暗影秘卫的制服，总要关心血狱司这一个大本营吧！”茉莉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脸因为萧的话有些发烧，但是她是不会相信自己是因为萧的调戏才脸红的，于是绝口不提萧，让血狱司背了这一个黑锅。

    “是吗？”萧在床上翻了个身，语气里充满了不信。

    “请大人自重！”深受教训的茉莉知道自己不会是萧的对手，所以立刻摆出一副义正言辞，冷如冰霜的模样，仿佛伸出了她的手，打落了那一只无形中要抚摸她脸颊的萧的手。

    萧从茉莉的语气中感受到了结束交谈的意向，这一种情绪颇为明显，只是茉莉不愿意再与萧交谈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萧也唯有笑笑。

    了解了一下噬心之蝎的运营状况，萧设想了一番得到月季和牡丹将要拿到的情报之后，杀死这一批有嫌疑的人，若是能够惊出几条大鱼，能否满足天帝陛下的意愿，或者让那一些对此观望和纵容的人，有所收敛。

    “陛下呀，不是我不肯尽心尽力，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有心宰龙设宴，却只能烹鱼给您下酒了......”萧举起枕头，用力地戳了戳，似乎要他平静的表情下不平的心潮全都宣泄在这被他随手抓起的枕头上。

    天帝似乎希望萧能够为他肃清jian邪，荡平朝野，可是血狱司毕竟今非昔比，支撑以往的尊严已是不易，何谈令人闻风色变？

    在床上滚了滚，萧幽幽一叹：“只能由易及难，见一个，宰一个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龙城浩大无比，谁知道jian细会隐藏在哪一个角落，而且阵营对立千百年，又有谁知道新月阵营在龙城里进行了怎样的渗透，他们已经冰冻三尺，萧想要凭借一己之力破冰，何其艰难？

    “想必是把最脏最累的活丢给了我！”躺在床上思考人生，揣摩帝王心意的萧微微摇头，口中喃喃自语。帝国的腐朽程度可想而知，在破碎之城里，萧就遇到了月彩的诱惑，谁知道几千年来这样的故事发生了多少次，哪怕只有一次，这么多年的传承，已经让人分不清血脉里究竟是圣光居多，还是新月为首了。

    萧能够想象新月式微，为了能够在圣光与深黯的夹缝中生存发展，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无数新月阵营的年轻俊杰永远将自己的生命留在了这一片陌生的土地，但只要有一滴血脉延续，他们就能够得到永远的安息。

    在萧和诸多上位者的眼里，中州，不再是纯净无暇的圣光，它斑驳复杂，又像一片荒凉古老的土地，生长着无数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只是这些树枯萎腐朽，却遮蔽了阳光，阻碍了稚嫩的植物的生长。

    要是将它们砍伐，野草尚且春风吹又生，根深蒂固的古木不知在多少年后将会依旧遮天蔽日，甚至变本加厉，以萧的手段和对于天帝的了解，两者都希望看到血流成河的斩草除根，可是在流血之后，中州，将会千疮百孔！

    这不是一个帝王能够背负的杀伐之命，而是一个权臣应该承担的九族之罪！

    “呸！等到本君王君临天下，看谁感治我的罪！”一想到天帝竟然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萧重重地将自己的枕头丢到了地上，骂骂咧咧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闭上了眼睛默默地感受着元力的变化。

    山海之魂是萧的图腾，也是萧的神魄之路，他之所以能够清楚地道出吴常所走的道路，是因为萧要走的路和吴常的路非常相似，但却更加艰难，艰难了不知多少倍！

    吴常要感受地、风、水、火的力量，将对于规则零星的感悟化作他的剑，四剑融合成就光，之后才是感悟黑暗，但是萧则是要以六种属性的规则力量来点燃自己的图腾，形成完美的循环，那时，他就是此刻身处的世界——永恒之光！

    或许借助永恒之光感受虚无之影，将会是一条通往圣魂的道路......

    萧觉得自己想得有些遥远了，当山海之魂成型的时候，就如同将自己化作了世界的雏形，给了自己无限的可能，萧也因此能够清晰地触摸到规则，可是究竟什么才是规则，那闭上眼后出现在面前的纷呈景象，却又是过眼云烟。

    他抓不住规则，规则的力量只能够凭借自己去感悟，当明悟一种规则，点燃图腾的一角，萧的境界将会提升一重，然而第一次点亮图腾容易，想要点亮第二次，却难如登天！

    因为规则是难以共存的，这也是古往今来掌握一种规则的人多，能够掌握两种规则的人却是凤毛麟角，掌握了三种规则的人，大概都成长到了帝尊的境界了吧。

    然而萧想要掌握的，是六种规则！

    规则两两相存，就成了末日焦土和流光之墟这等圣光宗的至宝，三种规则的并存，则是恐怖的毁灭之桩，萧无法想象六种规则并存将会是怎样一种景象，但是他能够捕捉到世界对于他疯狂的猜想与无匹的勇气的回答，那就是完美！

    这种模糊的感应让萧对于自己的神魄之路充满了信心，因为他看到的不是毁灭的绝望，而是成功的希望，或许这就是世界需要让人探索到的本质，却又是它竭力隐藏的秘密。

    更重要的是，萧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规则并存的秘密——平衡！

    “平衡......平衡......”萧口中默念着这两个字，轻声低吟，却又有如梵唱天音！

    似乎随着这两个字的不断复述，引起了某位伟大无比的存在的关注，萧悄然收声，心中却闪过“守恒之道”四字，一双寒星般的眼眸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仿佛看透了穹顶，与天外平和流转的繁星所组成的眼睛对视。

    只是一眼，萧就觉得有些惊心动魄，好在那一道目光对萧并没有恶意，有的只是好奇，这让萧努力平息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调动自己的元力。

    萧现在没有机会尝试平衡规则，但是他能够摸索平衡规则的方法，在萧看来，这与天赋无关，需要的是不断的尝试，而且对于元力的掌握，才是点燃图腾的关键！

    恐惧规则是萧现在最强的力量，仅仅展露端倪，就已经能够配合恐惧王座实现越阶击杀，一旦萧的境界得到提升，恐惧规则的力量也将再度得到升华，所以萧决定静下心来修炼元力，不只是为了自己，也因为紫祭之台出世的日子，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