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2】挨揍
拖在最后的一个女的，穿着校服裙子，披着件微型牛仔服，连扣子都没扣，里边露着红色肚兜，脖子上还有一处黄豆大小的烟疤，发型到是和普通女生一样的齐刘海。 一双粉红帆布鞋停在门框边，这女的伸长脖子，目光朝向走廊远处的贝多芬画像：“喂！小点声能死不？妈的！” 洪亮的嗓音，贯穿整条走廊，连回音都清晰入耳，那地儿，几个指着贝多芬画像谈笑的人，屁都不敢放不说，脸色也都跟着发青了，这几位，互相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身体变得越来越小，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楼梯拐角，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其实，我对那副贝多芬画像也有意见，因为，它更像伏尔加河上的纤夫。。 一束让我好奇的目光，从我的女式小白鞋，一直打量到我的刘海，突然，这女的拍了一下，前边大高个的肩膀：“老公，你快看，你快看，有个小瘪三，跟你媳妇飞眼！真各应人，你说怎么办啊？” 这女的虽然，风sao，可说实话，长相极其普通，更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青春可爱类型，我跟她飞什么眼？最多飞个顶眼，我多看她几眼，主要是因为，第一次看到这类打扮的学生，感到好奇。 大高个把这女的拽到怀里，戴着两只银色戒指的手，轻轻揉着她的背，一副单眼皮在我和这女的之间来回穿梭：“媳妇！就那个蠢货，对你飞眼吗？我帮你废了他，你满意不，宝贝儿？” 这女的把头靠在大高个的怀里不停的摩擦：“人家是新生，还不懂事呢，简单教训一下就好，别把事惹大了！” “宝贝儿，我有分寸！” 大高个歪着嘴，走向我，两只手夹着矿泉水瓶在胸前来回搓，我想笑，他的皮肤像煤球不说，眉毛浓密的简直非人类了，他停住脚，抬起大手掌，就抡向我，我来不及躲闪，可一点都没感觉到疼。 慢慢打开眯着的眼皮，发现，他只是捏住了我刘海下的一缕头发撸来撸去：“小篮子，跟谁混的？胆子不小啊，知道我是谁吗？连我的媳妇都敢偷窥，看样你是活腻了，说吧，想怎么死？” “大哥哥，我没偷窥，我就是随便看看！真的，一点都不骗你！” 看他不断点着头，我藏在背*紧的拳头，慢慢松开，突然，他嘴唇一翘，一拳就打到我肚子上，一股热流顺着我的喉咙就往上冲，我咬着牙，把这些热热乎乎地东西强行咽了下去，身体勉强还能站稳，这都要感谢，我爸爸十多年来，不间断的培训。 大高个揪住我的头发，呲着大门牙望着我：“小崽子，赏你这一拳，我也是随便打的，你什么感觉？老好玩的是不？老舒服的是不？一点都不生气对不对？要不我在送你几拳？就当见面礼，好不好？” 我用力抽出头：“我不想打架，你别逼我，有什么事都好商量！” 大高个身后，响起断断续续地笑声，有个小白脸说：“哈哈，完了，凌哥，你一世英名尽毁啊！快别逼人家了，不然，人家放狗咬你哦！” “去！去！去！少扯蛋！”大高个，扭开矿泉水瓶盖，往嘴里倒了一些水，咕嘟几下，一口喷到我的脸上，我陷入到了一片朦胧中，不等我做出回应，矿泉水瓶就从我的头顶，弹到了墙上，最后，以抛物线轨迹，落到几米远的地上，我身体不听使唤的向后退，直到，屁股撞到走廊尽头的暖气片儿，退无可退。 大高个侧头吐了一口痰：“cao你妈，刚来的小崽子就这么狂，当我，初二老大谭世凌，出来混假的吗？哥几个，给我干他！” 伴随一阵脚步声，前方就飞出好几只大脚，我伸手挡了几下，可裤子上还是多了好几个大脚印子，再叫骂声中，一只手，就把我的书包抢了过去，这个人，一边笑，一边把我书包里的东西，往地上倒，还用脚不停的踩。 谭世凌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按到墙上，我挤出一坨大黄痰压在喉咙里，还没决定吐不吐，下边那条不属于我的腿，就亮出膝盖，一下撞到我的下体，我直接跪地上了，身旁一窝蜂的好几只大脚，往我身上不停的招呼，我打了几个滚，嗡得一下，脑袋就被什么东西撞到了，眯眼一看，才发现，是我撞到了墙。 我靠着墙，刚缓了半口气，谭世凌就捧起窗台上一盆仙人球，一下灌到我头上，我打了一小阵寒颤，全身上下，又冷又疼，抬手摸了摸头，一下就拔出好几根仙人球长刺，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更不知道，具体扎了多少？ 我全身发软，躺到地上后，就再也不想挣扎了，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一句：“凌哥，算了，算了，他是我朋友，给我一个面子，别打他了！刚开学，你忙，我也忙，谈正事要紧，咱就别耽搁时间了，你说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谭世凌他们就不打我了，我趁机拍了拍头上的泥土，又拔下好几根长刺。 我用余光看到，杨然递给谭世凌十多根雪茄，脸上的笑容，时冷时热。 谭世凌给他身边的人，一人扔去一根，其余的自己踹到兜里，他跟杨然说：“然然，你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男不女的朋友？呵呵！开我心呢！呵呵！不过既然你说话了，那我就给你个面子，毕竟，我好你才好，你好我更好，对吧！” “恩，咱们都好，才是真的好！” 谭世凌转了转脖子：“cao！跟我对对联呢？说正经的，你觉得，咱们的事应该怎么办？说实话，我还真不好意思，跟你们，要太多好处，可惜，咱学校就这个规矩，你要组建‘七少’的话，就一定要给上边好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以，你可别恨你学哥我啊！哈哈！” 杨然说：“恩，大家都混一个圈子，我明白，明白，这几根雪茄就是见面礼，具体的咱们去教室谈吧，走廊不方便！” 谭世凌一伙人乐呵着进了教室。 杨然过来把我搀扶起来，拍拍我全身上下的泥土，从我头上拔出剩余的刺，最后，帮我把书包里的东西，从地上捡起来重新装好。 我对杨然说：“谢谢你啊！” 杨然把我的书包挂到我的脖子上，用力拍了一下我的屁股：“喂！那个什么冬，我跟你讲，咱学校，和别的学校不一样，你以后机灵点，别看到什么好奇的东西就往前凑，不然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真能闹出人命吗？” “恩，去年有个女的跳楼殉情了，听说，她跳楼时，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我cao，不是吧，咱学校，这么拉风吗？” “拉风的都是极其个别的，大部分都是小打小闹，可你还是要记住我的话，学着机灵点，咱是刚来的，脚还没站稳，先忍忍吧，等以后我混起来了，能罩住咱整个班级了，日子就好过了，行了，你赶紧走吧，回头，咱再唠！” 我点点头，就迈出步子，我感觉杨然真的挺伟大的，尤其他说，将来要罩着全班时，我就感觉，他是一个大英雄，在想想自己，我就呵呵了，单纯的跟幼儿园大班是的。 刚走到楼梯前，后边就传来：“喂！小崽子，等等！” 转头一看，跟谭世凌一起来的那个小白脸，就追了上来，他按住我的肩膀：“小崽子，凌哥，让你替他办点事去！” “你们，那么厉害，有什么事办不了？” “懒得，跟你废话，你就说，凌哥，让你办事，你去不去吧？”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我说不去，你们能不打我吗？” 小白脸笑着说：“你猜对了，你不去，以后，凌哥，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所以，你基本是没得选择！” “那好吧！” 小白脸从兜里亮出一张五十元大票：“这里有五十块钱，你用它，去买三瓶红酒，随便什么牌子的都行，再买三十根炸牛排，之后，送回来，就ok了！记住！跟老板要个不透明的黑色塑料袋装东西，不然，被学校老师发现了，你就死定了！” 小白脸，强行把五十块钱塞进了我的裤兜。 我问他：“大哥！五十块，够买这些吗？” “不够啊，所以，才让你帮忙啊，怎么，你不帮吗？” “我怎么帮？我兜里一分钱都没有！”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有招想去，没招就等死，别废话了，赶紧办事去！”小白脸转身就走了。 我摸着兜里的五十块钱，汗水顺着脸颊就流到了嘴角，咸咸地，搞得我，心烦意乱，想来想去，这点钱，无论如何也买不了，那么多东西，可我能怎么办？拿钱跑路？显然，这是行不通的，在百般无奈中，我还是走出了学校大门。 附近有一家叫‘小淘气’的炸串店，非常便宜，里边的炸牛排，两块钱三根，我决定，先去趟小淘气再做下一步打算，走了十多分钟，我进到小淘气里。 挂着花围裙的女老板，笑呵呵地望向我：“小朋友，吃点什么？” “我买三十根炸牛排，能不能给我便宜一点？” “哎呀孩子！阿姨，开的这店，不为赚钱，就为方便你们这些孩子吃饭，价格已经是附近最便宜的了，不信，你去别人家看看有没有比阿姨家便宜的？” 我不好意思和女老板墨迹：“那，那行吧，就来三十根炸牛排，完事，给我打包！” “好嘞，坐下等着！一会儿就好了！” 我在一张空桌前坐下，过了不一会儿，一个小矬子，推开门帘，慢慢地走到女老板面前，吐出舌头，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我饿，我，我吃，吃炒饭！” 女老板说：“吃饭要给钱的，你知道吗？” “我，我，我有钱！”小矬子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票亮给女老板看。 女老板笑盈盈地问他：“蛋炒饭，扬州炒饭，咖喱炒饭，海鲜炒饭，你要哪一种！” “咖，咖喱，好吃，我，我，我要吃咖喱！” “五块钱！” “我，我，我哥说，吃完，再给钱！” “恩可以，你随便！” 小淘气是小规模经营的饭店，工作人员只有女老板和一个男厨子，这会，男厨子正在忙乎我那三十根炸牛排，所以，女老板就亲自去后厨给这个小矬子炒饭去了。 现在不是饭点，整间用餐小厅子，只有我和小矬子两个人。 这会，我就瞄到，小矬子把那张百元大票，随手甩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