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2】新的认知
我没抬头，一阵脚步声，带着一缕女人味，在我身旁停住，桌子微微动了动，眼皮轻轻向上一翻，看到杜佳支撑着下巴，手里的圆珠笔，竖在作业本上，纹丝不动，我拨了拨胳膊上的汗毛：“喂！那个，马军，真是，真是你老公吗？” “恩！” “他好像是个混子！” “你不用怕，我和他说清楚了，他以后不会再找你事了！” “你没事吧？我看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啊？” “没有！” “有！” “好，有！” “你这口气，听得，我有一点心慌啊！” “你想听什么口气？你难道，没看到吗？我现在是班里的公敌吗？你没事，就别跟我说话了，免得被人打，更何况，我不喜欢，和懦弱的男生，走得太近！” “你几个意思？” “别烦我，我心情不好！” 杜佳学着，我平时的样子，爬到了课桌上，我一直盯着她看了很久，希望她能活过来，在和我多说几句话，哪怕是废话，是骂我的话，我也愿意听，但是，我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贱的想法。 平时下课，有很多人来找杜佳聊天，这会一个都没有，我再回头，想和后坐的人，探讨一下，桃白白和鹤仙人的实力对比，对方也不搭理我了。 晚自习时，我忍不住，和同命相连的杜佳寒暄了几句，她的眼在黑板和书本之间反复穿梭，始终都没看我一眼。 我趴在窗台，看着慢慢变黑的红色天空，感觉自己确实是一个相对懦弱的人，如果，我刚才能和其他男生一起冲上去打马军，或许，这会，我就不用承受这种寂寞的痛苦了，可是，杜佳，为什么也开始讨厌我了呢？难道，真如她所说，只是因为我的懦弱让她看不上吗？ 放学铃声响了，思绪被震得混乱不堪，看到大家都在收拾书包，我也模仿着做，不一会儿，跟着人流挤出了校门。 第二天，我省下午饭钱，去小卖铺买了一盒小福，还有一包大袋彩虹糖。 回到班里，看到杜佳趴在窗台前，我悄悄地走过去，把彩虹糖递到她的眼皮下晃了晃，她摘下彩虹糖，转过头，看到是我，嘴唇就缓慢蠕动着：“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是知道，我是有老公的人吗？我不会收你的礼物的，免得被我老公误会！” “可是，以前，我给你糖，你都要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买的彩虹糖，狠狠地扑向我的怀里，我用手挡住，没有接，彩虹糖从我的怀里低落到脚面，最后，滚到地上，我的眼眶有点发热，可眼泪，却挤不出来。 我弯下腰，摸到地上的彩虹糖，一个女孩的影子，从我的余光中略过，我站起来，杜佳已经不见了，彩虹糖飞出了窗户，可能，落到了楼下某个路人的头上，也可能，从此蒸发，了无音讯。 下午第一节课，杨然才和他的朋友回到班级，过走过去，掏出小福香烟当着无数眼睛，递给他跟前：“杨然，这个给你！” 杨然的胳膊伸向我，手掌略过烟盒打在我身上：“去去去，别挡我视线，我看看，外边下没下雨！” 我闪了几步，阳光射在杨然肩膀上，我又把小福递到他眼皮下：“给你！昨天的事，你别生气！” 杨然挽起裤腿，伸手甩下一只鞋，在凳子靠背敲了敲，又重新穿到脚上，我站在原地，姿势没有改变，他终于对上了我的目光，我笑了笑，他也哼笑了一声：“你别误会，你从来都没有得罪我，我也不会打我的同班同学，我只是，很正常的烦你，你明白我意思不？” 我一脚踹在杨然的课桌上，桌肚下的支撑木条瞬间裂出了一条大缝：“可是，一开始，你明明不是这样的，大家都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杜佳不理我了，你不理我了，全班都和看不见我一样，好！好！好！就当咱们谁也不认识谁，我现在送你这盒烟就当做是咨询费吧，求你告诉我原因好不好？求你了，就告诉我吧！” 杨然歪着嘴，沉默了几秒，双手放到我的脖子下，把我的衣领立起来，挤出一丝笑容后，他就拿起我手里的小福踹到兜里：“你做了不对我胃口的事，所以我烦你，你可能也做了，不对杜佳胃口的事，所以她烦你，所以，你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搭理你了吗？因为，你做了不对全班胃口的事，咱们这个岁数的人，就是这么简单！” 我垂头默背一遍，转过身：“谢谢，我会变的！真的！” 没走几步，一直手就按住了我的肩膀，再回头，看到身在阳光中的杨然，刘海有点黄，不知道是科学道理，还是他偷偷染的？这只手在我肩膀用力捏了一下：“你，最近小心点儿，马军是跟谭世凌一起的，就这样，你走吧！” “你说，谭世凌，会来打我吗？” 杨然大步冲到一个男生跟前，胳膊一伸，就套到了他的蛋子，我想，他大概不愿意，回答我问的这句废话。 七八天之后的一个中午，我吃完饭，回到教室，和往常一样的趴在桌子上，突然，一个什么东西就落到我的脑袋上，这东西抓着我的头发，直接把我拽出了座位，我垂着头，看到一只比较熟悉的膝盖，对着我的迎面骨就撞了过来，我伸手挡了一下，还是被自己的手背，撞得满眼金星。 垫着脚，后退几步，伸手扶住桌角，我就看到了，满脸大汗，脸蛋肿胀走形的苏文超，他和我是同班，平常他和杨然走得最近。 我说：“苏文超，我没惹你吧，你干什么打我！” 苏文超，冲过来，抓住我的衣领，直接把我按到桌子上：“你妈的，打你都算轻的了，咱班，被人撞了，杨然被人抓走了，到现在死活都不清楚，你他妈的，居然还在这睡大觉！” 我心里咯噔一下：“杨然，他怎么了？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呗？” 苏文超踹开桌子，把我拉起来，甩出大手掌，猛得，拍到我的脸上：“你妈的，这事，就是你和杜佳惹出来的，杜佳好歹还跟着去装好人了，你呢？我现在，真他妈的，想杀了你，你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