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五行阴阳针法
友谊路、光明街、磨盘胡同、吕回巷，到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已经转遍了大半个凤翔市，却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林辰和林萱馨都有些失望，找了一间冷饮吧，各自要了杯冰淇淋。 林萱馨用小勺挖着奶油，间或用手敲打着洁白柔嫩的小腿解乏。 因为不在店里，林萱馨一改往日一身白大褂的素净着装，上身穿着黑色蕾丝短袖T恤，下身穿着一件牛仔短裤，简洁时尚而且诱惑。 其实林萱馨很漂亮。 “累不累？”林辰努力把眼睛从林萱馨圆润的脚踝处移开，问道：“要不我给你按摩一下腿部？” 林萱馨丢了一个白眼：“你会按摩吗？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看你说的！”林辰义正言辞：“我把你当哥们，而且以后我们是合作伙伴，我怎么能对你产生非分之想？” 林萱馨仰着头说道：“我们不是合作伙伴，而是上下级关系，你根本就没有身份证，所以店主只能是我担任，而且我是林家人，只有林家人才有资格使用玄清堂的牌子。” 林辰说道：“那我更得拍店长的马屁了……来，我给你揉揉肩！” “滚……“林萱馨冷哼一声：“我是你的姑姑，以后必须对我毕恭毕敬！” 林辰嘿嘿笑着：“你是姑姑，我就是杨过，杨过右手断了，我不过右腿微瘸，我比杨过更帅……” 林萱馨不怀好意的瞅了一下林辰的下身：“杨过可是有大雕，你有没有？来，让姑姑看看！” “大庭广众之下，你怎么能这样？”林辰紧紧夹住双腿，心里有浓重的挫败感，女人要是耍流氓，资历浅的流氓顶不住，林辰悲哀的发现，自己耍流氓功力实在太低了。 正在此时，林辰的手机响了起来，从紧绷的口袋里掏出来，看到屏幕上跳动着林轩童的名字。 想到今天早上把林轩童老妈刘蓉老太太气得不轻，林辰犹豫了很长时间不敢接通。 “没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况且，我觉得你也没有做错什么。”林萱馨说道。 林辰按下了接听键。 “找到合适地方了吗？”林轩童开门见山，根本就没有提及上午发生的事情。 林辰松了一口气：“还没有！” “凤鸣大街有一个中药铺要转让，你们去看看，如果价钱合适，就接手了吧！”林轩童说道。 凤鸣大街是凤翔市南北部的分界线，属于商业大街，是凤翔市主要的商业和娱乐场所集中地，可以说是寸土寸金，店铺租金十分高昂，处于没落状态的中药铺开在这种地方，肯定是收不抵支啊。 但是老板发话，林辰和林萱馨还是要去看看。 花费里将近半个小时，两人才终于在凤鸣大街东端的小胡同里找到了林轩童所说的中药铺，实际上就是一个偏重于中医的诊所，名字是仁和堂，第一层占据大堂十五平米的是一排排的中药柜子，而其他地方则分割成了三个小单间，分别是针灸室，火疗室，推拿按摩室。 而在第二层则是各种进口的化验机器，有血常规、尿常规和心电图检测项目。 这才是正常的诊所模式，像玄清堂那样的单纯中医药铺已经很少了。 上下两层楼大概有一百五十平米，打扫的干干净净，窗明几净，而且还带着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两间卧室，林辰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接待林辰和林萱馨的是一个瘦高个年轻人，戴着厚厚的黑色边框眼睛，面色憔悴，与人说话时习惯性的偏着头：“我叫卢少卿，是仁和诊所的少老板。两位是诚心想接手吗？” “只要价钱合适，我们就可以接手。”林辰说道。 “价钱好商量，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我要继续在这里上班；第二，要求把第一层的中药柜全扔掉。也就说以后这家诊所就没有所谓的中医项目了！”卢少卿说道。 “你继续在这里上班我们可以考虑，不过第二点绝对不行！”林辰断然拒绝，玄清堂是纯正的中医药店，卢少卿却想要开办纯西医的诊所，当然不行。 “那没得谈了！”卢少卿的鼻孔朝天，毫不客气的说道。 林萱馨奇怪的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卢少卿用白眼对着林辰：“想接手就把第一层全部改造成普通病房，不想接手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林辰很是不爽，你和林萱馨说话，对我翻什么白眼：“兄弟，你总得给个理由吧！” 没有想到卢少卿突然爆发了，几乎是跳着脚喊道：“什么理由？哥们我立志废除中医这种糟粕行不行？哥们看不惯中医这种混合着巫术和诡辩的骗子系统行不行？还什么理由，中医这种垃圾文化也就存在我们这种垃圾民族里！” 林辰和林萱馨一下子被卢少卿磅礴的气势压制住了，林萱馨疑惑的小声问林辰：“这人神经病吧？” 林辰已经不打算接手了，所以说话就毫不客气了：“你怎么能这么污蔑人家，或许中医杀了他爹呢！” 林萱馨不满意的说道：“你这个人嘴怎么这么毒……” “啊，这件事连你都知道了？”卢少卿乍然间嚎叫起来：“我爹刚死不久，只有我知道他是因为自己设计的诊疗方案而死的，他的病本来不致命的……” 林辰和林萱馨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看到卢少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林辰很怕他突然窒息而死。 “我们是来谈生意的，这个氛围不算太好吧！”林辰拍拍卢少卿的肩膀：“你要是再哭死了，你卢家不就绝后了？” 卢少卿愤恨的瞪了林辰一眼，也许感到自己的悲伤在陌生人看来就是笑话，总算坚强的停住了哭声。 林萱馨心软，被卢少卿发自内心的悲哀感染的眼圈也红了，从口袋里掏出白手绢递给他：“大家都有伤心事，但总要坚强面对新生活不是？” 卢少卿摘掉眼镜，感激的看了林萱馨一眼，脸色却是刷的红了：“谢谢，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但是我的条件不变，成咱们谈生意，不成我们各走各的。” 林萱馨说道：“我们两个都是中医，也知道相比较西医，中医的确有很大的局限性……虽然你父亲是因为自己设计的诊疗方案而死的，但这个诊疗方案或许还包含着不属于中医范畴的治疗方式，所以武断的认为你父亲是因为中医方式治死的，是不负责任的！要不，你把你父亲的诊疗方式让我们看看？” 林辰叹口气说道：“有什么可看的？能把自己治死的医生，也的确笨蛋到了一定程度，这样的人早死就是对病患最大的贡献了！” 卢少卿望向林辰的眼神充满了杀意：“我父亲是这条街上很著名的中医，活人无数，你怎么能说他是笨蛋？我父亲死因也不是中药的缘故，只不过他热衷于针灸，得肺炎之后，用自身实验新的针灸方式，实验失败才死亡的，我有着神农氏尝百草的创新精神，他永远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你这个瘸子要是再诋毁他，我跟你拼命！” 林辰慢悠悠的说道：“你说话真是矛盾啊，前边说中医是垃圾文化，又百倍推崇开创中医的神农氏……根据你着无比混乱的逻辑，我勇敢的猜一下，你和你爸一脉相称，难道是弱智！” “你才是弱智，你全家是弱智！”卢少卿愤怒了，弯身脱下皮鞋就向林辰头上敲去：“我跟你拼了！” 林辰闪开，林萱馨一把抓住卢少卿的如同鸡爪一般的手臂：“算了，这是个神经病，你没有必要跟他一般见识！” 可怜卢少卿虽然是个男人，只是身体太瘦弱了，竟然根本挣脱不开林萱馨的魔爪，而且他的目光似乎不敢接触林萱馨，扭着头说道：“我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一见面就这样侮辱我？” 说完这句话，卢少卿的眼泪又出来了。 “乖，原谅他的神经病……去，把你父亲的诊疗方案拿来我看看！”林萱馨说道。 卢少卿点点头，非常乖的转身上楼了。 “你可真有闲心，这样的偏执狂，你理他干什么？”林辰忿忿的说道：“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乘着天还没有黑，我们出去转转吧！” 林萱馨说道：“他父亲刚被死，心情悲伤，说话难免有些失去分寸，而且我觉得这个小伙子很纯真，我们好好跟他沟通，说不定他会改变主意。” 林辰做到一旁的椅子上：“非常纯真？他不敢和你对视就纯真？算了，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你高兴就行！” 几分钟之后，卢少卿拿着一个笔记本下楼，还有一些医院的诊断证明。 林萱馨先翻看了一下诊断证明，上面写着：双肺肺纹理增多、增粗，右肺下叶、中叶，斑片状密度增高。左下肺纤维状…… “这是很明显的肺炎啊！”林萱馨说道：“这样的病怎么能死人！” “是啊，如果听我的，输几瓶消炎液很快就好了，可是他却设计了复杂的治疗方案，除了汤药，还要定期火疗，自己给自己针灸，两个月前某个晚上心肺大量出血，就死了。”卢少卿低声说道。 林萱馨继续翻看中药药方，配比有苏子、莱菔子、白芥子等，用姜和栆做引子。 虽然中规中矩，但是对于感染性的肺炎，这样的药方恐怕很难见效。 中药本质上都不治病，而是激发自身免疫力，所以疗效慢，无法克制那些恶性且发展很快的病，所以还得需要其他的治标的方法配合。 林萱馨抬起头问道：“这个药方没错，但起主要作用的肯定是其他的方法，拿来你的针灸方案。” 卢少卿摇摇头：“针灸方案没有，但我父亲在病前两个月在旧货市场上淘到了一本《五行阴阳针法》，他就是根据这本书的记载给自己施以针灸的。……就是听名字也知道是骗人的，可是我爸深信不疑。” 林萱馨翻看了一下笔记本，记载的是卢父在治疗过程中的身体感受，因为书法太过飘逸，意思很难辨别，不过因为太过于主观，也没有实际性的意义。 最后，林萱馨才仔细看笔记本下的那本很破旧的《五行阴阳针法》，黄色牛筋纸皮封面磨损厉害，脑海里顿时涌出了某部电影里的经典场景：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抚摸着同样白发苍苍的老头：“小朋友，我看你骨骼惊奇，这本书传授给你，将来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受书的老头郑重的点点头，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钱…… 林萱馨差点忍不住笑起来，但是想到卢父接受了这本书，赔上的却是自己的性命，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翻开这本山寨气息十足的《五行阴阳针法》，里面的纸张倒是保存很完好，开篇说道：本针法能活死人rou白骨，但入门极难，非大智慧者不能练成。 扉页之后，每一页都画满了小人，小人身体上标示着人体经脉，以及每一次施针的详细讲解。 林萱馨也是针灸高手，第一眼就看到这针法看似有理，却完全是胡说八道。因为它预设了施针人能够调动天地元气进入人体内。 虽然学的是中医，可林萱馨却也是正规本科毕业，早就不信什么天地元气了。 林萱馨将整本书检查了一遍，感叹的说道：“现在的骗子可真舍得下功夫，这本书古色古香，印刷非常精美，不但用得是繁体字，而且几乎没有错别字……可内容完全谬误，我可以肯定你父亲绝对是死于这本书的误导。但是，卢少卿，你应该明白，你父亲是死于骗术，和中医根本没有关系，所以你刚才的话是偏激了。” 卢少卿说道：“林jiejie，你这话我不认同，中医治病方式无非是汤药和针灸，我父亲就是因针灸而死的，当然中医就是错误的！” 林萱馨委婉的说道：“少卿，你这话不对！和你吃饭是一个道理，某人因为误食了含毒的食物死掉了，那难道我们就从此不吃饭？吃饭本身没错，只是选择错食物而已……” 而百无聊赖的林辰接过林萱馨手里的书，只翻看了一页，就震惊的几乎摔倒。